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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着碎石头。
那会儿他刚被人带上道儿,玩得很是四不像,台钓不台钓,笨钓不笨钓,渔具店逛一圈,几千一支的竿子一买一系列,饵料却是胡乱配,漂也不会调。
所幸水塘鱼不少,野生白鱼、葫芦片子唰唰上。他钓得不亦乐乎,瘾头越来越大,未料第七天,有个小孩儿先他一步占据了那块荫凉地儿。
起初他想,一个小屁孩儿,待能待多久?结果那小孩儿还就不走了,不仅视他如空气,且与他各踞一端打水漂。他神烦,问你难道不写暑期作业吗?家里大人许你外头乱跑吗?
小孩儿没理他,继续打水漂。他就又气又笑地想:有本事你学精卫嗨,把地上的碎石头都扔水里去。
那之后,小孩儿天天来,来了就专注打水漂,一打就是小半天儿。他各种威吓哄劝都撵她不走,如是几日他竟渐渐觉有趣,没有咬口的时候就望着小孩儿打水漂。
偶尔他还逗逗她,问你念什么学校啊,念几年级了呀,功课好不好,期末成绩排多少……
小孩儿开始不说话,慢慢应几声,神情一直淡淡的,一副臭屁的跩样子。
那年夏天真热啊,迄今忆起颈背都仿佛粘着黏腻的汗。聒噪的蝉鸣丝网般,捆得人挣扎不出去。水塘边树荫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日日共处了一个月。
后来……小孩儿走了,他假期结束也走了。
尘烟弥弥,时光惘惘,此刻若非撞到桑湉打水漂,他几乎都忘记了,他曾与一名沉默的怪小孩儿,同度过一个寂寞的长夏……
桑湉捡的薄石抛完了,湖面又恢复琉璃一样的静与粹。苍海掉头闲闲溜达着。身后脚步嚓嚓,桑湉也在往回走。
桑湉腿长步阔,很快就与苍海愈来愈近。
苍海摸出烟,燃起慢悠悠吸了口,随即一扭头:“HELLO。”
桑湉没吱声,维持原速继续走。苍海也没刻意停步或加速。
两口烟的工夫,桑湉到了苍海身侧,却并未越过他,而是与他中间拉开一尺的远近,放缓步子一起走剩下的路。
这倒叫苍海颇意外。原本他早习惯了这小妞儿的寡言与冷淡。不过,一起走就一起走呗,他又不是傅衍他憷啥。
一支烟吸尽,苍海曲指一弹烟蒂被弹得老远。回手入兜时他摸到两片薄石头,是他适才捡到预备打水漂用的。
很自然的,他将薄石向桑湉递过去。桑湉怔了怔,随即自他掌心拈起两片薄石头。
“你还没谢我——”
苍海调侃语调略带着痞气,但他有最完美的五官和无敌侧颜杀,一双琥珀色瞳仁尤其澈亮至潋滟,戏谑一笑间,仿佛东西伯利亚寒冷的夜都变得明媚而煦暖。
桑湉瞟了他一眼,复眼神厌淡地转开脸。
“呵。”苍海挑挑眉,蓦地出其不意自桑湉手里又抠回那两片薄石头,身一旋,对着湖面利落潇洒地抛出去。
1,2,3……
薄石在水面斜飞点跃七八下。
桑湉凉幽幽评一句:“你打水漂的技术跟你钓技一样烂。”
苍海丝毫不恼怒,直起身,拍拍手,微微弯起的樱花唇,星月流辉下绽一痕珍珠光。
“小怪兽,你也跟从前一样惹人嫌。”
言罢他大大咧咧扑撸下桑湉羽绒服帽子上的毛,一如许多年以前,他逗那个小屁孩儿。
……
“海哥,刚你跟桑小姐聊啥了?”
横排木屋东数第八间,范晓光一脸好奇问苍海。晚饭过后他久久不见苍海回房间,不放心,出去找,不想竟看到苍海与桑湉并肩在遛弯儿。
苍海哧了声,意思是,“要你管”。
范晓光无奈摊摊手:“海哥,苍总的脾气您知道,他下的指令我敢不听呀?”
放下手里的组线,苍海抬眸笑了笑,瞳仁烁烁如泓波,却幽凉静冷无笑意:“我是来打比赛的,不是来给恒天工作的。你既然是恒天的好员工,you you up。”
要说苍海这个人,自范晓光认识他的那天起,一向就是没什么正形的,说话浑不吝,行事也乖张,家里公司挂个衔儿,没事儿点个卯,有事儿找不到,倒真应了那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话儿。
对此范晓光也服气,谁让人家是好命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嘛,就是要像苍海酱审儿,甭管自小到大一路私立名校学费花掉夺少钱,书念完一扔,鱼钓起来没够,再不务正业也有人养。
不过范晓光也发现了,苍海一旦摆起正形来,那股骨子里仿佛天生自带的气场,就会压得他不由自主地一突。
讪讪沉默了好半晌,范晓光才小心翼翼嘀咕了句:“那我回去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磨磨蹭蹭到门边,范晓光又猛然想起道:“褚小姐才刚找过来,说明天想做下您专访。我加了她微信,说不管您答应不答应,等下微信回复她。您看……您是答应不答应?”
埋头重新鼓捣起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