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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W和VIB各钓上两条小嘴鲈。这八条bass个头都不小,最重一条9.34磅,最小一条也有6.56磅。
戴维几乎看傻了,以他作钓鱼监督六年的经验来估测,桑湉不仅会是今天的日冠军,排名也至少上升五六位。
不过,这些鱼为什么不去岸边繁衍后代呢?
谁又能料到,一如围棋里常说的“金边银角草肚皮”的深水区,鱼情竟然活跃成这样!
对此桑湉的解释是:“在贝诺勒尔湖,分析鱼情不能用北美南美那一套,因为这里即便已进入五月,水温依然低。那么岸边会不会有鱼呢?有,那是一定的。但也会有不少鱼,在经历过上一年残酷的物竞天择后,活成了老油子。这些老油子,会竭力克制住本能,尽量保存好体力,潜藏于深水与浅水的交界处,等待水温真正回暖的那一刻。它们很狡猾,要钓它们非常不容易,这就需要极大的耐心去搜索去逗|弄,同时合适的竿、饵和组线缺一不可,恰当的手法尤其是关键。”
好比她适才用VIB,一般的手法是抽|动钓竿,使饵头部的内凹和斜面极快极轻地撞击着水面,撞出仿佛被大鱼追赶得仓皇逃窜的水花;饵身外部的赤金色镭射涂层,还会极大刺激到水底下的鱼。
初时她也是如此,不过随即她就降低竿头、下调深度、调整拟饵的泳姿,利用湖底坡度缓慢拖曳、低频旋绕——每一处细节她都控制得极精妙。
深湛的水下十几米,仿佛她就是那只饵,一点点诱|惑着饿极的小嘴鲈,出动、追赶、最后吞掉她!
可这些光靠说是没用的。一如张继科马龙们就算告诉你怎么上旋下旋削球擦网你就能拿到奥运奖杯吗?
理论说到底是讲给小白们装逼的。
她若想装逼,仅同一水域同一水层同一鱼种,就能讲出N种不同的钓法。
偏偏她不想。
这样,草草解释一通桑湉就闭嘴了。任戴维一脸大写加粗的服,喃喃念着“太不可思议了”。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从六点四十开始连续作钓逾七小时,桑湉自是极疲惫。
戴维累倒是不累,却又渴又饿眼晴都花了,见桑湉自驾驶位右侧的储物箱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包鳕鱼片,戴维乐得就差没上手去抢了。
要说桑湉也有点儿小坏,既然整包鳕鱼片都给戴维了,就让他踏实吃着不好吗。
她偏要待戴维吃进肚一片了,方悠悠提醒戴维道:“咦,你撒完尿没洗手就吃东西啊!”
戴维那个窘跟气呐。
其实他一个大男人,还长年户外的,于这些细节上向来很马虎,不过被一个丫头直剌剌道出就太戳脸了,为表报复,戴维不顾风度磨着牙齿问:“你一天没小便,不憋啊?”
桑湉扬扬唇,仍是悠悠答:“我有穿成人纸尿裤。”
戴维:“……这样啊。”他了了。
没报复成桑湉,戴维继续大嚼特嚼鳕鱼片。他当然有问桑湉你为什么不吃哩。
桑湉的回答是她不饿。
戴维吃得愈加不客气,抽空还问她:“这鱼片哪儿买的?真好吃!”
桑湉:“我一个朋友临出发前给我准备的。哪儿买的我也不清楚。”
说着她又翻出罐咖啡扔到戴维膝盖上。
戴维道声谢,见咖啡罐上全部是日文,问桑湉:“你之前一直在日本吗?”
桑湉点点头,开始拾掇起钓具。
戴维:“难怪你是在日本报的名。”又问,“你在日本待了多久了?住在日本哪个城市啊?照你的年纪,还没完成学业吧?你在哪儿念的书?大学申请得哪一间?”
戴维的问题太多了,可惜,他没开摄像机。
于是桑湉毫无负担地直接来一句:“对不起,这些与比赛都无关,所以我有权不回答。”
雪势此时已渐小,风势也渐弱。拾掇妥渔具桑湉发动引擎向南驶。
戴维起开咖啡四处张望了下:“我们这是去下一个钓场吗?”
桑湉摇摇头:“不。回去。”
戴维惊得连咖啡都忘了喝:“回去?为什么?才两点过十分!”
距规定的称重时间还有将近俩钟头,以她的钓技哪怕仅仅再钓一小时,都极有可能抵上其他钓手半天的上鱼量。
“我累了。”桑湉简短道。
戴维瞪了她好一会儿:“你太任性了……”
谁比赛不累呢?
不累的那还叫比赛吗?
甭管桑湉的回答是不是敷衍,戴维还是头一次,遇到钓手这么早就撂挑子。
回程桑湉没有走原路,而是自南转西绕了个不小的弯儿,戴维以为她要“路过时顺便”为明天的赛事找一找钓场——那也行啊戴维忖,有备无患嘛。
结果老LOWE开得确乎是不快,桑湉却丝毫没有停下探探鱼情的打算。
“你不找钓场了啊?”戴维忍不住问桑湉。
桑湉嗯了声:“前两天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