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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灯的光圈笼罩下,左前方目测十米有个湖汊子。
桑湉抿着唇,蓦地提速猛转操控盘。
水浪滔天中,老LOWE一侧刮着水面一侧高高翘起来,像只调羹须臾之间来了个大转弯。
转过弯桑湉也没有减速,路亚艇在惯性作用下与水面呈45度夹角斜倾着又飘出去二三十米远,才调整回正常的角度继续向前飘。
傅衍身上全湿了,冰凉的湖水顺着脖梗子流进他里衣。他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半晌才瘪着嘴哆嗦道:“妹子,你这真是……坐别人艇要钱,坐你艇要命哇……”
“到了。”关掉引擎桑湉径直站起身。湖畔自近及远有错落灯火铺闪出一条蜿蜒的路。
借着那些灯火昏黄的光,桑湉侧头扫了眼傅衍,他狼狈不堪的糗样子,她见了也恍若没见到。
“既然初赛五百美金的报名费,是我个人支付的,那么选择在哪个地区报名,也是我个人的权利与自由。何况,谁说在日本报名的中国选手拿到成绩就算日本的?组委会有这规定?还是凭你这爱国贼臆想?”
单手撑着驾驶位椅背,桑湉腾身翻到甲板上,右脚一勾,勾起她的多层路亚竿筒斜背在右肩,左脚一挽,挽起她的加大拟饵箱挎在左肩。
“另外,”右手拎起一只黑色超大路亚轮收纳包,桑湉居高临下睥睨着傅衍,“我不喜欢渔混子跟我套近乎,所以以后请叫我桑小姐。”
两分钟后,苍海的TRITON泊靠在老LOWE右手边。
彼时傅衍还瑟缩在桑湉的老LOWE副驾驶位上,头发湿嗒嗒粘在他的八字眉上方,烘托出一张遭受巨大刺激后的懵逼脸。
“不是说要来拉近距离嘛。拉近得可还成功呀?”苍海一张口就十分欠扁。
副驾驶位上,老丁坐在范晓光膝上,俩人摞摞儿挤回来的。
老丁眼神不大好,尚没看出异样。范晓光却探过脑袋问:“傅哥身上怎么都潮了?”
傅衍凹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老丁惊:“什么潮了?”
范晓光老实孩子老实答:“衣裳、头发都潮了。”
老丁努力抻脖儿过来看:“什么情况?”
傅衍懵逼脸秒变苦瓜脸:“小妞儿骂我是爱国贼,还说我是渔混子,不乐意我叫她妹子……”
老丁:“那你还真是该!叫什么妹子啊!”
傅衍:〒_〒
沿湖小径这时有车陆陆续续开近,其他选手的路亚艇亦浩荡回返。
苍海似笑非笑命令傅衍:“赶紧回去!给人瞧见,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寒碜呢。”
言罢跳下路亚艇,大大咧咧扯乎了。
傅衍: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呜呜呜~〒_〒
湖岸向里约摸三十多米远,是一片针阔叶混交林。
林中以并列两大横排木屋为基点,又呈扇面向东西两方各围落着十几幢独栋小木屋。
这些木屋均是二战后德国战俘所搭建。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战俘们要么死要么回到了德国,这处原先的伐木场,便随之荒弃了。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渐渐有探险的、摄影的、科考的、画画的、钓鱼的……发现这里蛮不错——没主儿,免费——春暖冰融后,遂凑过来,谁逮着谁住,谁住谁拾掇。住够了门一关走人,后来者如是。大家都自动自觉秉承着不破坏、不糟蹋的原则。慢慢就有了点小名气。
再后当地政府就将这片林中木屋简单规划了下:重新通电,架了网线,间或派人来查查,依然免费给人住。
这些木屋结构简陋建造却坚固,貌似再历经几十年风霜雨雪也没事。桑湉由于是女的,胖Brayden便很体贴地给她安排了幢紧邻横排木屋的独栋小木屋——进门就是一间20平左右的屋,没厨房,没厕所,没有上下水。
不过,要啥自行车?
这就足够了。
将竿筒和饵箱卸在门后的角落里,桑湉绷了一天的弦才算彻底松下来。
木屋棚顶吊一盏11W节能灯,捻开开关她在骤亮的房间里倚壁歇了片刻,才慢慢脱掉雨靴、救生衣和连体下水服。
下水服里头,从上往下从外往内依次是:一件抓绒冲锋衣内胆,一件加厚羊绒衫,一条羽绒棉裤,一条羊绒秋裤,一套保暖内衣,一件加绒加厚塑身背心,两双加绒羊毛袜,膝上和脚底板还各贴一片暖宝宝。
穿得可真多!
But五月的贝诺勒尔湖区,日平均气温在0到10摄氏度之间,唯有如此武装方能保证水面上呆一天,不被冻成狗。
然而穿得多也有穿得多的烦恼和困扰,一天下来内衣会被汗水湿个透,凉凉地裹着躯干和四肢,像长了层硬冷的壳儿。
外头人声开始熙攘,桑湉穿着袜子走到老式推窗前。
隔着两层玻璃窗,她看到早起放在外窗台的汉堡,已经连渣儿都不剩。
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举凡有吃不完的食物,就搁置在窗台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