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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不敢太明显,怕他看见。
两人都各自当无事发生,等抵达镇上,中途下车后在一家超市门口拦了辆老式货车,给司机二十元,爬上了后面的拉斗,坐在一捆稻草上继续赶路。
车子沿途还载了几人,一路摇摇晃晃前行,发动机的噪音太大,车内同行的人都拔高嗓音吼着聊天,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瞧他俩不像本地人,热情问道:“你们不像本地人,来这里干嘛?”
季暮不太懂方言,徐佳荷解释:“我沅村的。”
目的没说。
那汉子点头,见她无欲交谈,转头同身旁的女人聊天:“听说沅村的徐跛子掉青河里淹死了,真的假的?”
身材丰腴的女人扯着嗓门道:“是真的,我男人还去葬礼上帮忙了,一天一百。”
徐佳荷听到这儿怔住,目光盯着对面两人。又听见男人道:“上周我还和徐跛子在村头的杂货店打牌,赊了小店老板钱也没赢回来,后来翻脸牌一推人就气冲冲走了,这人简直一无赖。”
“可怜他老婆了,自从他早些年摔断了腿,重活都不能干,姜慧跟他后面吃了不少苦。”那女人感慨道。
“他夫妻俩不是有个女儿?”男人问。
“那是徐跛子在山里面捡来的,打小就聪明,听说这几年去大城市读书了。”
“这又不是亲生的,飞出去还能惦记回来?徐跛子那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嫁给村里的书记,日子过得红火,瞧自己兄弟落魄成这样也不帮一把,啧啧,是个心狠的。”那男人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送进嘴里,又热情地将烟盒递过去,季暮抬手笑着拒绝。
他一直沉默听着,地方语言不是很通,但他多多少少能懂几个字眼,留意到身旁佳荷神色异常,猜想和她有关。突然心生冲动想拥抱她给予鼓励,但又觉得不妥。
在他们没有开口之前,她对于徐澍的死仍然保持几分怀疑和难以置信,即使内心深知他真的去世了。可听到这番交谈,她内心才真正感到悲戚,这种难过不是因为徐澍的死成了他人口中闲时谈资,还是他们张口闭口免不了地提及母亲。
人人厌恶的徐澍死了,换来的是对成为寡妇的母亲的同情,可他们又有几人能感同身受。
徐佳荷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鼻尖总忍不住泛酸,恰逢此时,她摁在草堆里的手指被人捏了一下,转过脸发现季暮正注视着自己,听见他在呼啸的发动机声中,对她说了一句话。
她没听见,但她读懂了那句话。
他说:“别难过。”
忽然,她好像……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到了傍晚,车子路过沅村口,他俩下了车,沿着青河走了很长一段路,穿过晃动的吊桥,又步行很久才进入村子。
老屋门口有人瞧见他们,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有人认出徐佳荷,上来打声招呼就让她赶紧回家。季暮跟在后面,没多久路势渐渐往上,他环顾四周,多年没来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一切如旧。
而他眼前女孩的背影,也从当初身高及他腹腰的小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事事独当一面的女孩。
徐佳荷绕过小道,终于远远望见她家,裸砖的高瓦屋立在高地上,门口隐约有人,唢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她一步步走过去,走进众人眼中,走到稻场中央,走入那片刺耳的丧乐里,缓缓转身,她看见台阶上的灵堂满目白色,母亲披着孝帽跪在一旁向来人回礼,八仙桌上摆着亡者的黑白遗像,赫然在目的正是徐澍那张噩梦中出现无数次的脸。
讽刺的是照片上的他年轻温和,笑容开怀,好像与她记忆里的那个恶魔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死亡成为他恶行的遮羞布,如此体面地供活着的人祭奠。
年初还在一片喜庆的烟花声中挥舞着木棍要揍她的人,如今躺在哀乐的棺材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再也不能动弹一根手指。可笑啊,可笑。
这仿佛是一个笑话,一个让她冷彻心扉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佳荷→_→吃饭啦!
☆、chapter 18
姜慧被人搀扶起来的第一眼,瞧见佳荷回来了,潮湿的眼眶又瞬间泛红。
季暮上前祭奠逝者,徐佳荷跪在旁边,穿了一身孝服回礼。他抬眸瞧见佳荷面色苍白,走过去对她和姜母说了声:“请节哀。”然后退到一旁,看见需要帮忙的,主动上前协助。
天渐渐黑下来,屋后的院子里,摆放着几桌酒席,供来参加丧礼的亲朋和帮工填饱肚子。徐佳荷心里惦记母亲,到了深夜,便让她回屋睡一会儿,自己留在灵堂守夜。
季暮端着热茶走入堂屋,一口冰棺安静地躺在帘幔后面,他看了眼桌上的男人遗像,坐在徐佳荷身旁,将杯子递给她:“你晚上没怎么吃饭,饿不饿?”
徐佳荷接过来摇头:“没有胃口。”
她转眸看向季暮:“季老师,如果你困了先去阁楼休息。”
“没事,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