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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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说了几句。
    墨问给了煮了碗饺子,他却只吃了个,不出意外那饺子里又包了铜钱,可再的铜钱,也延缓不了他生命天天流逝。
    那之后,李冼的身体,就没怎么再能好起来了。
    墨问活了这千余年,第次体会到这般绝望,他之前直觉得总有办法治好他,可到现在,怕也真的要心灰意冷。
    李冼日日低烧,神智也不甚清醒,夜间也经常噩梦连连。墨问不能整日整夜地陪着他,有时候仅仅出去会儿,他醒来都会出事。
    比如某日,他就去煎了个药回来,便看见李冼脸惊恐地缩在床榻角,抱着膝盖浑身颤抖,而在他面前的是条不知所措的蛇。墨丑见他来了,忙向他说明原委,原来他夜里贪暖便爬上了李冼的床,结果睡得太舒服早上忘了离开,被李冼摸到,就突然发了疯,把他狠狠甩开,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墨问却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解释,大喝道:“滚,滚!快滚!!”
    黑蛇十分委屈,灰头土脸地滚远了,墨问上前搂住李冼,却见他惊恐万状地缩成团,嘴里还喃喃着:“走、走开……不要碰我……不要打我、不要!”
    他抱住了自己的头,无论墨问怎么唤也唤不醒他,就好像沉入了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与世隔绝了,外人进不去,他自己也出不来。
    墨问束手无策,甚至动用了灵识去窥探他内心,却被什么阻隔开来,不得而终。他只得叫来了沈心,却因李冼直挣扎,沈心根本没办法替他诊脉,只好道:“你帮我按着他。”
    墨问非常不愿意伤害李冼,可情势紧急也由不得他思考,身体半压在李冼身上,按住他的四肢,李冼顿时反抗得加激烈,嘶吼得破了音:“滚开啊!!不要碰我,滚开——!”
    沈心给他诊了脉,眉头紧锁,索性针扎晕了他,墨问心里痛如刀绞,问她看出什么,她却迟迟不答。
    后来她又叫来了秦羽,向他打听,打听出什么“幻神丹”的事,可秦羽也只是偶尔听谢言和斛律孤说起,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沈心翻阅了些医书,终于弄清了这“幻神丹”所为何物,同时心头沉。
    当初谢言并不想给李冼用幻神丹,来是这东西稀少、珍贵;二来也是此物副作用极大,许人吃了这药,是会问之答之没错,却常常就此精神失常,再也治不好了。
    李冼之前并没有被幻神丹控制,半是意志力支撑着,后来回到大胤也没表现出什么,也大概是有墨问的龙血作用,尽管偶尔失神,却没有引起他们太的注意。可现在,李冼的身体状况可谓已经跌到了谷底,病症冗沉,精神也没了依靠,几乎支持不下去了,才会被那幻神丹带来的副作用钻了空子。
    沈心翻遍了那医书,也没有找到有关治愈此症的法子,只有些暂时延缓之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上面所说,用药物浸泡银针,刺入李冼的穴道,又为他续上了墨问的龙血,希望能够让他好受些。
    这法子起初效果并不明显,没过几日墨问竟看到他打碎了茶杯,用锋利的瓷片去割自己腰后那处烙印,好在发现得及时,没有伤得太深,却也被划得血肉模糊了,吓得他连忙直接敲晕了李冼,包扎了伤口,之后又将屋子里切能够打碎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沈心直没有放弃给李冼医病,过了近月,他的情况才终于有了好转,但也是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幻觉出不来,随着日子天天过去,春日天天临近,出现幻觉的频率才慢慢降低了,身体也稍稍有了些起色。
    这个冬天,他又算是熬了过去。
    天刚转暖,遥远的南疆突然传来了份驿报。
    这驿报是由镇远将军卫衡发来的,内容是说苗人族长要派使者前来大胤献礼,使团已经整装待发,只需征求大胤皇帝的同意便要踏上行程。
    李冶接到这份驿报的时候瞬间愣了下,没敢惊动那群大臣,急忙叫来了沈心,两人正商量着对策,李冼却突然起来了,开口道:“让他们来。”
    李冶被他吓了跳,忙扶他坐下,“你确定?那我替你接待他们?”
    李冼却苦笑了下,“不,他们来,不过是要看看我还好不好,说什么进京献礼,幌子罢了。我不但要他们来,还有亲自接待。”
    “陛下,”沈心先于李冶开了口,“您自己的身体,您应该清楚,若是再逞强,我也救不回你了。”
    “我知道。”李冼叹了口气,“可大胤,才平战乱,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苗人再乘人之危,我之前做的切岂不是又前功尽弃了。”
    “可现在最需要休养的不是大胤,是你!”
    “是……可我还能撑,反正我这条命也剩不下少日子了,与其这样日日地干耗,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他抬头面对沈心,“你说是吗?”
    沈心别过脸去,却看见墨问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口,手里端着药碗,垂着眼,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使团由卫衡亲自率队护送,行进了两月,四月二十,终于抵京。
    升龙殿被用来接待使团,干来使齐整而立,李冼身着黑红龙袍,头戴帝冕,顺着台阶缓步而上,步伐从容,面色红润。
    他于龙椅之上坐下,右手挥,左手放在龙椅扶手上,声音沉稳:“诸位,请入席。”
    在阶下来使大臣看来,他身体并无大碍,甚至还十分健康,可墨问却知道,他不过是强弩之末,兀自苦撑罢了。
    什么步履从容,都是装的,什么面色红润,都是妆画的,甚至连鬓边那缕白,也仔细别在了黑发里,看不出了。
    李冼事先让沈心用银针淬了麻药刺入肺部的穴道,即便是疼,他也暂时感觉不出。
    墨问隐了身形在他身边,右手覆在他的左手上,暗中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他,以保证他还能有力气说话。
    他浑身都在抖,墨问感觉得到。
    只是不知,这般尽心竭力,究竟是为哪般。
    到头来,也不过史书之上几页白纸黑字,就算功德齐天,也无非让后人瞻仰罢了,可瞻仰归瞻仰,又有几个,能躬身力行呢。
    做得再,百年之后,也不过抔黄土。
    也许自己,并不适合当条墨龙,那份无私济世、普度众生的心,他并没有。
    或许这点,他比李冼,差了天沟地壑。
    把使团安顿下榻,所有大臣都退出大殿之后,李冼终于支撑不住,憋闷已久的咳顿时爆发,咳得惊天动地,血,又洒得到处都是。
    墨问无力阻拦他,只默默贡献出自己的怀抱,好让那人,在殚精竭虑之后,有个能暂时依靠的所在。
    他抱着已经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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