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冷笑。
    …… ……
    接到落闲榭走水的消息，梁相福脸色大变。
    “现在情况如何？里面的人可安全救出来了吗？火势可否控制下来了？”
    他声色俱厉，来人有些不明白，不过是个偏远破败的院子，也没住什么要紧的人，但为何大总管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此刻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但……里面的人……只怕……”
    梁相福心直往下坠，对方语焉不详，但个中含义，却表露无遗。
    这些下人们不知道，他却何曾不知道，那里对于皇上的重要性。
    咬了咬牙，梁相福板起脸来，“速速带路，我要过去看看。”
    按说身为大总管的他，不该未经请示，便擅自离开皇上身侧，但今日这事非同小可，若他不及时处理，等到皇上知道了，那结果……
    梁相福打了个寒颤。
    两刻钟后，梁相福来到了被祝融肆虐过的落闲榭。
    花木枯槁，断壁残垣，乌黑的废墟中，间或冒出缕缕青烟，短短两个时辰，这处原本精巧雅致的院子，竟变成了人间地狱般。
    周围虽点了好些灯笼，但夜色深沉，还是有些看不清，梁相福进了院子，才发现在旁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垫了块白布，上面摆放了两具黑黢黢的躯体。
    这是……
    他瞳孔顿时缩。
    “禀总管，虽然宫人们尽力抢救，但无奈这院内火势太大，因此最终虽然灭了大火，但院中房舍家具，俱已付诸炬，幸好这院内并无少人居住，因此伤亡并不严重……”
    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给梁相福回话，然而他说的什么，梁相福完全没听入耳，此刻他的眼中，却只有那两具黢黑的尸体。
    “这……这便是……”
    他指着那躯体，声音颤抖的无法成形。
    小头目心中纳罕，偷偷抬眼看了梁相福眼，恭敬回到：“这两具尸身是在正屋床榻上发现的，想来应该是落闲榭的玉公子和伺候他的下人，火势来的太大太猛，他们未能逃脱，因此……”
    他心中倒不太在意，这宫里那年不死几个人呢，要是重要的倒也罢了，然而宫中谁不知道，这玉公子早已失宠，甚至是被当囚犯样锁在了落闲榭里，显然是被皇上厌弃至极，在他看来，玉公子如今这样利落的死，没准少受些折磨，反倒是好事桩呢。
    说不定，这火灾甚至可能就是这位失宠的主子做的呢。
    他随便想，眼光却不经意的从梁相福面上扫过，顿时愣，怎么眼前的梁总管脸色这般难看？倒有些奇怪？
    梁相福此刻哪有心思去应付眼前的小喽啰，他吸了口气，挥开众人，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那两俱躯体。
    这两具躯体，却被烧毁的极为严重，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只能勉强辨认出原来是两个人，至于应的穿戴衣着，相貌体态，却俱都无法分辨，整个人都变成了截枯碳。
    说不定可能不是……
    他心中存了丝希望，咬了咬牙，目光从两具躯体身上细细扫过，最后却落在了其中具躯体的脚的位置，只见那里有抹银色，虽掩盖了无数灰尘污垢，却依旧亮的耀目。
    顿时，他心直往下沉。
    旁小头目见他的目光落向，忙说道：“这应该是这人脚上的链条，也不知是什么铸成，竟取不下来，还是之前那墙塌了，另头的铁环松了后，才取下来的。”
    边说着，边便让人去扯那链条的另端过来。
    东西入目，却是分外的熟悉。
    梁相福眼就认出，这就是那天皇上盛怒之下，命令自己带去落闲榭亲自给云公子带上的，却不想如今……
    若是云公子自己纵火也就罢了，若是旁人……
    想到云公子甚至可能是因为这东西被限制了行动，没能及时逃生，梁相福从心底升起股寒意。
    他身子不由晃了晃。
    下刻，他听到了自己疲惫无力的声音。
    “封锁现场，应东西不许动，等……”说道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等皇上的圣谕，在做处理。”
    而在飞仙殿正殿，凤离天却猛然惊醒，他突的翻身坐起，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的黑暗，只觉阵心惊肉跳。
    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终于离自己远去……
    心头的跳动不似平常，就连空气中，似乎都有些烦闷的味道，皇帝烦躁的挥了挥手，但终究还是说不出所以然。
    他皱了皱眉，正准备起身，却被个软腻的身子贴了上来。
    “皇上……”宝妃吐气如兰，声音中充满了娇媚，“时辰尚早，何不再歇歇……”
    也不知为何，昨晚还觉得天籁般的声音，这刻却只觉刺耳无比，他压下心头的不悦，敷衍的拍了拍那双柔夷，“你先睡，这里有些闷，朕就回来。”
    不再理会宝妃，凤离天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大步走到门前，用力推，大门洞开，却正露出了梁相福那张焦急灰败的脸。
    “你怎么了？”凤离天眉头皱，心头的不祥，却越来越甚。
    梁相福从落闲榭回来，正不知该什么时候给凤离天汇报，却不想皇上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心头颤，当即哆嗦着嘴唇，身子却是砰的声，跪倒在了凤离天面前。
    “皇上……”他匍匐在地上，声音中充满了悲戚，“落闲榭走火……云公子他……”
    他这几个字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分外清晰。
    凤离天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梁相福说的是什么，当即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他……那人……怎么了？”
    他声音中带了丝颤抖，旁人听不出来，但伺候了他十数年的梁相福，却听得分明。
    咬了咬牙，梁相福缓缓说道：“云公子……他没了……”
    没了？
    凤离天顿时怔在了当场。
    梁相福的话，才短短六个字，他字字听的分明，心中却不明白。
    凤离天只觉自己喉咙干涩无比，他眨了眨眼，努力了几次，才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不，不是那样，刚才定是自己听错了！
    要不，就是梁相福说错了！
    那人被他牢牢的关在落闲榭里面，束缚了羽翼，纵然插翅也不能飞出这片天地，在这宫墙之内，在他的这天地之中，应是最是安全不过了，却怎么会……怎么可能……
    定是假的！
    这定是假的！
    他咬紧牙，狠狠想到。
    但心底却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这皇宫之中，又有谁，敢用假话来哄骗他这个天子？
    紧接着，梁相福的下句话，却生生折断了凤离天的期望。
    “个时辰前，落闲榭走水，待到发现时，火苗已经老高，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