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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截杀了棋盘上的黑子。
褚慎微持黑子迎上,染着浅笑的眸子看着她,缓缓道:“阿辞,你若生在我南楚多好,我定许你做个软玉温香的文臣,而不是马革裹尸的将军。”
“可惜我这辈子只会守北燕的江山,做陛下的将军。”
褚慎微渐渐握紧尚在掌心的白子,隐忍着怒意,脸上却依旧一派风轻云淡,“你十四岁从军,镇守燕关七年,从不爱吃甜食,可每年冬至都会尝一口宫里赐的点心……阿辞,你守这江山,到底是为了北燕,还是为了一个人?”
棋盘上,黑子被白子围杀,大势将去。
“这对你来说重要吗?我不是你,能将这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我只求无愧于心。”
褚慎微落子反击,饶有兴致道:“其实将军是个心肠极软的人,别人对你好一分,你便会掏心掏肺地相待,在下说的可对?”
“对,是我傻,活该被你们欺骗、利用、算计……”
谁不曾年少,花了一生的热忱换取一场辜负,不甘心地去追寻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苏辞:“都在你的棋局里吗?石鼓镇相识,以谋士身份相伴,东海水下救我,虎啸崖陪我坠崖,雪山以命相护……”
棋落,黑子绝地反击,白子满盘皆输。
那人坦然地对上她质问的目光,诛心道:“是,都是假的,自与你相遇起,一字一顿都是假的。”
声声入耳,字字剜心。
世事一场大梦,自始至终我是那冷暖自知的棋子,你是那挽袖落棋的公子,是谁生了情?
她缓缓低眉,淡色的眸子素来凝有霜雪,唯那一瞬霜雪化露,一滴泪无声无息地坠入茶杯,化在青绿的茶水中,惹得那人一饮而尽。
这世上最先动情的人便会被折断手中利刃,沦为人臣,俯首听命。
落云突然闯了进来,慌乱禀报道:“有禁卫军围山。”
褚慎微眉头一皱,那群蠢到家的禁卫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他看向对面淡然无惊的人,“你?”
苏辞放下茶杯,淡淡道:“你算计我这么多次,总该轮到我还一次吧。”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香囊,上面有一个小洞,里面的荧粉已经漏光了。
落云向来冲动,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怒道:“你可知主上为了救你出宫废了多大心力?”
“难道我还要谢他吗?”
苏辞拿出怀中的朝暮簪,递给褚慎微,冷绝道:“归还此物,不再相欠,以后你我……各行各道,两不相误。”
褚慎微深深看着她,染笑的眸子终于冷了下来,“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苏辞无所谓地将簪子放在棋盘上,“拿上走吧,还来得及,你之所以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此处是最容易脱身的地方吗?”
褚狐狸永远是褚狐狸,兵行一步,却可以为自己安排好十条退路。
说完,她推开颈边的剑,吃力地起身往屋外走。
褚慎微起身时带翻了棋盘,哗啦落了满地的黑白,人生要如何才能泾渭分明?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回拽,害得她险些跌进他怀里,一抬眼便撞上了他怒火正盛的目光。
“你想去哪儿?”
“回皇宫。”
“一辈子做他手里的玩物吗?”
“我早说过,我活不到老,也没有一辈子。”
他不再如仙儒雅,不再如狐狡诈,像个气急败坏的凡夫俗子,“那为什么不肯和我走?”
苏辞冷冷一笑,“七皇子殿下,我武功尽废,已不能为将,对你南楚再无威胁,既然目的达到,一颗没有价值的废棋不该扔掉吗?”
他们这些人算计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能让她有一个如今这般不生不死的下场吗?
他的手像铁铐一样锁着她,强硬地将她拉入怀中,紧搂着她的腰,“你如今在我手里,如何处置,我说了算……落云,让所有人撤退。”
落云:“是。”
南山之顶,一眼望下,火把相连,甲胄冷冽,禁卫军浩浩荡荡的队伍蜿蜒而上,像一条盘旋的巨龙准备吞下山顶的圆月。
落云、听雨等一众暗卫,皆身着机关翼,齐齐立在悬崖旁。
南山西侧是条汇入北海的大河,河水极其汹涌,只要用机关翼飞到河对岸,禁卫军再想追上就难如登天了。
褚慎微确实是个混蛋,可南楚七皇子同样也是天才,只看过一次黎清的机关翼,竟能制出一模一样的。
落云和听雨为褚慎微穿上机关翼,期间他一直不曾放开过苏辞的手腕,力气大的都快把那纤细的手腕折断了。
听雨:“主上,苏将军怎么办?”
褚慎微注视着那人月下清美的侧颜,执着道:“她和我用一个。”
落云一脸不放心,拦道:“还是让属下带苏将军吧。”
“别让我说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