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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以陛下换虎符 作者:百里涂鸦
性格孤僻,还是个面瘫。门童回来前,舒晋正个人静静的弹着古琴,缅怀过去,听到门童的传告,心绪惊澜,顿被琴弦割破了食指指腹,溢出血来。
舒晋忽觉喉咙里痒得紧,忙从怀里取出白色丝绢捂住嘴巴不停咳嗽,片刻后才歇停了下来,虚弱的撑着眼皮,“今天的藕买了少钱。”
门童还以为他会追问尉矢,不料他却心不在焉。门童愣了愣,回答道:“赠了些给起义的人们,剩下的只卖了三文。”说罢,把钱放在了舒晋的桌案上。
“苏合香可买来了?”
门童摇了摇头:“城里又三家药铺关门了,没有买成。”
舒晋轻轻点了头:“你去做饭吧。”
“是。”门童退了出去。
舒晋指腹的血滴染在白娟上,那刺眼的血渍看得他心惊惶恐,这病情日日加重,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香料来替代尉矢的体香。话说他六岁那年某日夜里撞了邪,从此咳嗽不断、浑身酸胀、困乏不堪,举国上下请遍良医都无能医治,眼看他快气绝身亡时,位道士带着门徒前来诊治,虽然还是看不出病因,但他闻到小道士身上的体息后呼吸就稳畅起来。他父母便花重金把小道士买下,强留在他身边,从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尉矢便是那小道士,奈何今时今日,尉矢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能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耽误他终身。何况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到头来还是要分道扬镳。尉矢有宏图大志,即灭刑而平定天下。而自己答应过娘亲,要过闲云野鹤、无羁无绊的生活。
尉矢叼着狗尾巴草洋洋洒洒的从门外进来,看见舒晋白绢上染着血迹,触目惊心,连忙跑过去把他拥在怀里。“你是不是有事瞒我,都咳出了血,为什么不跟我说。”
舒晋埋头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感觉顺畅了些许,但不似从前舒坦,蹭开他,坐直了身子,“身上好重的胭脂味,我闻着不习惯,你坐远些。”
尉矢忽觉不妙,眼前这半死不活的男人心思缜密得狠,他若是生气,痛骂自己顿也就罢,不说话才最要命。“今天路过青楼,被泼了身的洗澡水,你白绢上的血是什么回事。”
“手指割破的血而已。”
“原来是这样,”尉矢透了口气,递上包草药,“给你捎了些药来,还有五两银钱,你的气色好差,可有按时吃药?”
舒晋无心在自己的病情上做解释,倒是尉矢此去投兵,走就是个月,还不知他情况如何:“汝县共少人起义?”
尉矢隐隐体察他心情不悦,老老实实回答:“共有千零八十人。”
舒晋自己斟上了杯热茶,优雅的吁着腾腾热气,喝下口,不屑道:“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尉矢眼睛瞪得老大,“你在说我自不量力了?”
舒晋没有回答,似乎在无声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尉矢见舒晋高冷的姿态,是刻意买起关子:“待我拿下封狗人头,到时候你可别仰慕我。”
舒晋被触到敏感的神经,“封什么?”
尉矢畅怀大笑起来,挑衅的问道:“哈哈,如果我说朝廷派封淡淼来镇压汝县,你会不会跟我去投兵?”尉矢凝视着舒晋深邃的双眸,认真的劝道,“我是势必要反刑的,你若不随我,自己要用心身子,你若是随我,路上还有个照应。在我的立场,我自是希望你投军,你读的书,足……足智谋。”
在说“足智谋”的时候尉矢顿了顿,其实他想说“心机婊”。
舒晋语气恢复到波澜不惊,“汉高祖云‘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行军打仗的前提是拥有个复杂完整的体系,黎公的义军里可具有此类人杰,若无,我不会出山。”
尉矢眼神份迫切,“你去了不就有了嘛,你个顶俩,能做丞相又能做军师……”
“谁有能耐做将军?”舒晋失望摇头,“而且黎公怯懦,无能为主。你连主子都跟错,已经输在了第步,还妄想灭刑?敢说不是自不量力。”
尉矢:“举国十几支起义军,那你说谁是真主,我好去投奔。”
“无。”舒晋不留余地的冷冷吐出个字,见尉矢脸色越来越差,不愿再打击他,转问,“你亦知封氏只是朝廷的条狗,杀了他能代表什么。”
尉矢:“他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杀了他给你解解闷。”
封氏是他的仇人,他便是郦国的遗王子。当年封源挂帅,坑杀郦国三十万大军,举取下郦公首级。这灭门深仇,他不敢忘。
舒晋侧身往门前的莲池望去,目色无光,“你以为杀掉封氏,铲平刑国,我就能解闷了吗。”
尉矢知他又浸到回忆当中,感到话不投机,“我不以为。该说的我都说了,明天黎公要举行祭天仪式,你去不去看热闹。”
“去,”舒晋淡淡的回应,尉矢第次见他这么爽快,眉梢扬起了喜色,那知他不咸不淡的补上三个字,“去买药。”
第2章 鱼从天降
清晨的天空乌云密布,隐约有不好的预兆。城外不远处的高丘上正举行场浩大的祭祀,聚集了两千群众,除了义军,罢是凑热闹的看客。黎公看着阴郁的天象,焦虑地来回徘徊,他得知朝廷遣兵镇压汝县,心里是害怕极了,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为不惹人心惶惶,黎公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而是乞求上天的暗昭。
这次祭祀的意义非小,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是求雨,实质上是求势。不知起义造反,天可助否?祭台上香火正旺,灰白色道服的长眉大祭司手持长剑,嘴里念念有词。台下的人静静的看得出神,时下人心未定,若能得到上天肯定的意指,定能万众心,直捣鹿州(帝都)。
尉矢、舒晋俩人下山进城。舒晋穿着洁净的白色长杉,象牙雕制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因年病疾,他身型瘦小像个文弱的白面书生,背上背着竹篓似有仙风道骨,病而不娇,令人看着神清气爽。除了尉矢和门童,再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长得像极了郦公,又秉承郦公冷毅沉着的气质,此番姿态若示于人前,必会令刑人联想是前朝余孽,必须除之而后快。
微风拂过,他乌黑的发丝轻扬。尉矢走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身影,嗅着随风携来的他身上的药味,想起小时候他呆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