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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鬼 作者:荀予刃
我第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把三楼的门都敲了个遍,手里用大衣兜着几大盒蛋糕,据说是下订单的时候拼写错了,几箱实验器材就都变成了那个牌子的蛋糕……他就干脆都分给了朋友,连在附近的、和他素不相识的我也有份。我当时就……”
林芷不说话了。
“可他这样的个人,”纪槐感慨道,“会犯什么罪呢?”
他看了眼林芷挣扎的神色,继续道:“有人说他为了己私利在实验中搞鬼……”
“不可能!”林芷打断了他。她捏着裙子的手微微收紧。“我也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江魔导确实不是那种人。总之是他删除了个他负责的数模的全部数据,让上层什么也拿不到,而那个数模又有些古怪,才判得重了……”
“您还记得那个数模的编号么?”
“这在很年前还是非常机密的事情,沉在资料库的最底层,只有我们掌握了这唯把密匙。”林芷苦笑,“但七年过去,它的权限也降低了不少,虽说不允外传,但您怎么说也是实验楼的员。我可以替您查查……作为个朋友吧。”
纪槐说了声谢谢。
林芷对着显示器,在键盘上运指如飞。过了片刻,她说:“我找到了。您要记下么?”
“我记着。”纪槐道。
“是大写d字开头的那系列,d120674。”
江淮瑾看见纪槐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纪槐不着痕迹地把头埋得低了点,避开林芷的视线。
林芷没有看到他的异状,继续道:“我知道也许有人会说江魔导是用职权来做些违律的事情,或者甚至对外发卖了成果,不得不清理所有数据来掩盖残局……可是人都死了,还能干什么呢?”
“死了,”纪槐重复道,“意识流放等同于死亡么?”
“意识流放只是个宽厚的说法而已。当本世界的人意识进入实验世界的时候,就像放入深海的尾小鱼,哪怕你还能通过留在它身上的标记来观测它的成长,也无法在广阔的海洋里将它再度钓回来。”林芷说,“也许只有和它在同个环境里的海鱼才能把它送回……可我们就不能。我们是人。”
她没有看到纪槐在听到她后半段话时眼里焕出的神采。
“是啊,‘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我这样,妄图打听下他的过去了。”纪槐笑了笑,“谢谢您,林芷小姐。”
江淮瑾渐渐想起了,也许林芷便是纪槐曾在他面前提到的那位,“对他很有好感的”、“管理资料库的年轻小姐”,只不过这么看来,她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他没想到她同李杉竹样,也在同个职位上内工作了这么久。
对了,说起李杉竹,他还在做他的创生组组长么?他如果还在的话……那就是统共做了十七年了。
纪槐紧接着跟她咨询了其他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看到纪槐的右手再度微微颤抖起来,伸向了办公桌最下面的个抽屉。江淮瑾当年留下的锁光亮如新,好端端地嵌在上面。
锁上是纪槐熟悉的刻字——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他就对它很熟悉了。
纪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试了试当天的日期;锁上显示输入错误。他沉吟片刻,又飞速输进了另串——“806j03”。
锁咔嗒下开了。纪槐慢慢地拉开抽屉,里面躺着被江淮瑾摧残了半的白色小本。
他翻看着它,忽然笑道:“这些有关实验世界的深层知识……你给我的提示,偏偏要我找回记忆的时候才能打开,江淮瑾……你怎么能料到我有能力做到今天这步呢?”
锁上的密码已经不同于他曾教给纪槐的判法,不再是流动的、每天的日期。
纪槐猜到了江淮瑾当初重设密码时的想法。
那锁上刻的“everything starts.hing ends.”——
806年1月3日,江淮瑾的切终于那天,也始于那天。
——那是他将渺小希望寄托在其上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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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淮瑾感到自己仿佛被股大力死命拉扯着,眼前的景象开始支离破碎,变成了幽谧的黑夜。他有种被大力拉扯的痛感,如同被人拽得浮出了那清而黑的潮水,这时才能呼上口气。
他耳边有人说:“我认出了开始那个算式是你的手笔,是你要把自己导进去,所以我没有加以拦阻,谁知道后来你陷入段奇怪的混乱里……”
他这回是切实地回到了他小院子里的槐花树下。
江淮瑾想起自己在录入记忆时曾叮嘱过纪槐,不要跟自己同用个机器,否则自身的记忆会在彼此接触时不定期脱轨。看来纪槐并不知道自己在最后的时候误闯进了他的记忆;也许是在那段的时间内,两人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他也不提这件事,微微往外推了推纪槐,果不其然感到身上的手收得紧了。
“对不起。”江淮瑾说道。
他干脆放弃了争取对着纪槐正脸说话的机会,自暴自弃地继续靠在他身上。
纪槐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这个意外不曾出现……”
江淮瑾回抱住了他,于是纪槐不再继续了。
“你的记忆都回来了?”纪槐轻轻问道。
“只是部分。”江淮瑾说,“那个把我的意识引到另处的算式就负责这个……我想,那是我给我自己的考验。”
纪槐不再追问,只是伏在他肩头闷闷地说:“我现在的能力已经能让我的身体与意识进入低维世界了。你那本笔记又在要点上给了我许启发,还提到时间正逆流的问题,让我确认了近百年只有两次机会来带你回去。”
“末页的那个无尽符号是不是也给了你提示?”
“对。两线相交的时间点上乱流相对中和,不同维世界才能短暂聚会。”纪槐说,“还有你曾经对我提到的,‘在生存的无尽上转过两折’。我也为此测算过了很次。”
“这是你来到的第二次吧?”
他捕捉到纪槐讶异的眼神,继续道:“第次乱流中和短暂而不稳定,大约很容易失败,这次相对会好些。你在人间待了久?”
“从落地起不到三分钟。”纪槐说,“但从我恢复记忆起,我就无时无刻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