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作者:苦素
    证明在他心里是极为不愿意面对这件事的。
    穆长亭沉默半晌：“我也希望这不是事实。”顿了顿，他又看向顾子澜，问道，“他如此待你，你……你不恨他了吗？”
    顾子澜怔了怔，眼圈下红了，咬牙道：“我们的事，用不着你事。”
    穆长亭点点头，心道顾子澜这句话倒是没错，他身死在前，顾子澜被选为容器在后，哪怕穆长亭对这半大的少年人心存愧疚，也没有任何立场对他身上发生之事，过置喙。况且，如今付息烽身边尚有人真心待他，是件好事。
    穆长亭闭上了嘴，不再言。
    邢玉笙静静看向穆长亭，忽然传音至他脑海之中：“那你呢，你又恨他么？”
    穆长亭眼皮动，掀开眼帘也回望邢玉笙。
    当年提出让小师弟上思过崖帮许碧云送食盒的人正是付息烽，若说小师弟之死，付息烽全然没有参与其中，穆长亭是不大信的。
    可是事到如今，所谓的真相让人把心力都耗费殆尽，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他心底的痛恨说到底是源于失望，对邢玉笙如此，对从小同长大，彼此知之甚深的付息烽是如此。
    穆长亭转开目光，并没有回答邢玉笙这句话。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邢玉笙的眼眸黯淡了几分，是否对于穆长亭而言，他跟付息烽的情谊还是胜过了切？
    那日在地下室，他与付息烽交手，穆长亭拼死也要破出传送阵来，是为了两人逃命，又何尝不是害怕他们两败俱伤，怕他对付息烽下了死手？
    邢玉笙闭上眼，脸色有些难看。
    明栎不明白怎么气氛忽然就凝滞起来，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识趣的选择扮演个透明人，专心致志地撑起灵力，堵截水洞。
    秦飞琼半躺在软塌上，手慵懒地撑着脑袋，手为自己倒了杯酒。
    他面前的跪坐着位姿容绝丽的红衣女子，只见她讨好地替秦飞琼轻轻捶着大腿，笑着娇声道：“不知魔君大人想要如何处置他们几人呢？”
    秦飞琼勾了勾唇：“看来我们江域主对那姓邢的小子倒是真上了心。”
    江雪影妩媚笑：“瞧您说的，属下不过爱他那副皮囊罢了，正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心心念念也正是如此。他从前如此高高在上，如今落入魔君您的手中，可不是该叫我如愿以偿了么？”
    “好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这句话不知哪里刺中了他，秦飞琼笑了笑，眸光却猛地转冷，下出手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离地下半寸：“我警告你，不要坏我的好事，我还要慢慢折磨他们，若到时候他还没有死，自会将他赏给你，在此之前，你最好安安分分！”
    江雪影被勒得几乎就要断过气去，她断断续续地说：“是，属下……属下遵命……”
    秦飞琼手松，这才放过了她。
    江雪影心有余悸，捂着脖子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半晌，瞧着秦飞琼喜怒不定的样子，行事愈加小心翼翼，她又跪了回去，脸色苍白的小心服侍着。
    正在这时，门外倒飞进来两道人影，当即就断了气。
    付息烽脸色阴沉地在门口，冷声道：“魔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如今竟连我也不见了？莫不是想要过河拆桥！”
    第57章 掌控
    秦飞琼拂了拂衣袍上的灰尘，笑着起来，江雪影恭敬地退到边，眼观鼻鼻观心，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视若无睹。
    “付掌门说得哪里话？你我合作年，我又岂会如此待你？”秦飞琼将付息烽请进来，亲自为他倒了杯茶，“确实是我近来身子虚弱，不太方便见客。”
    付息烽心中还记恨着秦飞琼设计杀害穆长亭事，很难和颜悦色，他冷笑声：“好了，不必惺惺作态，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怪我没能力处理好事情，导致被邢玉笙追查到了头上，如今事情败露，我也无话可说。”顿了顿，他眯了眯眼，声音转沉，“可你也别忘了，再怎么说，我还是清心派掌门，你若还想仙魔两道继续合作下去，无论如何也离不开我。”
    秦飞琼端起茶杯，喝了口，也不咽下，江雪影几步上前端起空杯服侍他漱掉口中的酒气，又取来热的棉布给他擦手。
    秦飞琼满意地点点头，江雪影笑着退下。
    付息烽将这些看在眼里，目光扫过江雪影，露出几分讽刺的笑意来。
    秦飞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清心派掌门，被人知道了太秘密，如今还不是我说保就保，我说不保就不保，你以为现如今还是当年的局势，我非你不可了？”
    付息烽怒目而视：“你——！！！”
    拿话刺他不过是反击，叫他看清楚形式，但秦飞琼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他又是笑：“好啦，说笑而已，何必动怒呢？”
    秦飞琼懒懒道：“我是知道你的，有心机有手段，唯的缺点就是太过心慈手软。穆长亭既然撞破我们的事，捏住了你的痛脚，你当快刀斩乱麻，举将他控制了，心得不到至少人得到了嘛！可你呢，我观穆长亭的神色，你非但没有得手，反而连我教你的控心术也没舍得给他下，太过让我失望。”
    那控心术本该在合欢之前施法，穆长亭那时情欲交加，最是容易得手。
    可是付息烽哪里舍得那样对他？
    付息烽忍耐道：“邢玉笙半路杀出来，生了变数，非我所能控制。”
    秦飞琼掀了掀眼皮扫了他眼，笑道：“算了，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也是我们百密疏，让邢玉笙寻到法子找到了地下室。”
    他说的废话付息烽全然不想听，只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付息烽抿紧唇，道：“长亭在你手中？我要见他。”
    秦飞琼凉凉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话你没听说过么？成日就知道惦记你的心尖肉，可不想想，如今执戒长老被困，穆长亭和邢玉笙皆在我们手中，仙魔两道再无人阻拦我们统天下之大愿！”
    邢玉笙坠魔之后，脱离秦飞琼魔气的控制，甚至逐渐势大，制辖了魔域各方势力，当上了魔尊，这都是秦飞琼意料之外的结果。
    魔界以强者为尊，不得不说邢玉笙是百年难得遇的天才，他的修为精进极快，度让魔域众人畏惧，又何尝不让秦飞琼忌惮。
    因此这十几年，他不是不想动他，而是真的撼动不了。
    邢玉笙修为极盛之时，说是天下第人也不为过。只是自从穆长亭身死，他就渐渐萎靡不振，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去钻研还魂之术，修为倒退不说，如今是强弩之末，秦飞琼上次与他动过手之后，心里就约莫有了计较。
    穆长亭这步棋，是秦飞琼认为自己下得最好的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