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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真的群星闪耀时 作者:芥末君
    什么,于是又叫遍他名字:“项真。”
    项真这几天都没睡好,精神恹恹的,听云老师这样温柔唤他,是由衷感到难过,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怎么就追不上你呢。”
    程振云没说话,呼吸平静轻缓。也不知他身在哪里,背景音里片呼啸的风声。
    项真开口就停不下来,邮件里藏起来的委屈时都掖不住了。他说:“云老师……我好怕啊。你出差都不打招呼的吗?我真的好害怕……我都不敢睡觉。我好担心你,又好担心你不要我了……”
    项真颠来倒去地讲。若是不开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呆时生出过这样百般心思。他想对云老师生气,又实在舍不得,只好憋在心里,越憋越觉得委屈,抽抽搭搭地流着泪,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程振云耐心地听项真哭了小半个钟头。他不怎么说话,线路里只有呼吸声、电流声和忽强忽弱的凛冽风声。项真在这样的气氛中逐渐平静了心绪,疲惫而释然地叹了口气,收住了眼泪。他想着云老师还在听,有些难堪,有些羞愧,又夹杂着自暴自弃的隐秘快意。他总是在云老师面前失态。
    项真咳嗽了声,说:“云老师,对不起……我不是生你气,我就是有点儿难过,忍不住……”
    程振云沉默片刻,应道:“你应该对我生气。”
    项真腼腆道:“我舍不得。”
    程振云便好似无话可说。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项真刚刚哭过场,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舒展了,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他不想这么快挂断,换了个姿势倚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满月,随口问程振云:“云老师,你那里天气好吗?今晚北京的月亮很好——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这么想你啊?”
    程振云说:“我这里风雨交加,无星无月。”
    项真:“……”
    程振云又说:“你想我是常态,跟天气没什么关系。”
    项真:“……”
    风声中,程振云声音平静沉郁:“项真,我也想念你。”
    第26章
    程振云收拾好工位,向接班的意大利人marsella点点头,走出了值班室。七千平方米的探测器在他脚下铺展开,尽头与草甸相接。宇宙射线每时每刻都在其中绽开花火,送来银河深处的信息。
    天色将晓,夏季云的天气难得破开了线阳光,高原的风将程振云衬衫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背着双肩包走到草甸中,草叶上还沾着昨宵的雨水,草色青青,颇为可人。程振云也不讲究,席地而坐,抱出了笔记本。
    实验中心的无线网只覆盖到室内,这里没有网络,亮起的屏幕上是已经缓存好的邮箱页面。陌生的邮件地址,没有标题,正文是句仿佛调情又仿佛真心的问话。
    “云老师,我很想你,你还好吗?”
    程振云很好。
    他坐了两天火车进藏,同车厢的是群信佛的修士。善男信女们虔诚地念佛茹素,手腕上戴着重重佛珠的小女孩儿望着他天真烂漫地笑。凌晨路过青海湖,整个车厢都是惊呼声和快门声,夹杂着薯片袋子因为气压而爆开的声响。
    他在拉萨下车,路过广场上熙攘的游客和旅游团的白哈达,换乘去羊八井的班车。班车停在军人服务门口,台上执勤的军人疑惑地看了他眼。程振云把胸牌挂上,拖着行李在路边等观测的车来接。
    夏季天气总也不好,远山隐没在云层里,路过的卡车司机随性地朝他们挥手。程振云回头望了眼服务。他们已经下班了,正在躬身将卷闸门放下。程振云问:“有充电线吗?”那穿着制服的男人便挥手,大声道:“么有么有,下班了,都么有了。”
    marsella习惯性地迟到。她瞧见程振云,很兴奋地叫道:“哇哦,程!太好了,你又被派来值班了!我想吃西红柿打卤面!”她把实验室的车停在路边,探头对程振云笑得开朗飒爽,脸颊被晒出了高原红,瞧起来十分可爱。
    程振云耸耸肩,拖着箱子跟过去:“你不介意把早餐当晚餐吃的话,可以。”
    程振云在宿舍安顿下来,隔壁是晚班的云南大学博士生,再加上夜班的marsella和单独住在走道尽头的值班长,这四个人就是现在观测宿舍里的全部人口了。
    高原上气压低,普通炖锅几乎不可能把菜做熟,做得好吃是有难度的事。他们早就吃腻了镇上食堂送的外卖,marsella又跟程振云搭过班,知道他做饭拿手,死活催着他下厨,程振云便去做了顿羊肉焖饭。
    席上四人边聊边吃,其乐融融。程振云留心瞧了眼摆在桌面上的手机,除了他之外是三台品牌各异的安卓。他就不问了。
    次日程振云值白班。值班室里,枯燥的数据在事例显示上转化成电磁簇射流光溢彩的图像,等待被重建为银河深处某个璀璨的射电源。
    轮白班不用打乱生物钟,还有长做后备力量,遇事不用慌,唯不好的是下班时刚好过了镇上商店的关门时间。程振云拜托夜班的marsella帮他去镇上买充电线,代价是拿他接下来周的白班跟她的夜班交换。
    程振云捏着这根价值周白班的充电线,终于救活了躺尸三天的手机。他没去翻那铁定已经被挤爆的未接电话列表和短信箱,直接拨通了项真的手机。观测信号不好,他沿着小路走到了信号塔附近。风声铮铮,雨丝悄然淋在伞上,无星无月。
    项真在哭。程振云能想象他哭得脸乱七八糟的样子,他见过许次了——很不好看,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之类的褒义词隔了个星系的距离。程振云本不该为此感到心疼或怜惜。
    可是他说,项真,我也想念你。
    程振云这样讲着,唇边就溢出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雨丝被风刮进伞檐之下,他的冲锋裤裤脚沾了泥土,鞋面也湿了。他微侧头,目光虚虚落在雨幕里模糊不清的群山与长路,踩在泥泞草甸与漫天风雨中,只觉得心情平静安宁。
    程振云对着那封邮件看了会儿。他可以现在去宿舍连上网络回复邮件,也可以就这样置之不理,项真昨晚刚刚哭过场,没道理再为此发作。
    程振云这样想着,手上却已经再次拨通了项真的电话。
    今天是周,项真上午没有课。这人作息习惯向来很好,此刻应该已经晨跑回来了。
    项真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轻快欢喜:“云老师!”
    程振云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翻到前封邮件,为着其中措辞嘴角弯。他问项真:“张乾说他把我邮箱给了个在找我的‘彪形大汉’——是你吧?”
    项真郁闷了:“……我只是高,没有很‘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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