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二点。
    阿泽很知趣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佟俊博把罗长昕叫起来。
    “哥，我走后，紫芸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罗长昕看他一脸狼狈，“你知道了？”
    “嗯！”一点头，眼眶已经红红的。
    罗长昕拿了酒，和佟俊博坐在饭桌边，
    他吸了口烟，缓缓说出当年的事。
    怀孕两个月，那丫头自己就知道了，别看这丫头平时胆子小，真遇上事的时候，心里主意比谁都大。
    “我怀孕了。”
    罗长昕手里的饭碗“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吓得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两个月了。”
    “你还没成年呢！”罗长昕气得脸色铁青。
    “你糊涂啦，年前刚过生日。”
    “你倒是算得准！刚满十八你就不是小破孩了？”
    “我的意思是我成年了。”
    “哪个混帐干的？说！”罗长昕斗不过她伶牙俐齿，逼她说出主犯。
    罗紫芸闭口不言。
    罗长昕气极了，一巴掌给她扇过去。
    那天子慧也在家，赶紧上前拼命拉住长昕。
    “这时候，是怪紫芸的时候吗，你冷静一点吧，想想怎么办？”
    “石娃才走几天啊！他一天不盯着你，你就惹出这些事来，你知道吗？石娃他……”
    罗长昕想说，石娃喜欢你，为了你，他才出去闯荡的。可他突然顿住了。
    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种种迹象，他恨自己怎么这么迟钝。
    紫芸虽然看起来胆小文静，但一向有主见，也懂事，断不可能会上当受骗到此，除非是她自己自愿的。
    “是佟俊博干的？是不是？”
    他叫石娃的大名，这是真生了大气了。
    紫芸端起桌上的饭碗坦然吃饭。
    “我要生下来！”
    “你疯了！你不上学了，马上高考了。”
    紫芸坚定地说：“我知道，我打算休学一年，孩子生下来，明年再考。”
    元子慧算是非常冷静的，但听到紫芸这么说也吓了一跳。
    “紫芸，你可要想清楚啊，单亲妈妈很辛苦，而且前面的路是怎样的，你——”
    子慧想说，你怎么知道将来石娃一定会回来，万一将来你们两人成不了，你拖着个孩子会多么辛苦。
    可她不敢说，这时候的紫芸情窦初开，为了爱情可以赴汤蹈火，在她看来生下孩子天经地义。
    “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上大学的，我都想好了，我学英语专业，大学毕业，我就能自己养活孩子了，而且那时候，他——也该回来了。”紫芸说着自己的打算，悄悄看了一眼罗长昕的脸色。
    紫芸的淡定让罗长昕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看着一脸平静的妹妹，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一口气堵在胸口，火山喷发似的喊。
    “你们两个厉害，我罗长昕自愧不如！随你吧！”
    子慧想了想，“这事儿总得告诉石娃吧？”
    紫芸半晌抬起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罗长昕戳她脑门，“你就作死吧!”
    可那孩子终究没能生下来。
    罗长昕吸着烟，紧皱了眉头。
    “你当时都没安顿好，也没个手机，直接联系你不容易，想着通过别人说这事也不方便，只让他们给你带话，打电话回家里。”
    石娃回忆起当年的事来，当时只当是家里人需要他报平安，他没太在意。过了一个星期才打电话回来。
    就在那一个星期出的事，紫芸回学校去，罗长昕店里事忙，和她说好了周三去学校给她办休学。
    紫芸没跟任何人说这事，体育课上，老师训练孩子们短跑，高考需要考的内容。
    紫芸身体弱，上完那堂课，晕倒了，学校通知了罗长昕，到医院之后，孩子流产了，这件事情也弄得人尽皆知。
    “为什么没跟我说。”佟俊博只觉得心里被一把刀子狠狠刺穿。
    “她说，如果孩子还在，自然和你说，现在孩子都没了，何必让你担心。
    “紫芸养身体养了大半个月，她回了学校，我不知道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怎么看她的。反正她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笑容，越来越不爱说话。
    “她整天看书，回家里，让她多休息，她只是呆在房里看书，自然也参加了那年高考，上了大学，也没见好转。
    “你之后电话越来越少，她就更像是失魂的风筝……”
    “哥，别说了！我恨我自己，我错了，我对不起紫芸。”
    佟俊博眼泪已夺眶而出，他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十年后刚进家门，罗长昕就给他一顿揍。还有燕巢山的乡亲们，他们为什么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只怕他们早有怀疑，想来是罗长昕把这事隐瞒了下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