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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呢。”浣梦笑道:“俗话说,烦恼一旦说出来,便要舒畅许多,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大醉一场后毫无顾忌地滔滔不绝地倾诉呢。”
祝婴心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道:“其实是我想念爹娘,想念乌光堡了。”
“想家了吗……”浣梦道:“那翁主要不要与我说一说家乡的情景呢,能想念家乡,也是一种非常开心的事啊。”
祝婴心警惕起来,她侧头笑道:“姐姐呢,你进宫这么多年,不想家吗?”
浣梦苦笑,“想啊,可谁知何年何月能离开这里,想又如何呢。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便记得家里那棵梨树、那个屋子又如何,谁知道树有没有被砍了,房子有没有被风推倒了,爹妈是否搬到他处去了。”
祝婴心怔怔。
她离开乌光堡,再回去时,草原依然连天碧草,那座城堡垒还在,可城中的人呢?他们又将何去何从,是生,是死,亦或者是流落他乡?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何去何从,乌光堡的人何去何从,父亲命归何处,那些将士,是否像陆道一若说的那样,飞蛾扑火化作一堆灰烬?
那这世间,岂不是就只剩下她了?
祝婴心跌坐下来,突然茫然起来。
“翁主,怎么了?”浣梦手掌搭在祝婴心肩上。
“……我没事,你出去。”祝婴心捂着脸,令道。
“翁主,你无事吧?”她的情绪突然低落,浣梦不免担心,莫非是自己说错了话?
“我没事,你出去吧。”祝婴心沉声道。
浣梦挥手,示意殿中侍立的众人全部离开,走出门时,她回头担忧的看了祝婴心一眼,那个少女背对着门,腰板挺得笔直,好像坚强得永远也不会塌下去。
祝婴心突然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她的手掌贴在胸口上,闭上眼睛,将那里翻涌的感情压下去。她不能感情用事,那会害了跟随她的人,也会让她失去意志。
“我是乌光堡的翁主,我生,乌光堡永存,只有我死,乌光堡才会死……”祝婴心抹去眼中淌下来的眼泪,手握紧胸口的獠牙。
她即乌光堡,她要让乌光堡重焕生机,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一连数日,陆道一不曾动什么手脚,却是接二连三送些稀罕东西过来,祝婴心盯着那些玩意,怎么看都觉得陆道一别有心机,在陆道一的阴影下,她越发睡不安稳。
她也知道自己对陆道一的畏惧并不正常,却又无法避免,心里念了无数遍陆道一只是个王八蛋,见到陆道一,她的心瞬间就提起来,小心翼翼应对着。这种畏怯对祝婴心来说不太有利,太过警惕,反而失去了那种精准的直觉。
转眼已至十月底,天开始冷起来,含章殿中生起壁炉,祝婴心却不常回来,自从她发现紫薇阁后,便常常呆在紫薇阁。
紫薇阁是苻元淳念书的地方,岂容旁人随便入内,苻元淳却觉有人陪着读书有趣,央陆道一让祝婴心留下来,陆道一不知在想什么,同意下来,只是要他每个月多读完一本书为交换条件。
帝师是个白胡子老头,据说是前任礼部尚书,说话慢吞吞,不急不躁,祝婴心将书看完了,他才说一半。她轻声问苻元淳是如何听得下去他说课的,苻元淳说,因为陆道一教他更加严厉,有了对比,就觉得帝师好了。
祝婴心想象陆道一站在那里,拿着一本《帝范》,瞬间如置冰天雪地之间,打了一个寒噤。
听帝师说课久了,倒也觉得还不错。祝婴心听着他说什么六范,修身养性,广言纳谏,任人唯贤,崇俭忌奢,听起来君王需要做的甚多,眼耳口鼻要灵通,心有有玲珑七窍。
那一日祝婴心回到含章殿,浣梦领着几名宫女提着灯笼走在前边,祝婴心走后,过一个拐角,她便被人扯住,往旁边一扯。
祝婴心反应极快,当即出手攻向那人。那人挨了她一掌,轻呼一声,连忙自报家门,说:“翁主,奴才是宁王的人。”
祝婴心惟恐是陆道一的诡计,一掌拍去,只是留了几分力,她冷声道:“宁王的人找我做甚?”
“翁主不必担心,奴才真的是宁王的人,有信物为证。”那小太监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祝婴心。
祝婴心手中一摸,似乎是玉佩之类的东西,沿着纹样一滑,似乎是刻了个宁字。她将玉佩丢回去,冷笑道:“干什么?贿赂?”
那小太监似乎对她疑心病重有所了解,说道:“锦铭阁。”
祝婴心垂眸,那夜知道她去过锦铭阁的人只有她的人和宁王的人,应该是真的。她冷声道:“既然是宁王的人,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翁主不知,含章殿周围有暗卫,奴才不敢近,是近来翁主从紫薇阁回来晚,奴才才敢在此等待机会。”那人道。
“……”陆道一果然在含章殿动了手脚,祝婴心冷着脸,问那人:“你叫什么?”
“回翁主,奴才名小福儿,魏总管是奴才的干爹。”那人回道。
他多提一个魏总管,祝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