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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 Provence公路上,车子抛锚了。
两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对着干瞪眼。
那会儿余声身上亲戚做客,性子有些暴躁,她用力踢了几脚车门,不知触动了车内什么装置,车子竟发出一声比一声尖锐的警报声。
“靠!还是打电话叫人来吧。”
知道梅苒是法语盲,余声也没想着指望她什么,幸好来之前自己恶补过一个星期的法语,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准备求助。
梅苒听好友叽里呱啦地和人交涉着,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面色是越来越不善,最后竟是用英文骂道,“fuck!”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余声气呼呼地摊手,“谁知道那法国佬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娘娘腔!他还一直问我说什么,真是有毛病!”
梅苒:“……”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余声很看得开,席地而坐,摆摆手,“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将近入夜,山风微冷,从漫山的薰衣草花野里低低吹下来,幽香浮动。远处的山谷里隐约传来阵阵铃铛声,和着牧羊人的吆喝,衬得这荒野的暮色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看,有车来了!”
梅苒话音未落,旁边一道影子突然射了出去,她定睛一看,只见好友一边跑一边比着大拇指冲到路边,“Help!Please help!!”
黑色的凯迪拉克慢慢停了下来,车身被夕阳余晖拉长,斜斜地印在地上,好一会儿后车里才有人下来。
余声见下来的是一个地道的法国大叔,人就有些懵了,指着身后抛锚的车比划两下,间杂几句法语,弄得彼此大眼瞪小眼,她只得放弃,弱声问,“Can you speak English?”
大叔爽朗地笑,“Sure!”
两人便用英文调到了同一频道,愉快地检查车子去了。梅苒帮不上忙,只能站在原地等,借那黑色车子挡一挡山上冷风。
旷野间,如墨夜色簇拥而来,头顶上,星子闪烁,像一丛丛火焰,静静在天上燃烧。梅苒看得入了迷,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往车内一瞥,目光顿住!
后座的男人一身正装,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他应是刚从一场宴会上回来,眉间有几丝倦意,正微阖着双眼养神。
这人通身的清贵气质,只怕不是出身寻常人家。
似乎察觉到异样的眼光,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梅苒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道幽冷的视线中。
明暗浮动的光线在男人的深眸挺鼻间交错,那双眼睛如深潭般,看不见底,又似有无数漩涡,散发着无边吸力。
幸好只是一瞬他便移开目光,不知怎么的,梅苒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那边清晰传来好友感激道谢的声音,车子应该是修好了,梅苒想了想,将发间别着的一株紫色薰衣草轻轻放在了挡风玻璃下。
她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之前司机为什么好一会儿才下来,就像她莫名笃定,车里的那个男人虽一身淡漠,可内心柔软——因为他有一双她见过的最慈悲的眼睛。
跑车重新启动,梅苒坐在车上,回头见那黑色车子冲破渐浓的夜色一路驰骋着,尾灯像萤火虫般一闪一闪,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罗通德古堡在远山外若隐若现,一如她的心,似有些怅然若失,又不知这股心绪由何而起。
而今,那淡得不能再淡的心绪又被勾起,梅苒捻着那紫花轻笑。
傅、时、谨。
原来这是他的名字。
算上今晚,他们已经见过三次了,或许……更多次。
傅时谨刚到家,老太太听到动静走出来,“时谨,回来了?”
老太太是傅时谨外婆的陪嫁女,半生孀居,看着他从小长大,傅时谨恭敬地称她一声“姨婆”。
两人间虽没有亲缘关系,却感情甚笃。
“这次准备待多长时间?”
“三个月左右。”
他这次回国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受人所邀帮忙进行古董鉴定,其二便是治偏头痛,后者需花费比较长的时间。
老太太一听,难掩喜色,“真的,没骗我?!”
傅时谨眉色放柔了些,“没。”
“太好了!”老太太吃下了定心丸,开始絮叨起来,“以前啊,一年都难得见你一次回来,回来一次待不上三天又要走……你身上虽流了一半法国人的血,可这里才是你的根啊!时不时要多回来看看……咦,你手上拿的什么?”
“医院开的中药。”
老太太是知道他病情的,蹙起眉头一脸心疼,“最近还是夜夜失眠吗?那酒还是不要沾了吧,你也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要听医生的话,把这病的病根彻底去了……”
她又婆口苦心“数落”了一番,这才颤巍巍地进厨房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