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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9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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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方才那管事已经开口,这葫芦底价六百两。
    按照伊都立的介绍,要是哪个雅间的客人看上,就使人唤过来近前看,相中的话可以写个暗标,最后价高者得。
    伊都立笑道:“这些都是暖场的东西,压轴的宝贝在后头。”
    这时,正北雅间外侍候的青衣管事,冲中间那人使了个手势。那人就托了托盘过去。
    伊都立见曹颐留心,就跟这边包厢外的管事打了个招呼。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叩门声,随后那管事引了蓝衣人进来。
    伊都立取了葫芦,递到曹颐跟前,介绍道:“你瞧,这葫芦看起来像玛瑙,紫、润、坚、厚都有了。没有三、五十年的把玩,不会有这样好的包浆。又是象牙口,只是葫芦上少了雕花,到底有些不足,只能算是中上品。这样的物件儿,搁在琉璃厂,也能值个千几百两银钱。乎若要是看上了,就买下来赏玩。”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八旗子弟,对于这些小玩意儿都是随口道来。
    曹颇不玩虫儿,对于这峒峒笼子就没不大兴致,便笑着摆摆手。
    伊都立见他如此,便不再相劝,开口打发蓝衣人出去。他自己则从桌子上摆放着的象牙牌子中挑出几张,蘸了印泥,在白纸上印了一下。
    随后又拿出毛笔,在白纸上下了咋。“离”字。
    曹颇晓得,这就是写暗标标底了。象牙牌子印出的是一千两百两,有伊都立的亲笔签字,这标底也不会被随意更换或者更改,可以减少纠纷。
    眼前这一套,有些熟悉,内务府银行拍卖暗标时,就是这样行事。
    这边掌事之人,即便不是内务府出来的,也是借鉴了内务府银行的那一套。
    这会儿功夫,那蓝衣人已经将葫芦放到一边,引了个豆慧少女坐到条案后。
    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年岁,穿着汉式粉色纱衣,肌肤似雪,编着两条辫子,垂到胸前。没有带旁的首饰,只有额前坠了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下是一颗小拇指盖大小的珠子。
    单这一颗珠子,就给少女添了不少华彩。
    条案前,不知何时已经摆了一尾琴。
    那少女抚琴轻送,悠扬的琴声立时传到众人耳中。
    要不是出现的地方不对,她看起来旧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她气质优雅,没有风尘气。
    可是曹颐晓得,这少女不是什么闺秀,因为他从这少女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三寸金莲”赢弱为美,精通才艺,这正是“扬州瘦马”的特点。
    曹颇收回视线,看了眼伊都立。
    伊都立正眯缝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望着那少女,满脸的之色。
    曹颇见状,不由翻了咋。白眼。这伊都立前几年就吃过女色的亏,瞧着他的模样,实不相识长记性的。
    这个少女,开价是四千两银子。
    就是曹颗腹诽伊都立时,伊都立却是收回视线,自己斟了盏香茗。一饮而尽,却也没有唤人相看的意思。
    这会儿功夫,有青衣人管事叩门而入,手中托着的就是那纲峒葫芦。只是跟方才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个空着的锦盒,看来是装这峒蝈笼子用的。
    伊都立脸上带了几分欢喜,笑着从荷包里翻出两张银票,又加了介,十两重的元宝,递给那青衣管事。
    那青衣管事收好银票与元宝,躬身道:小的谢大爷的赏”说完,轻掩了门出去。
    “既有不足,怎么还买它”曹颐见他随口将葫芦装入锦盒,看也不多看一眼,问道。
    “给白柱的,那小子根本就是棒槌。压根不是那块料,还学人家玩虫儿。上回看见我的峒峒葫芦,就惦记上了,磨牙了好几回。”伊都立哼哼两声,带了几分不屑道:“我那里的好物件,这些年他划落的少了。要不是这次与他相争,我这当姐夫的心里有些不落忍。别说是上千两银子的好葫芦,就是十文钱一个的地摊货,我也不会便宜了他。”
    曹颐听了,没有接话。
    相处十多年,他也算是了解伊都立这人。虽说是好色了些,可是为人处事很是义气,是个心软厚道之人。
    虽说白柱为人不逊,可毕竟年纪在那里放着,伊都立就算瞧不上他,也不会与他计较。
    不知这少女被卖了多少银子,须臾功夫,蓝衣人又拿出两件宝贝,底价已是超过一万。
    伊都立却是没有瞧上眼,等到摆出个要价两万两的整只象牙雕刻出的五百罗汉时,他才来了兴致,使人将象牙雕送进雅间。
    这象牙雕足有五尺长,放在个紫檀底座上,上面是形态各异的五百罗汉。
    不说这么粗大的象牙难得,就说这雕工手艺,也是令人称赞。
    “这是前朝宫里留出的东西,倒是难得。”伊都立是识货之人,近前相看了会儿,对曹颐道。虽说曹府也有象牙摆件,但是跟眼前这个一比,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这确实个好东西,不管是留在家中,还是送礼,都拿得出手。只是开价两万虽不高,可要想拿到手,怕是还得翻一倍。
    伊都立却没有着急写标银,而是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那蓝衣人托着象牙雕走了几个雅间。而后,他从重新落座,就写了五万两。
    曹颇也在留心,十个雅间。有四间看了这象牙雕,看来留心此物的人不少。
    这会儿功夫。已经换了另外一个蓝衣人。捧了个画轴出来,是草圣张旭的真迹,底价两万五千两。
    同这副草书一道的,还有一副绢画,是唐张董的键国夫人游春图,底价三万两。
    伊都立看来是对这些字画没甚兴趣,曹颗则是听着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感叹这华天堂的能量。
    这两间字画,搁在后世,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随便一件,拿到琉璃厂的古董字画行,也能充当镇店之宝。这里却一出手就是两件,怨不得华天堂的金帖如此抢手,这里确实是个淘宝的好地界。
    自己离开京城不到一年,竟有些像初到京城的“土豹子”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先头的蓝衣人捧了长盒,去了与曹颇他们相对的包厢。
    伊都立叹了口气,悄怅道:“让旁人得了。还是我写少了,要是写六万,说不定就到手。”
    曹颇见他沮丧,安慰道:“且看后头,说不定东西更好。”
    说话功夫,负责侍候这边包厢的青衣管事已经叩门而入,手中托盘上的,是伊都立先头写的标底。就是没拍到,这写标底契书还是要物归原主。
    等到下一件东西被人摆出后。曹颐不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眼神已是移不开。
    那东西洁白如玉,是他后世曾见过的,在故宫珍宝馆中,北宋定窑的孩儿枕。
    那介绍宝物的蓝衣人,也说了一番话,不外乎介绍这东西的年代产地,底价六万。
    这个孩儿枕,已经是今晚所售的最后一件宝物。
    见曹颗郑重,伊都立也站起身来,站在曹颗看了几眼,而后示意门口的管事。
    少一时,那管事引着蓝衣人过来。
    伊都立围着那定窑孩儿枕,越看眼睛越亮,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直等到蓝衣人出去,他才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市面上,定窑的东西不少,也有过瓷枕露面,却是压根不能与这个相比。”
    他如方才一样,关注着那持宝的蓝衣人。十间雅间,有八间雅间传了那蓝衣人入内。
    伊都立坐在桌子边,皱眉半响,方写了十二万两银子的标底。
    曹颇见他纠结,道:“大人若实在喜欢,不妨多些写,我这里还有几万两银子的银票。”
    伊都立却是摇了摇头,道:“十二万两,已是超过我的预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不了十天后再来。”说完,他将标底递给门口的青衣管事。
    曹颇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言。
    伊都立说得痛快,可还是在意,魂不守舍,吃两口茶就起身往外看看。
    隐隐地,听到有脚步声,像是什么人离去。
    伊都立坐立不安,晃得曹颐有些眼晕。
    曹颇心中,第一次对古董兴趣。他的脑中,依旧是洁白如玉的白玉小枕。若不是今日是陪伊都立来的,他都想要下手。
    后世珍宝馆,介绍这件孩儿枕的时候,说的是“举世无双”
    不过若十多万两银子买一件瓷器,还是太招摇即便买下,除非再也不显露人前,否则就是个祸患。
    这个东西,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这次等待的时间却长,足足等了有两刻钟,才有青衣管事引着蓝衣人进来。
    看着蓝衣人捧着的锦盒,伊都立一下子从椅子上蹿起身来,激动地如同孩童一般:“中标了”
    那青衣管事已经是满嘴的恭喜,一串一串地吉祥话。
    那蓝衣人则小心的将锦盒放在桌子上。请伊都立验看。
    方才葫芦到手时,只有青衣管事一个进来,这会儿却是连这主持“鉴宝”的蓝衣人也进雅间。除了说明这宝物的珍贵,令这边的管事重视外,也是有来领赏的意思。
    伊都立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抚摸着孩儿枕,如痴如醉。
    那青衣管事与蓝衣人也不催他,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还是曹颗,见时间不早了,轻咳一声,唤醒了沉醉的伊都立。
    伊都立正才收敛神色,从荷包中掏出银票,数出十二万两交给蓝衣人。又跳出两张面额小的,给了青衣管事与蓝衣人做赏钱。
    蓝衣人退下,青衣管事留下,收回了金帖,引着曹颐与伊都立出去。这过程中,并没有收晚饭费用。看来,已经包括在这金帖中。
    已经是亥初二匆晚上九点半,外头早有伊都立家的管家侍卫领着。
    两家人走到路口,各自家去。
    因这一番经历,曹颐对这华天堂也颇为留心,等到一日见到十六阿哥时,便提及此事。
    十六阿哥听了,却是哭笑不得,道:“有什么稀奇,你若稀罕,我每旬给你留张金帖那不是旁人家的买卖,正是王府名下的生意。”
    曹颇听了,甚是意外:“不是说是康亲王府的生意么,怎么又成了庄王府的”
    十六阿哥笑道:“你忘了已故老王爷的秉性的,最是财迷。仗着辈分年岁,没少从宗亲处占便宜。我虽不在意这些,可是太福晋却是在意。她使心腹保把持着,我也就没过问。要不然,她还以为我要与她抢银子。我虽不在意,上赶着来巴结人却多,就包括这“华天堂。的管事贺三。每月的账册,他交到太福晋那一份,也交到我这一份。”
    太福晋年过古稀,迟暮之人;十六阿哥正值盛年,又是王府名正言顺地主子。贺三能这样选择,也算聪明。
    曹颇没想到,这华天堂竟是庄王府的生意。
    不说往常,就说他参加那晚,拍出十件东西物件,开价就超过十五万两,售出价是双倍的话,当晚的银钱流动就是三十万。华天堂抽三成,就是九万。
    一次九万,每月三次,二十七万,这是个骇人的数字。
    曹颇收敛了脸上的笑,郑重道:“十六爷,在京城做这买卖,是不是太招摇了即便是由太福晋做主,要是有生出是非,别人也会将罪过扣在十六爷身上。”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不碍事,就算到御前打官司,我也不怕。单单太福晋一咋”怎么能将堂口弄的这么红火这是李四儿到腾出来的,每旬拍卖的物件,半数是国舅府收的礼。银子又落不到我口袋中,我怎肯替她背这个虚名。早在她撺掇太福晋着手此事时,我便在御前禀告了此事。皇上的意思,暂时不去理会。自那以后,我手中的账本,就直送御前。当时是三月,你还没回京,所以没听我提过此事。”
    “厉害,如此,国舅府每月进账,岂不是有四十多万两,一年下来可是了不得的数儿”曹颐算了算,道。
    十六阿哥点头道:“隆科多真炙手可热,这李四儿也是生财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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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走动
    看着眼前打开的锦盒,那洁白如玉的孩儿枕,看着就不是俗物,十三阿哥不由皱眉,道:“学庭此举,是为何意”
    伊都立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厚颜来求十三爷。我已经年过不惑,奔五十的人,再在六部混几年,就到了致仕的年岁。”
    十三阿哥闻言,苦笑不得,道:“要是我没记错,学庭年长我三岁,今年才四十二吧”
    伊都立摸了摸胡子道:“四十一才升侍郎,难道要再熬十年才能当掌印官”
    十三阿哥就他如此神情,有些着恼,道:“去年一年功夫,学庭连署几处官职,苹节高升,还要抱怨”
    伊都立早年虽署内务府总管,可实授的是内务府郎中。去年一年功夫,他先是从内务府侍郎转詹事府詹事。而署通政使司通政使。署内阁学士,而后升兵部侍郎。
    从正五品侍郎,到正三品詹事、通政使,再到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到正二品的兵部侍郎。不到一年的功夫,伊都立三连跳,实升了六级。
    若是没有十三阿哥照看,向来名声不显的伊都立怎么会如此幸运
    这升了侍郎,还不到一年功夫,就在十三阿哥面前抱怨,是有些不地道。
    伊都立见他着恼,忙陪笑道:“十三爷勿恼,我还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哪里有什么高升的心思只是十三爷您也晓得,我活了这四十多年,一直在京中。如今又是望五的人。实是想要去地方上转转,看看外头的生活。”
    十三阿哥听了,疑惑道:“你们老太太可是上了年岁,你不在膝下尽孝,竟想要外放”
    伊都立好色,但是不损名声,在亲戚朋友中有声誉,就是因为他是个大孝子。
    这外放是大事,他自是早就问询过自家老太太的意见。
    老太太是支持他外放的,老太太出身相府,打小在京城长大,及并后嫁伊都立之父为继室,在京城生活了一辈子。听说儿子想要外放,她是打心里支持。
    听十三阿哥问起这咋”伊都立收敛了笑容,露出几分郑重道:“我们老太太说了,先父早年最遗憾之事,就是没有放过外任,做了一辈子京官。
    我出仕也近二十年,依旧是在京里混日子。听说有外放的机会,我们老太太自是乐意叫我去。她老人家,早就想出去转转,还指望借着我这儿子的光,出去透透气。却也吩咐了,叫我不可强求,不要仗着亲戚情分来麻烦十三爷。可我实在没法子,上次我们老太太出京,还是在先父病故后,我侍候她老人家去了趟五台山,这都二十来年了。错过再回,就算我能等得,我们老太太怕是也等不得。”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真情流露。
    同那些将地方官缺当成肥肉的相比,伊都立出身富贵,并不太在意金银之物。他想要谋一任地方,还是想要过过掌印官的瘾。
    早年还不觉得什么,随着一步步高升。他才明白,什么叫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见伊都立如此,十三阿哥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他端起茶盏,吃了口茶。道:“你有这心思,再等一年又何妨等你这任兵部侍郎满了,诸事也便宜。”
    伊都立苦笑:“十三爷竟哄我,地方官员又不像京城,出缺岂是那么便宜的瞧着现下京中的动静。今年还不知要换多少个缺,明年哪里还会有空缺出来”
    十三阿哥一时语塞,伊都立说的也是实情。
    皇上既是要疏离地方,想要换的人,这次差不多都挪地方了;没有挪地方的,多是看好能留任的。
    十三阿哥揉揉额头,道:“行了,我帮你留心看看,却也不保准。东西你先拿回去,再这样见外,我就要恼了。”
    伊都立看着锦盒道:“也没费几个银钱,只等前提送中秋节的礼了。”
    十三阿哥板起脸来,道:“学庭再这样,我就要送客了。”
    伊都立见十三阿哥真动了心气,忙道:“好,好,我收回。难得我家夫人过来一趟,要是我这会儿就唤她走,怕是她就要恼了。”
    十三阿哥虽不喜欢他的钻营,可相交二十多年,两人又是连襟,又是亲家,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就将谋官的事撂到一旁,说起旁的,气氛渐渐缓和起来。
    王府,花园,八角亭。
    兆佳氏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很是意外,道:“妹妹,你们府去年不是大修了么,怎么这园子还是旧日模样外头的院墙看着鲜亮,王府大门也气派,这里面则委实质朴了些。”十三福晋坐在她对面,亲手给她倒了一盏花茶,道:“我们爷恋旧,不让翻修。”
    十三阿哥府早年虽是皇子府,一切是贝子规制。升了亲王府。不移新府的话,就要升建旧府。
    兆佳氏想想方才看到十三福晋的屋子,家具摆设也是旧日模样,再看看十三福晋身上八成新的旗装,眉头微蹙,道:“修王府,不是当内务府花银子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说头要我说,妹妹同十三爷就该迁府。不说旁人家,就说十七爷的新府,不过是郡王规制,只是因是新建的,都比这边宽敞,看着也气派。”
    二福晋道”是不用花自家的银子,可内务府银子也不兜们爷又是爱操心的,这两年宫里虽有不少赏赐下来,可我们爷转手都捐给内库,就怕皇上银钱不凑手
    兆佳氏闻言,诧异出声:“竟是这样怨不得皇上器重十三爷,皇上手足虽多,能为皇上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十三爷,再没有旁人”
    姊妹相聚,固然欢喜。
    可十三福晋也晓得,姐姐、姐夫也不是闲人,不会真的无事上门来叙家常。
    只是姐姐不说,她这当妹妹的也不好开口相问,否则倒像是不愿让人上门似的。
    兆佳氏与妹妹说了这几句话,将跟前侍候的丫鬟打发下去,倒是比丈夫还痛快,直接禀明来意。
    十三福晋笑着听着,却是不肯应承。
    为人妇多年,即便是娘家姐姐、姐夫,也不会让她忘记为人凄子的责任。
    十三阿哥身居显位,多少人看着,不能说步步惊心,也是高处不胜寒。姐夫这边,如今在兵部侍郎位上,不能说屈就。
    兆佳氏见十三福晋不接话,也不再继续掰扯,向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外人,方压低了音量到:“我家老爷的差事成不成,且不去管他。听说白柱也张罗外放,妹妹万不可一时心软纵了他。他那个毛驴脾气,除了自家人。哪个能受得了留他在京中,就算得罪了人。闯出祸事,还有我们这些做姐姐盯着、庇护。到了外头,谁会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得罪人还罢,要是耽搁了差事,或是捅出什么篓子,不还是要连累到十三爷头上。
    十三福晋听了,颇为动容。
    这些日子,她正被兄弟央求得心烦。听了姐姐这番话,即便晓得她有私心,却也无力反驳。
    等到用了晚饭,送走伊都立夫妇,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回房时,不由相对苦笑。
    虽说他们都没有在伊都立夫妇跟前应承什么,可是心里多少也被他们夫妇说服。
    十三福晋下定决心,要看好自己的娘家兄弟,让他老实地在御史的位置上待着。
    御史是言官,性子耿介的人多,即便白柱有所不逊,也不显眼。否则别说是外放,就是给白柱换个衙门,以他为人处事,也只有得罪人的。
    十三阿哥这边,则是有些想成全伊都立。
    兵部侍郎听起来体面,可不是掌印官。上面有掌部夫学士与宗室亲王,再一层有满汉尚书,下边是各司郎中。
    这侍郎,也是费力不好讨的差事。勤勉差事,做事功绩来,要将荣誉归于两位尚书;要是差事做的不精心。或是下边司官出了什么砒漏,还要替尚书背黑锅。
    伊都立说那“孩儿枕。不值银钱,十三阿哥却晓得,那是三日前,他花费巨资才华天堂买的。
    以两家的关系,他还巴巴地送礼过来,虽说有些不合时宜,可情急之下,思虑不周,也是寻常。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要外放,
    价值十二万两银钱的古董放在家里,是什么感觉,伊都立总算是晓,得。那就是既喜欢得心痒痒,恨不得时时抚摸;又为难的要命,挣扎着要不要马上出手。为了外放,他卖了咋。庄子,兑了六万两银钱出来。
    这些银钱,并不是为了给十三阿哥送礼,而是为了他外放后日子过得自在。他是享受惯了的,过不得清苦的日子。更不要说,这次外放,他想要谋咋。离京城进些的巡抚、布政使,带着母亲到任上奉养。
    可是他也瞧出来,皇上最厌的就是贪官,要不然也不会一上台来就抄了那么多家臣子。
    他才不会像旁人似的,以为到了地方。就能欺上瞒下地捞银子。
    他虽去华天堂买古董,心里也明白,这些东西不过是在十三阿哥面前打个照面,十三阿哥不会收的。
    他原想着古董暂留手中。年底再将它卖出去。
    每年年底,京城送礼成风,古董字画供不应求,说不定还能买个好价钱。
    没想到,这一个孩儿枕,却花了十二万两银子。不仅花光他手中能动用的银钱,就是将卖地的这六万两银子加里,也还有几万的缺口。
    如此,除非他再卖东西,或者寻人借贷,要不然怕是不能如期归还从曹家借出的银子。
    伊都立能厚着脸皮跟曹颐开口借银子,因他晓得曹颗有,而且以两人的交情,曹颐也不会拒绝;可他放不下脸来,逾期不还。
    所以,这宝贝的孩儿枕,数日后再次出现在华天堂的“鉴宝会”上。
    因之前有消息放出去,上一个。“孩儿枕。卖了十二万的高价,这次底价就开了八万。
    最后,十四万售出,除去华天抽成的三成,伊都立还剩下九万八,前后折损了二万二。
    饶是如此,伊都立还在庆幸不已。要是原价卖出,那他就要损失三万六千两银子;卖不出原价时。折损就更多。就算他花钱素来大手大脚,动则几万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月末了,榜单越发激烈,一天数变,大家,点点支持月票吧。
    第一千零九十章 年熙的八字上
    每说曹嗣并不着急让伊都右泳钱,但是对千他将“孩儿程么快出手,还是暗暗支持。
    毕竟,按照十六阿哥所说,这“华天堂”的账册,每月要递到御前。
    伊都立自以为拿着帖子去“鉴宝会”会隐匿自己身份,不会招摇。可京城这就这大块地方,哪里瞒得过有心人。
    虽说买进后十日后便卖出,损失了两万多两银子,可这不能说伊都立败家,只能说他银钱不凑手,就算冲动下买了好东西也存不住。
    在皇上没银子的时候,臣子豪富,绝不会是好事。现下看着吃了些小亏,说不定也是占了便宜。
    见识了两次华天堂的“鉴宝会”后,就到了七月末,中秋渐近。
    “稻香村”里开始买月饼,与往年相比,今东稻香村的月饼礼盒要豪华得多。价格却不便宜,从二十八两银子“福禄寿喜”到二百八十两银子“十全十美”能卖的这么贵,不是说这“稻香村”的月饼多么难得,而是在于这“月饼礼盒”的“礼盒”二字。今年的高等礼盒,都是用真金白银做的精巧盒子。
    那装十全十美的月饼盒子,是用足金二十两。
    “福禄寿喜”的盒子,则是用了十两银子。
    总是,就是刨除去所耗费金银与月饼的本钱外,平均每个礼盒能赚五十两银子。
    七种礼盒,每种五百盒,搁在京城十个稻香村铺子分售。
    京城人家,还是比较认“稻香村”的饽饽,礼盒方在铺子露面没几日,便口耳相传,便被众人熟知。
    不过还是议论的人多,买的人少。毕竟这价格不菲,真正的亲戚朋友过节走动,送这个还不若真金白银。
    今年跑官的人多,这真金白银又体面应景的“月饼礼盒”一下子成了送礼的首选。有个南省大员的子弟,一下子就买了五十盒的“十全十美”
    如此一来,可算是开了先河。那些跑官的人家,便将视线转移到稻香村的“月饼礼盒”上。
    到了八月初七,稻香村的三千五百个“月饼礼盒”便宣告售蔡。单这一项,就使得稻香村进项十七万五十两银子。
    几位铺子的掌柜,看着这势头良好,早就过曹府来请示,是否再赶制三批“礼盒”月饼都是现成的,主要是这金银所制的月饼盒。
    初瑜却否定了这个建议,叫他们专心饽饽这块,不要再想着取巧。
    稻香村不肯多加“礼盒”其他的点心铺子却早已眼红。早在稻香村金银礼盒开始热销时,他们就开始跟风,只是因他们名气不如稻香村,门庭有些冷清。
    等到稻香村礼盒售蔡后,那些晚了一步的,也看不上寻常的月饼了,就到其他铺子买了金银礼盒。
    事实上,这商人的眼光做事敏锐,跟风的不单单是饽饽铺子,还有金楼银楼。
    过了八月初十,已经有真正的金银月饼礼盒问世。不只盒子是金银所制,里面的月饼也是纯金纯银,分量也是越来越足。
    只是他们也明白,自己个儿卖的是个应景。要是要价狠了,那大家就自己找金匠制了。所以不过是在金价银价的价格上,提个一成到两成。
    虽说不能吃,可模样毕竟是“月饼”厚着脸皮拿这个上门,也可以说应景是不是。如此,买的人正经不少,倒是其他饽饽铺子的“月饼礼盒”显得没这个实惠,有些卖不动。滞销在手中。
    直到此时,那几个原本还想要继续卖“礼盒”的稻香村掌柜才觉得庆幸,只赞自家太太有“先见之明”
    实际上,并不是初瑜有“先见之明”而是这背后出谋划策的曹颐晓得“见好就收”
    既是要赚了实惠,还要不扎眼,才符合他的为人之道。
    这不,因稻香村的礼盒少,售廉的又早,加上后来的纯金纯银的月饼都出来了,稻香村先头赚的那些银子,就没有人再留意。
    他也是看到伊都立买地筹现银,想到自家身上。
    要是他赴外任,到时候西府也不会全跟着去,一家人要两地过活,所耗费要银钱也要翻倍。加上东府那边,曹项若是回京,就要面临分家的处境。
    虽说这些年东府也陆续置了外宅与土地,以备分家所用。可是他这做堂哥的,万没有自己日子过得爽快,让堂弟们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道理。
    早在当年稻香村开业时,他便对妻子说过,将来要拿出一部分银钱来,贴补弟弟妹妹,初瑜也是应的。
    他已是想好了,等到东府分家,就拿出些银钱,分赠给三位堂弟。再以后如何,就由他们自己发展。左右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他这做哥哥的也不能看顾一辈子。
    如此,分给三个堂弟的,自己外放后带到外地的,正经需要一笔银钱,所以他才借着京城众人跑官这个风,给妻子出了这么个主意小赚了一笔。
    说来也好笑,有些外官,初到京城,消息不灵通,不知曹府与稻香村的关系,将“稻香村”的礼盒送到曹府。
    总共稻香村七种礼盒,曹府竟收到其中三种,包括银礼盒一种四盒,金礼盒两种四盒。
    这入口的东西,即便是自家铺子买的。中间经过转手,也只有赏下人的。只有那盒子,做的精巧,初瑜便分给妞妞与天慧装小物件。
    这日,正值曹颐休沐,他却没有出门送节日,而是留在家中侯客。
    早在三日前,年熙就使人送来拜帖,要在今日携妻上门。
    专门选在曹颗休沐的日子登门,可见也是有心的,加上两家是正经连襟,曹颐这个做姐夫的,自然也要慎重以待。虽说他心里明白,年熙八成为是道谢来的,却也不好失了礼数。
    听说妹妹、妹夫上门做客,初瑜满心欢喜。
    虽说淳王府五格格也嫁到京中,可是因夫家苛声,回趟王府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到姊妹家做客。
    李氏听了,便也很是看重,叫初瑜好好张罗席面,不要怠慢了亲戚。
    对于年熙能熬过生死劫,曹颇很是为他庆幸,可是想要年家最重要的靠山年贵妃年寿不久,年羹尧也下场凄凉,引汁速不知年熙会如何,泣欢喜就淡丫几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艰难。
    巳初上午九点,年熙夫妇如约而至。
    年熙看着仍比较清瘦,可与那次病榻相见,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次是死气沉沉,现下不能说是勃勃生机,也多了精气神儿。
    那么重的病,调理了三个月就有这个起色,已经是难得。到了曹府后,年熙先同七格格一道,去兰院给李氏请安。
    早先他也陪着年家老太爷造访过曹府,可当时是外客,自是前厅吃茶,没有资格进内宅;如今,却是正经的姻亲,实在亲戚,自是要通
    说起来,年熙的外祖父纳兰容若,还是曹寅的旧友。虽说纳兰病故的早,可李氏早年也听丈夫念叨过。
    加上也听过年家这位嫡子的处境,幼小失母,继母不慈,少年时寄居雍亲王府,长大后亦是全赖年迈祖父照拂,李氏心中就多了几分怜意。
    这问顾之间,她就不自由地带了几分慈爱。
    年熙家中,继母是出身宗室,行事带了骄娇之气;伯母寡言少语,待人客气疏离;姑母虽疼爱他,而是因姑侄之间年岁相差不足十岁,更像是长姐。
    李氏这慈爱之态,引得年熙动容,回话之中也带了真心亲近与恭敬。
    李氏见他如此,越发觉得他不愧是大家公子,恭顺有礼,更是喜欢,道:“既是实在亲戚,要是不嫌弃我们家门第低,往后不妨多走动走动。你们连襟年岁也相差不了几岁,又同朝为官,正是当多亲近。”
    年熙脑中,生母的模样已经模糊。
    虽说他早就知道曹颐与自己父亲有嫌隙。同年家有所疏离,却是不愿违背李氏的好意,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曹颐,方看着李氏,道:“太夫人,大姐夫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只要大姐夫不嫌晚辈笨拙,晚辈自是乐意多向大姐夫请教为人处事之道。”
    这岳父、娘舅、连襟,是旗人最看重的三门外戚。年熙乐意与自己儿子亲近,李氏也跟着高兴。
    在李氏处请安完毕,曹颐便陪着年熙去前院客厅吃茶,七格格则被初瑜请到梧桐苑,姊妹两个说体己话。
    正如曹颐所料,年熙夫妇正是为感激上来道谢的。
    除了真心感激的话之外,夫妻俩儿还预备了重礼。一部分归到中秋节礼里,一部分则是孝敬李氏的与给孩子们的见面礼。
    长生与天估、但生、天慧这几个曹家叔侄不说,就连妞妞与左住、左成这三个外姓子弟,也都人人有份,可见其用心。
    初瑜见还孩子们预备的见面礼太重,不肯收。
    七格格急道:“大姐姐要是不收,就是不待见我们这门亲戚。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同老太爷商量后,精心备下的,大姐姐即便不看在妹妹与我们本的情分,好歹要看在我们老太爷面上。”
    她抬出长辈,初瑜到是不好再说什么。
    七格格岔开话话,要见天慧与妞妞。
    她小时候,卓跟着七福晋到过两次曹府,认识妞妞与天慧。
    初瑜便使人叫妞妞与天慧过来,少一时,两人过来见客。一个称“七姐姐”一个称“七姨母”七格格还了礼,一个称“平妹妹”一个称“大姑娘”
    说起来,她自己个儿才十五岁,比妞妞才大一岁。
    就如同年熙有所变化一样,这三个月的功夫,七格格也褪去稚气,面容圆润,多了几许柔美。
    初瑜是过来人,自是能瞧出不同,心中也松了口气。
    既是妹夫已经能圆房,妹妹就有了指望。即便以后妹夫病情再发作,只要妹妹有个一儿半女,也算有所依靠。
    紫禁城,朗坤宫。
    年氏亲捧了盏茶,送到雍正手中。
    雍正接过,吃了一口,见她赢弱,道:“入秋了,你也早点加衣服,前几日还吃药,这才网好些,要是再病了,不是好顽的。”
    年氏听了这关爱的话,面上添了几许红晕,道:“谢皇上挂念,臣妾已是大好”
    她是雍正潜邸妻妾中,年纪最轻的,十几岁进王府,今年三十出头。
    搁在旁的女子身上,这个年岁,已经是芳华不在,在她身上却是例外。她仍美貌依旧,保留着年轻女子的甜美与娇羞。只是因这些年波折太多,在享受独宠的时候,她也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丧子之痛,使得她眉间添了忧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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