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57部分阅读
,他的暴躁也去了几分,闷闷地应了。
“当前关键,是要好生开解二婶,别的都是次要地,你要晓得轻重缓急。”曹又嘱咐了两句,见曹颂听进去了,才出来骑马去了衙门。
进了宫,到了内务府本堂衙门,曹就看到董殿邦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曹见了,忙上前两步,道:“大人来得好早,这是有事儿寻在下”
董殿邦拱拱手,道:“曹大人,皇上有旨意下来,对十七阿哥的病甚是关注。曹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咱们是不是往阿哥所那边瞧瞧。”
“十七爷还没好”曹这几日没有过去,听到此处,不禁生问。
董殿邦摇摇头,道:“昨日问过太医院那边,许是将要立秋,节气结交,病情就拖延下来,如今还养着。”
十七阿哥之前“病着”,不过是给那些克扣阿哥所的人些颜色儿瞧瞧,这些日子都没好,曹也有些不放心了。
到了阿哥所,让内侍通禀后,曹便同董殿邦两个进去探病。
同曹前几日相比,十七阿哥清减了一圈,双颊潮红,眼圈乌黑,看着就叫人担心。
明明前几日来是有蹊跷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曹心中不解,同董殿邦例行公事后,便寻了个由子,留在这边没走。
十七阿哥看出曹疑惑,摆摆手将屋子里人都打出去,才苦笑道:“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个儿的脚了,真是自作自受。”说到最后,又俯身咳了起来。
曹见他连眼泪都咳出来,看着可怜兮兮地,起身去倒了半盏茶,送到十七阿哥手上。
碰到他手指的那刻,曹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探了探十七阿哥额头,却是滚烫滚烫地。
“怎么烧成这样这样下去,怕是要伤了身子”曹带着几分关切说道。
十七阿哥喝了两口茶,撂下茶盏,往炕上一倒,有气无力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应付十四哥,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了马脚,前几日净往我这儿跑。我实是没法子,晚上就在被窝里搁了半盘子冰,没想到就闹成这样。”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曹问道:“开了什么退烧地方子没有也不能由你这般烧下去。”
“他们只求着不死人就成,能开什么正经方子,不过说是火大,让好好净净胃。”十七阿哥摸了摸肚子,苦着脸道:“饿了好几顿了,实是受不住了,给一碗白粥。”
曹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也算是让十七爷长点记性,省得往后再拿身体开玩笑。十四爷既来探病,十七爷痊愈就是,还闹这么一出”
十七阿哥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来,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见不得她们母子得意在皇阿玛面前装做什么似地,背地里瞒上欺下那些事儿,我都懒得说。我就不信了,皇阿玛是真瞎了、聋了不成,能受得他们的糊弄,看他们能得意到何时”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
曹见了,心中叹息。
十七阿哥性子豁达,并不是爱计较之人。若是单单因阿哥所地膳食供应,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听着这意思,还是对德妃有所不满,那缘由应是其生母身上,否则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不满。
前几个月,初瑜病时,曹使人从烧锅庄子专程买了烈酒。除了用去的,剩下的,都让曹带回京了,想着以备往后的不时之需。
眼下见十七阿哥烧得厉害,他便起身,道:“我家里有些退烧的物什,我这就打人取来,十七爷这边也当留心些。虽说年轻,但是身体也禁不起折腾,要是留下病根,可没地方哭去。”
十七阿哥见曹要走,忙一把拉了他的袖子,带着几分祈求不要退烧地,来点吃的成不成饿死了。”
曹听了,道:“往宫里带吃的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十七爷您瞧着这有谱么再说了,高烧本就不能吃油腻的,多喝点稀粥对身子好。”
十七阿哥听罢,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既是如此,那孚若就回去吧。明儿上衙门的时候,记得荷包里带几块肉干来。总不能看着我馋死吧。”
曹笑着点点头,道:“晓得了,十七爷好好静养,这个心愿还是能满足十七爷的。”
在十七阿哥面前,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出了阿哥所,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德妃没有皇后之名,但是已经有皇后之实。
不管哪朝哪代,后宫与前朝都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说京城百官,谁不多了一双眼睛、多一对耳朵,关注后宫那边。
十四阿哥兼职户部,并没有署理内务府的差事,但是因德妃娘娘执掌宫务,他已经三番两次地插手内务府事务。
就是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关注这位甚是受宠地十四阿哥。
西北战事僵持,十四阿哥领兵出征的日子,怕就是不远了。
想着到时候风光无二的大将军王,加上十四阿哥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拉拢,曹不由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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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依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十一卷定风波第六百八十九章依靠
府。梧桐。
看着眼前的绫罗绸缎。艾达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初瑜指了指那几抬衣裳。笑着说道:“大爷不是帮你们请了封了么妹妹又是要漂洋过。到外边的的界。也的预备几套这样的衣裳。时日仓促。要不然就会多做几套。”
“已经。太多了。谢过郡主。”艾达用稍显笨拙的汉话。说道。
初瑜笑着摇摇头。道:“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说到这里。指了指旁边的一包旗鞋。道:“妹没穿过花的。那个一时半会儿的走路也不稳当。这是船底鞋。能抬高身量。还比那个稳当。正便宜。”
艾达摸着缎面的新鞋。被上面的精美绣花吸引。
初瑜见了。解说道:“这上面绣的是花开富贵。上面是牡丹花。显喜庆吉祥。”
艾达笑着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初瑜这边。又使人了个首饰子。当着艾达的打开了。
里面是成套的金玉首饰。看的艾达眼花缭乱。初瑜道:“这个是你们成亲。大爷同我的随。不要嫌粗鄙。拿去做个念想吧。”
前头的衣裳还好。艾达还敢收。看到这些金玉首饰。忙摇摇头。道:“不能要。太贵重了。”
“东西也不是白送的。妹妹就不要外道。我家大爷喜欢西洋的物什呢。妹子同五爷记的回来给稍些那边的物什就好。
明儿就要启程想来妹妹也有东西要收拾。现下哦就不留妹妹了。”初瑜笑着。吩咐人将衣与首饰都收拾好。送艾达回去。
待艾达走后她上却收了笑露出几分感伤之色。眼圈已经红了。
这时。就见喜彩进来报:“格格。喜云来了。”
初瑜忙低头擦了眼泪。道:“既了还不叫她赶紧进来。”
喜彩见初瑜如此也不禁跟着落泪。哽咽道:“格。”
初瑜脸上挤出几分笑。道:“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去南边。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快收了金豆子。没的让她见了难受。”
少一时。喜云进来。
看到初瑜的那刻。她双膝弯了下去。跪倒在的。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初瑜见了。赶紧起身想要搀扶喜云起来。
这会儿功夫喜云已经了一个。见初瑜来扶自己哪里肯起来。
她泪流不止。带着腔。道:“格格开恩。就容奴婢给格格几个头吧。往后再给格格头。还不晓是什么时候。”
别人不说。就说喜云喜彩两个。都是从留头开始就服侍初瑜的。主仆十几年的情分。纵然不能说是情比骨肉。但是也不同他人。
初瑜这边还能忍着。喜彩在旁边已经低声饮泣起来。
给初瑜叩首完毕。喜云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转向喜彩。郑重道:“往,格格身边。就要多劳烦妹妹侍候了。”
喜彩唬的来不及抹眼泪。连忙闪身避开。口道:“姐姐是要折杀我了。我哪里受的起”
初瑜红着眼圈。近前将喜云搀扶来。道:“只当咱们这辈子都要守在一块儿。实没想到还有分开的日子。往后不是京了。要好好的保重身子。要是待不惯。或是想京城这边。就写信回。我跟大爷说。使人换你们回来。”
喜云看着初瑜的脸。使劲点了点头。含泪。道:“奴婢晓的。格格这边。也要好好调理身子。自从四月受伤。格格身子就虚。瞧着也清减许多。”
这边依依惜别。前书房里。曹也在同魏信喝临别酒。
明儿天亮。魏信就要启程。因为在去广州前。他还想要先到江宁同父母儿女作别。所以使人寻了官船。带他们南。
想高太君与李南下。出于礼节。曹还的亲自送到通州;像魏信这样的交情。真不比亲薄。但是曹还在决定不去送了。离别苦。苦离别。都是爷们。闹那个。叫人心里发酸。也是不自在。
炕桌上已将摆放了几个精致小菜。有一壶酒。
曹亲自把。魏信与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对魏信道:“喝”
魏信跟着举起酒杯。人皆是饮进杯中酒。
要到离别时。反而什么也说不出。该嘱咐的话。之前已经嘱咐多次。如今只剩下满杯的离愁。
一口气喝了一壶。曹又使人送来两壶。
魏信添了酒意。舌头也大了。将曹还要倒酒。一把将酒壶先提在手中公子。我来。”
“那就谢过五郎了。”曹添了几分笑。点了点。
魏信看着曹的情。手中斟着酒。直接酒溢出来才醒过神。
他撂下酒杯。怅怅道:“我来大半月了。公子脸上露笑模样。都是有数的。京城虽繁华。到底不是安乐乡。难道公子要在这边熬一辈子么”
曹这边。也不是没想过归路但是归往何方
就算他们父子想要致仕。也要有的方落叶归根才行。
江宁是熟悉。但是曹家在那边本是客居。老家在直隶丰润。关外辽阳也有祖父的旧宅子。
丰润那边。因祖辈的矛盾。至今关系仍是尴尬。对于那边添居族长之身的堂兄曹。曹回京后也偶遇过两遭。不过是面上到了。两人都不是做作之人。摆不出骨肉一家亲的姿态。
“我是家中长子。上面没有兄长可依赖。还需在双亲膝下尽孝。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同郎结伴出去开眼界。”曹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来。公子自幼不凡往后定会有大出息。到时候五郎会以公子为荣。只是公子嘱1五郎的那句。五郎也要再嗦一遍公子。身子是自己个儿的。最紧凡是想些。”魏信撂下酒正色道。
“嗯。我晓的了。”曹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酒没有断。一盅一盅的没多功夫就又去大半壶。
这魏信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说起当年江宁城里打架。他带了几分不服气从炕上起身。拉着鞋子。拍了拍胸口。道:“公子。五郎不服。当年公子赢了我一遭。今儿咱的再比试比试让小的赢一遭。”
他醉态可掬全平素。倒是有些少年时代街头霸的劲儿。
曹见了笑着说道:“若是五再输了。如何”
“再输”魏信举着巴掌。道:“再输。我就再公子再做十年长随不。做二十年。”说到这里。不禁“嘿嘿”一笑。挑了挑眉毛。道:“要是公子输了。就要应五一件事。”
见他这般有兴致。曹不禁好奇。道:“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应。自然应呢。”
魏信挺了挺胸脯。笑着说道:“要是我赢了。公子就要叫我一声“五哥”。说起来。我公子大六岁。公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曹见他巴巴的看着自己。点了既是如此。五郎就想着赢我吧。”…
两人从书房出来。外边夜色渐浓。
魏信本就带了分醉意。出来夜风一吹。走路都有些不稳。
到了校场。还未及比试。他就一阵作呕。扶着墙边呕吐去了。
呕吐完了。他歪歪晃晃的走过来。大着舌头。嘴嘟囔着。也听不清是什么。曹凑上前去。近前听了。半晌才听出他念道的是什么。
“叫我声五哥。往后公子累了。也靠靠五郎。”
曹身子一震。胸口闷闷的。鼻子已经酸涩不。
魏信眼睛已经睁不开。耷拉这脑袋。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
曹见了。忙上扶住。唤了两个小厮。送魏信客房安置。
魏信离开后。曹在校场站了一会儿。才到了张家。
张义家在曹府后边小宅子里。从后门出去一拐弯就是。他们原是在府里住着。因府里人口多了。就在后头买了几处小院子。府里的几位头面管事都在这边住着。
原来。魏信提出带人去厦门后。曹就问了身边这几位的意见。
能干又可信的人手。着实有限。不外乎曹方吴茂吴盛张义赵同这几个。任叔勇任季勇兄弟两。毕竟不是家生子。而且在经营交际上不是长项。
张义是主动请如今他的差事最清闲。在管家理事上不如吴氏兄弟。在细心缜密上不如赵同。曹方身的差事重。轻易离不开。
这一去。万里迢迢。回来时怎么也是三五年后。
张义平素人缘最好。府中的朋也多。所以现下众人都汇集在他这里。为他践行。
见曹来了。众忙起身。让了座出来。
张义已经喝了不少。带着几分醉意。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曹手上。道:“小的刚去给大爷请安。因大爷同魏爷喝酒。小的没敢打扰。大爷既来了。就让小的敬一。”
曹接过酒。脖一口饮尽。道:“山高水远。要不珍重。只当去度假。好好溜达溜达。开开眼界。不用想太多。还是前几日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时候不爱待了。就在信里说。咱们府里这些人。还寻不到人替换你不成”
张义听了。不禁摇头。道:“大爷当小的是什么人既接了差事。谁还能做孬种不成不是同洋人打几年交道。有什么难的说不定到时候小的好艳福。学着爷寻个洋婆子。倒是让府里这些没去的家伙们羡慕。”
一席话。将桌子上的人都说笑了。
张义被笑脸通红。了指旁边的赵同道:“笑什么笑。我都不稀说你。就你那岁数。别人都当爹了。连媳妇的影儿还没有。”
“怎么好好的。扯到我身上这是喝多了。”赵同摇摇头。笑着说道。
张义看着找恼。横了赵同一眼。转过身来对曹说道:“大爷您瞧瞧。这小子还能腆着脸笑。大爷也的管管啊。不能让这家伙老打光混。总要寻个人治治他才好。”
曹听着他的话。向赵同。
赵同见曹要上模样。忙摆了摆手。道:“大爷。张义醉了。您别听他胡小的还不到二十五。没啥可着急的。”
京里不少府里。都有这样的规矩。丫头二十放出来配小子。小子二十五了。主家或者是指府里的丫头或是外头聘的。给说门媳妇。
所以。赵同这般说。
张义见赵同固执。还要再说。就见有小厮进来禀告。道是有女客到了。还指名道姓的求见张义。
这时辰可不早了。怎么来了女客
众人都往张义脸上去。张义脸上有些复杂。随后摆了摆手。道:“不见。就说夜深了。我按照了。请她回去吧。”
小厮应声下去。郑虎好奇问答:“来的就是那个买豆腐脑的小寡妇怎么这些年过去。还勾搭着”
张义闻言。脸上讪讪的。半晌没有说话。
赵同那边。已经皱眉。道:“就算平素有往来。这般登堂入室。也是不该。这样一来。将嫂子置于何的”
张义脸上挤出几分苦笑。道:“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晓的规矩。弟弟就不要计较了。说起来也不容易。寡妇失业的。后我不再京里。弟弟能帮衬的。还帮衬一二。”
众人原想打趣他一二。他像是了真情。倒是都有些不忍心。
魏黑心下一动。开问道:“既舍不的。就带了南下就是。弟妹看着是个贤惠的。好好。想来不会拦着。”
张义听了。脑袋已经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是给爷当差去了。又不是风流快活去了。若不是大奶奶那边有令。就是我家那口子。也不想带的。”
曹见自己在。人多了拘谨。嘱咐了张义两句。便先回去。留下他们喝酒。
回到梧桐。曹便熟悉安置了。妻两个心里都是离愁别绪。辗转反侧。后半夜才阖眼。
次日。东方微白。曹与初瑜就醒了。
这一番别离。真是揪的人心里难受。看着魏信上马。曹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拉了马。道:“五哥。保重。”
魏信听闻。笑着应了。半晌才寻摸过味儿来。
他强着眼泪。不敢直声。转过脸上。挥手摆了摆。道:“公子。也保重。五郎去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章 君臣会
了衙门,曹仍有些缓不过精神来。
连带着小满、赵同等人,都有些怅怅的。他们同张义都是多年的交情,这乍一分开,也都心里怪难受的。
曹才在书案后坐了,就有本堂的堂主事抱了一叠文书过来。
如今已经是七月末,不少皇庄的应季瓜果到了,其中也分为三、六、九等,有专供帝后的,还有供后宫与各大王府的。
要清点入库,然后再使人运到塞外御驾行在,或分各宫与各王府。
曹看了文书,打一个郎中跟过去清点。
曹则是拿起案头的朝廷邸报,扫了两眼。圣驾七月二十六从热河启程行围,随行皇子阿哥是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
前几日,便听四阿哥要回京。从这邸报上看,倒是真是的了。
还有一条消息,使得曹多看了两眼,那就是山东巡抚蒋陈锡升为云南贵州总督,以山东登州总兵官李树德为山东巡抚。
李树德是康熙五十四年到山东的,曹不认识;蒋陈锡这边,说起来却是曹的老上级。
康熙五十一年在州做守道时。蒋陈锡就已经是山东巡抚。是曹地顶头上司。
官上地往交际明目繁多。连宗、同门、同乡、同年、师生、上下级都有说头。
曹虽回京好几年。但是同蒋家那边也偶有往来。
说起来。蒋陈锡是江苏常熟人。其父在世时。同曹地祖辈就有交情。两家也算颇有交情。
蒋陈锡虽不在京城。但是其弟蒋廷锡却是京官。进士出身。入了翰林院。早年曾任詹事府少詹事。
詹事府是辅助东宫地衙门。多由翰林兼任。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后。詹事府这边又停了差事。重新归入翰林院。
虽不晓得蒋陈锡有没有接到旨意,要求去塞外御驾行在陛辞,但是在南下前,指定得先回京办手续。
看来得使人打探着,预备一份丰厚地仪程才好。
做官做官,一半是做事,一半是做人。
接下来,有司官上来回话禀事儿,像畅春园南池子清淤啊,中南海万善殿的佛堂需要修缮什么的。
曹询问清楚,一一做了批示。
天色近午,料理完手上的差事,曹不放心十七阿哥那边,就踱步往阿哥所这边来。
到了门口,刚请内侍通传,就听说四阿哥在里头探病。
曹听了,还犹豫着要不要下晌再来,就有内侍出来传话,倒是十七阿哥请他进去。
进了阿哥所,就见四阿哥穿着常服坐在炕边,十七阿哥坐在另一侧,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睛亮亮的,看着精~多。
“给四爷请安,给十七爷请安。”曹甩了甩衣袖,打了个千礼道。
四阿哥打量了曹两眼,摆摆手,道:“起来说话吧。听说你身子也不大好,上次去热河,与你还错过了。身子如何了”
“谢四爷挂念,已经好了。”曹躬身道。
十七阿状,笑着对四阿哥道:“四哥,您甭听他逞能。就他那小身子骨,这几年可是没少折腾。如今正跟大家闺秀的,怕是一吹,就要跑了呢。”
说到这里,见曹带了几分拘谨,十七阿哥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怎么着,还让爷扶着若坐不成见了四哥,就晓得老实了;平素在我跟前,也没见这么小心。”
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地小屁孩,一个人看着自己长大的冷面王爷,这哪里有可比性
许是见十七阿哥病症好转的缘故,四阿哥瞅着心情也不错,看着曹道:“宗人府从户部支了银钱,听说这里面还同你有瓜葛。怎么在内务府待厌了,还想换个衙门不成”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探究,眼睛也变幻莫测起来。
这番话像是带着打趣,又像是指责,连十七阿哥在旁,都有些不自在,想着要不要寻个由子,帮曹解围。
这京里,哪里又能有秘密
曹这边,只有稳了稳心神,坦坦荡荡地将雅尔江阿找自己的缘故说了一遭。
对于宗人府缺银子之事,想来四阿哥也是心里有数,要不然也不会从户部借银子去出息。
就四阿哥来说,他是看不上雅尔江阿这般举动地,因为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户部银库本就窘迫,这次又一下子拿出来不少,使得户部那边也束手束脚。
但是雅尔江阿代表不是一个人,是宗室诸王的利益。四阿哥贵为皇子,对于那些铁帽子,仍是心存忌惮。
对于雅尔江阿的举动,四阿哥不是不晓得,他只是不晓得曹的立场如何。
雅尔江阿性子孤傲,并不是好相处之人,难得他同曹却是不远不近的关系,有所往来。
加上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亲王“外室宠姬”,同曹家地女掌柜好像还有所关系。
如此一来,倒使得四阿哥心里没底,不晓得他们的交情到底是什么地步。
见曹没有掩饰之意,坦坦荡荡地,四阿哥心里舒坦许多。
见曹说完,十七阿哥笑着说道:“四哥,
弟晓得。前几日曹还专程寻弟弟帮他出主意。脾气,这京里哪个不晓得,谁敢得罪他但是曹也是曹罢了,又不真是什么善财童子,哪里会晓得那么许多。如今却是树大招风了,是个人都惦记着让他赚银子。”
听着十七阿哥这般话,四阿哥淡淡一笑,扫了曹一眼,道:“简亲王从户部支银子也有阵日子了,这生财地法子,想必你也想得差不离。让本王同你十七爷听听,长长见识,如何”
“回四爷地话,这些日子,因这个事儿,臣也是绞尽脑汁,实不晓得有什么法子,能使得简王爷满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幸好臣有位故交北上京城,带来个南边地消息,使得臣生出几分荒唐念头来,也不晓得可行不可行。”
“就是你江宁那位世兄弟,娶了洋婆子的那个”十七阿哥脸上带着几分奇,道:“改日倒是要去见识见识,看着是不是真如人传言那样,是个女罗刹。”
“十七阿哥怕是见识不着了,他们今儿就已经动身南下了。”曹想到走了的魏信与张义等人,胸口仍觉得堵得慌。
“这却是可惜了”十七阿哥叹了口气,道。
曹家何时来人、来的是何、所为何事,早有粘杆处的探子写了奏报,在四阿哥的案~上。
听了曹这番话,并没有丝毫隐瞒之意,四阿哥点了点头,追问道:“什么念头,说来听听”
“回四爷的话,臣那位世近些年定居广州,所以对广州那边地情形知之甚详。广州那边,因洋货繁琐,有不少洋人在那边行商贾之事。南洋与西洋地界,却是金贵银贱,一两金能兑十五两银子,广州那边差不多也是如此,即便没有一两比十五两,十三、十四两是有的。京城这边,金兑银子,却是从国朝初以来,都是一比十的官兑。”曹稍加思量,说道。
一番话,不禁引得四阿哥侧目,连十七阿哥也来了兴致,掰着手指道:“如此说来,一两黄金兑换银子的差额就是三、四两,万两金子下来,就是几万两银子地利。这银子也来得太轻松了些,只是这万里迢迢的,往来运输不易不说,这金子要是都使洋人兑了去,那以后咱们大清国不是也缺金子么”
,市面上流通地钱币,还是以铜钱为主,佐以少量银子。金子虽也能当钱,但是寻常谁会拿它开销,多是做了金器或饰什么的。
曹心里也后悔自己为何见识短浅了,要是上辈子能懂得些矿产知识,晓金银铜矿的分布,不晓得会不会比现下省力气得多。
四阿哥原觉得有兴致,听了十七阿哥问,连连点头道:“说得正是,物以稀为贵。洋人那边重金,想必也是因稀缺的缘故。要是一味贪图蝇头小利,将金子都兑给洋人,那数年以后,无金可用,少不得要自食恶果。”
见四阿哥与十七阿哥都质疑,曹将其他的话咽到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他原是想就浙江巡抚的折子,引出日本地,将日本金铜贱银贵的事说了。日本那边,银四两就能兑换金一两。
将银子运到日本,兑换成金子,再将金子到广州那边,换成银子,如此一来,可生三倍利。
虽说那些宗室王爷,身份尊贵,不会想着漂洋过海,但是他们最不缺地就是门人: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一章 春华上
南府,知府衙门东,曹宅。
曹项撂下手中的家书,看了看厅上带着丫鬟摆饭桌的绿菊,心里叹了口气。
信是曹颂写来的,其中提到给他订了将军府格格为正妻之事,还提及月底前要下大定,八、月就要送嫁之事。
对于这个结果,曹项心里已经准备。自从上个月晓得董宫女被说给小五后,他就晓得自己婚期将近。
虽说他与小五年纪都不大,但是有董家孙女在那里。
一方是内务府贵,一方也是内务府世家,两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这却违了曹项的初。
他原以为,了这外放三年,婚期就要推到三年后。这其中,让绿菊生下一男半女,加上她二房的身份,就算新人进来,也会客气些。
没想匆匆忙的,亲事就尘埃落定,而且还是高攀了宗室格格。
满姑脾气,曹项不是没见过,想起嫡母的做派,他不禁后背凉。
只是长兄如父。家里给说下地亲事。也:有他说话地余地。
一时间。曹项颇为力。
眼前这一切美好生活。竟像是水中花、镜中月似地。
“爷……”绿菊摆好了饭桌。还不见曹项过来。走到门口。房这边笑道:“方才爷不是嚷着饿了么怎么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曹项起身。脸上挤出几分笑道:“听说买了盒子菜了师爷那边送去了”
“今儿三伏呢。除了盒子肉。还炒了韭黄鸡蛋。还有青椒肉丝。师爷那边已经使嬷嬷送过去了。酒也温好地。爷就放心吧。”绿菊笑着说道。
曹项到了西屋,就将炕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
有丫鬟端着热水,曹项净手后,到炕边落座。除了韭黄鸡蛋、青椒肉丝是家里厨房炒的,其他的都是买的盒子菜回来切丝,有肚丝儿、猪耳朵丝儿、酱口条、烧牛肉等。
旁边的白瓷盘里,放着一叠,还有个海碗,装着绿豆汤。
绿菊亲手给曹项盛了一碗汤,送到他跟前,道:“熬了半晌,爷尝尝。只是没有冰,要不然喝着就更自在了。”
曹项喝了两口,点点头,道:“味道不错,只是这色儿怎么瞧着跟京城的不一样”
绿菊笑着说道:“哪里能比呢,咱们府里专管熬绿豆汤的黄嬷嬷是在灶上当了几十年差地老嬷嬷,这一手熬绿豆汤的手艺岂是寻人能比的。乔嫂子才下在厨房当几年差,又不是掌灶,能学个神似就已经不容易了。”
说到这里,她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带着几分愧疚道:“二爷在家里时,何曾用过这么粗鄙的吃食如今在外头,我又不善这个,实是委屈爷了。实不行,给二爷、二奶奶去信说一声,从京里拨两个灶上人过来吧。”
原来,初到河南府,绿菊张罗着下过厨。
但是她虽是丫鬟出身,也从没做过重活,一番折腾下来,手上就添了口气。将曹项唬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下厨房。
曹项撂下粥碗,摆摆手,道:“我算什么金贵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家里那些吃食,看着精细,味道也不过平常。寻常人家,能吃上肉,就是好日子了。”
“若是在京里,何至于吃这个苦”绿菊低下头,怅然道:“说到底,还是因我的缘故。”
曹项伸出手,覆在绿菊手上,道:“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闷了实是闷得话,就做些小孩子的衣裳,不是说这个月月信迟了几日么明儿就请大夫来瞧瞧,说不定现下就有了……”
绿菊被说得霞飞双颊,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也多了几分期盼……
曹家,东府,内宅。
兆佳氏头上带着抹额,身着羊毛毯子,倚在炕边上。她耷拉着脸,丁点儿笑意都没有,脸上像是能刮下霜来。
曹颂那边,已经不似早先那般沉不住气,看着曹道:“哥,既然传言不是空来风,那这门亲事如何”
曹尚未回话,兆佳氏已经尖声道:“什么狗屁亲事自然要退掉,谁丢得起这个脸私奔的滛妇,还想充作姑娘嫁过来做大妇,这是骗婚,咱们不到九门提督告他们,就算便宜了他们。”
虽然兆佳氏说得难听,但是曹这边,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云格格十五岁,就敢跟人私奔,可见是个有主意地小姑娘。清白不清白的暂且不说,就说这脾气秉性,也不是持家过日子的人手。
况且背负这样的名声,真要进了曹家大门,那曹家就要成为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资。再说四姐、五儿还小,真有进门了这样的嫂子,名声也要受到牵连。
“哥……”曹颂待母亲说完,仍是看向曹,想要等哥哥拿意见。
曹点点头,对兆佳氏道:“那就退亲吧,只是已经下了小定,那是不是还要央媒人过去说一声……”
兆佳氏抚着额头,道:“原是想托颂儿他六姨父保媒的,但是因他不在京里,大媒的人选还没寻。”
曹听了,道:“既是如此,那之前介绍地中人……”
氏闻言
切齿,道:“我已经使人去请了几遭,说是亲戚有事了。不过是心虚,怕我找她算帐罢了。”
没有中人,没有大媒,看来这亲事得曹府这边直接跟奉国将军府提了。
曹思量了一遭,道:“既是如此,那我同二弟就往那边递个片子,送封,将亲事退了。”
兆佳氏寻思吃了这个哑巴亏,实是呕得慌,扶着额头“哎呦”了两句,道:“随你们兄弟处置,我是操不起这心了……”
从内宅出来,兄弟两个到了前院书房。
曹颂恨恨地攥拳头,道:“真是恨不得凑那家伙一顿,怎么还有脸来跟咱们充亲家”
“不用节外生枝,省得闹大:了,明明咱们占理,又好像咱们不占理了似的。”曹走到书案后,提起笔来,寻思一下,挥笔而就。
对于云格私德不检点、名声不好听这些,当然不能直接落到信上,不外乎使人合了八字,两位新人犯冲,因此不敢高攀什么的。
不过,为了防止永全不认账,曹后头还是加了一句“欣闻格格性子活泼、聪敏过人、卓尔凡,定能觅得佳婿,谨祝”。
曹颂在旁,看了曹写的信,不服气地说道:“哥,这是不是说得太轻了应该说他妹子有红佛之貌、文君之才,只有李靖、司马相如那样的才配得起,咱们家小四高攀不上。”
红佛与卓文君都是跟人私奔的,若要那样写在信上,就是打脸了。传扬出去,那个云格格怕就得上吊抹脖子,也抹刷不掉这耻辱。
“不必逞口舌之利,还是留几分余地。”曹将信干得差不多,折起装了信封,使人拿了自己与曹颂的名帖,连着这封信一起送到永全府上。
因是退亲的信,怕中间出了纰漏,曹还特意吩咐,要亲自送到永全手上,讨了永全的回信再回来。
曹颂坐在椅子上,道:“都是赶着给老四说亲才闹成这样地。哥,既是云格格不行了,那老四这边亲事,该如何瞧着董家的意思,还是希望年前将姑娘嫁进来。”
“婚姻大事,本就不是儿戏,总要寻个妥当地才好。再说四弟才十六,年岁又不大,就不该如此仓促。虽然按照常规矩,都是要做哥哥的先娶。但是四弟那边在外任,情况又不同,小五早娶一年,也不算什么。”曹说道。
曹颂点点头,道:“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