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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0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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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若是真进京了,等没嚼用时,来求嫂子就是。”
    李氏听着兆佳氏这话,想着二房没个产业,在一块儿过还行,进京后却是有些不便。
    仔细想了想后,她说道:“要是弟妹真要上京城府里住去,我便同老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重新在京城置办点有进项的产业,正好供你们娘几个在那边花销嚼用,省的使钱不方便。只是,公中银钱,前两年才还了亏空,如今未必有多少富裕的。不过也不怕,实在不行,我那边还有些私房,先买两处小庄子。”
    兆佳氏听着感动,红了眼圈,用帕子试了泪道:“虽晓得嫂子疼我,也不敢这般劳烦,若是公中银钱紧,我这边还有颂儿他们几个的婚娶银子呢。老太太留下的两万两都在我这边收着。反正他们几个还需守孝,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这个钱,若是大哥嫂子允我们进京,用这笔银钱先置办下产业也是好的。只是这样的话,等到他们哥儿几个成亲时,少不得要央求大哥大嫂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绥靖
    背叛总是来得那么快,结局又未必如想象中那般如意。
    刘国泰望着龟蒙寨聚义厅里横七竖八的尸身,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手足冰凉,不晓得是哪里出了差错。中间堆萎着一个壮汉的身子,身上足足中了几十支箭,死状极惨,正是龟蒙寨的老大秦八甲。
    明明前些日子在绿营军中,商议的还是诱附近的几处山匪到龟蒙寨来,一起招抚,若有反抗者,则格杀勿论。这样的话,既能斩首,充作军功;又能投诚,算是有了晋身之路。
    同样不解的,还有随同登州总兵李雄来“剿匪”的曹。是啊,怎么没见到中间有“招抚”这步,直接便安排弓箭手齐射了等他听到消息,与李雄一同来此时,这边已经尘埃落定。
    满屋的血腥气熏得人难受,曹隐隐地生出些怒意来。
    虽说“剿匪”本是绿营之事,但这毕竟是沂州地界,况且当李雄布置刘国泰做内应时,他就是跟前。当初确实说的是要先“招安”,而后对那些顽固不灵、拒绝招安的进行剿杀。
    登州总兵李雄,得意洋洋在站在龟蒙寨的聚义厅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身,对随同前来的曹道:“曹额驸,这次绥靖地方很是多多依仗额驸了只是让匪首跑了一个,竟未能得全功,算是憾事”话中,带着一丝得意:“不过,周遭几处匪寨的头目都在这里。也算是收益颇丰”
    说话间,又有人来报,道是其余匪类护着妇孺在后山与官兵对峙,请李雄示下。
    李雄面上狰狞一笑,摆摆手道:“杀叫这些悍匪见识见识什么是天威咱们大清绿营的儿郎,难道是没卵子地山货不成”
    曹微微皱眉。庄先生之前已经说过,若是登州总兵李雄来剿匪。那少不得要大开杀戒。因前些年李雄初到山东时,便因这沂蒙山匪吃过大亏,因剿匪失利有从二品副将降到从三品游击,去年才托了关系熬上总兵来。
    地上这些。既是各寨子头目。被冤杀的应不多,毕竟各县报上来的历年的各种劫掠案子不可胜数。只是外头那些家眷妇孺,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雄用人命充军功。
    “李军门,且慢”曹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缓缓问道:“这是何意,为何本官茫茫然啊”
    总兵虽然是正二品,比曹地正四品道台高出许多,但是和硕额驸是等同武一品的官阶,这样算下来。又是曹身份高些。
    李雄是庄亲王府地门人,除了前些年剿匪折了跟头外,这两年仕途破顺,去年进京陛见了两回。曹虽说身份比他高些,他心里真没瞧得起。但是面上却不好得罪。
    李雄笑着回道:“回额驸的话。这些匪类,向来彪悍。若是不乘其不意,怎能斩首近百怕是他们早就溜回山里了”
    曹微微眯了眯眼,瞥了一眼旁边面如死灰的刘全泰,轻声道:“莫非是本官记错了,上面的旨意不是抚,竟是剿不成李军门地意思,可是要来个鸡犬不留,真是好大一份功劳,不晓得万岁爷对这份万寿贺礼满意不满意”
    李雄闻言一禀,康熙向来以“仁孝”治国,不管他这边功劳多大,一顶“嗜杀”地帽子扣下来,前程便没指望了。更不要说今年甲子万寿,正是朝野颂歌之时。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僵硬,再瞧着曹时,眼中多了打量。
    曹正望着中间浑身箭只最多的那个,对愣在旁边的刘国泰问道:“那个是谁莫非就是秦八甲”
    刘国泰被曹的声音骇了一跳,再望向他与李雄时,眼里已经竟是恐慌,生硬地点点头。林雷
    秦八甲一死,扳指的线索怕是又断了。刘国泰已经交代过,他与张老三两个都是沂州本地人,只有秦八甲与其几个护卫心腹是外来的。秦八甲尸首附近那几个,像是竭力护着他而亡的,想来就是那几个心腹。
    来请示的兵丁还在等李雄地示下,想着外头的游击大人还等着,面色就露了一丝急色。
    曹终不能袖手旁观,任凭李雄自己个琢磨是否该大开杀戒,便道:“既然还有顽匪在后山,那军门与本官过去瞧瞧”
    李雄原本以为曹凭着守道的身份,掺和进剿匪之事来,是为了抢功劳罢了。虽然打心里腻烦,但是也晓得就算他不来分功劳,也有其他人来。
    有个和硕额驸在这里顶着,证实功劳是实打实的,往京城再使些银钱,他的品级备不住要再升一升。
    如今,太平盛世,斩首百余就是份了不得地功劳。
    李雄想了想,便也不再贪心,对曹说:“既然额驸吩咐,那咱们便过去看看。万岁爷最是仁慈,就算对这些无知匪类,亦是天恩浩荡地。况且今年又是甲子万寿,正是天下万民之喜。”
    后山洼地,官兵已经将打剩下的山匪团团围住。老幼妇孺在里,青壮男子在外,手里拿着棍棒刀枪与官兵对峙。
    围三缺一,目地不过是为了将这些人引到这里罢了。中间地势低,官兵们拿着弓箭围个正着,就等着上头令下,便剿杀立功。
    两个带队的游击已经等得不耐烦,正要派人在去催,便见李雄与曹带人过来,忙上前见礼:“标下见了军门,见过曹额驸”
    李雄只是看着曹,并不开口说话,心中却是拿定主意。就算是要“抚”,这个功劳也要自己占大头才好,可不能让曹抢了先去,那样的话实在没意思。不过,还要将他推到台前,这样有过错也有大头担着。
    曹不是傻子。怎么会允许他摘干净自己,对李雄道:“李军门。这是要……”说到这里,却是沉吟未语。
    李雄“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自然是要抚的,要不如何能彰显万岁爷他老人家地仁心。”说到这里。指了指随着过来的刘国泰。吩咐道:“你,你小子,赶紧给爷喊话,要命的赶紧放下棍棒过来,否则……哼哼……”
    刘国泰听了,如蒙大赦,既然有用到他的地方,看来这条性命算是保住。因此,立时擦了把额头冷汗。上前一步朗声道:“各位乡亲,咱们聚众于此,本已于国法不合,现下,朝廷恩典。允咱们出山。做回良民,如此功德。怎不使我等感激涕零快放了棍棒,带着儿孙出来……”
    话未说完,就听一个青壮怒道:“原来是刘老二是你这个王八蛋卖了兄弟求富贵怨不得这些个绿营官狗熟门熟路的,你这丧尽天良的,小心老天有眼……”
    旁边还有两个青壮,也要开口大骂,就见两支快箭射来,一支奔喉咙,一支奔胸口,将方才骂话地那人穿了个正着。
    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立时身亡。
    原来有些喧嚣的人群寂静无比,半晌没有人吭声。
    李雄黑着脸,喝问道:“哪个混犊子手欠还不快给本镇滚出来”
    却是两个把总,手里提溜着弓,低着头过来。一个身材高大些,一个身材略低,都是二十多岁地年纪。
    李雄喝道:“拖下去,给这两个不懂规矩的臭小子二十鞭子开开眼。”
    两个把总面上甚是惊慌,望着李雄身后的那个游击。他们是早得了这游击的命令,对方要是有人出头,便立时射杀。目地不过是为了引起冲突,好不被“抚”字束住,谋取更多地功劳罢了,如今怎么是“不懂规矩”了
    有个把总想要开口问询,被那游击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他心里想着,不过是二十鞭子罢了,军门又是向来待下亲厚的,在众人面前打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但是军中打罚都是去铠甲的,这一鞭子一鞭子下来,却是实打实的肉疼,纵然是两个青壮汉子,亦不禁大叫出声。霎时间,满场就听到他们两个的叫唤。
    曹不晓得李雄这般做作的用意,只是往人群里看着,估摸着有一两百人,除了边上几十个是青壮外,其他多是妇孺。望向官兵的眼中,是深深的恐惧与说不出地怨恨。
    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喘不上气来。这些所谓的匪类,与山脚下那些百姓有何不同起先也不过是安分百姓罢了,因各种各样的缘故逃到山里来,真正罪大恶极的有几个
    转瞬间,一顿鞭子已经挨完,那两个把总又被人架到李雄面前来。
    李雄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孬种,你们还有面皮叫唤这些算轻的,下次再犯,按军法行事。”
    两人不得已,又忍了痛谢过军门开恩,心里却是把传话给他们地那个游击骂了又骂。
    李雄等两人谢完恩,方抬了抬胳膊,指了指他们两个道:“本镇记得你们两个,标里地神射手……”说到这里,指了指个子高的那个,说道:“你叫鲁……鲁武”又指了指矮个子那个:“你叫史辽本镇没认错吧”
    那两个把总没想到军门竟然记得自己地名字,都满脸感激,说不出话来。
    李雄笑道:“你们两个是一个村的,猎户出身,是也不是”
    鲁武与史辽抱拳回道:“标下本是登州猎户,军门所言正是”李雄点了点头,对旁边跟着的几个武官道:“罚完了,当赏,方才那个算在他们斩首薄上,另外,再赏二十两银子”说话间,使了个颜色。
    那人是他的亲信,自然晓得他的用意。拿了两锭巴掌大地银元宝,送到鲁武与史辽面前。
    鲁武与史辽两个做梦似的,神情浑浑噩噩的,捧着银子也不省得谢恩。
    曹却似有些了悟,看了看李雄,这算是个人物呢。
    只见李雄上前两步。朗声道:“圣主临朝,天下太平。怎容尔等聚啸深山,贻害地方今,天恩浩荡,圣主宽仁。愿施恩尔等。实是幸甚除了本镇李雄,今日尚有东兖守道曹大人在此,尔等愿为民者,发回文书,原籍安置;愿意博前程、谋富贵者,可入本镇军中”
    虽说被世道逼得没活路进山为匪的这些百姓,对官府中人都没甚好印象,但是曹因去年平抑粮价的缘故,民望颇高。他们偶尔下山。也有所耳闻,晓得是位好官。
    对那位满脸正气的“李军门”,通过方才地一罚一赏,也使得大家少了些许敌意。
    就见洼地中有个青壮出列,犹犹豫豫地问道:“俺也是猎户呢。能吃兵饭不能”
    李雄很是干脆的点点头:“那时自然想混兵饭容易。能不能升官发财却是要瞧真本事”
    除了有几个死了手足兄弟地,说什么也不肯投降。被射杀外,其他的青壮都放下了武器。又有人为了功劳,指了指人群中的两个女子与其身边的两个孩子,说道:“禀告官老爷们,她们是大奶奶、三奶奶……”说到这里,才忘记了要改口:“不对,是秦老大地婆子与张老三地婆子,那两个小的,是张老三的小崽子”
    被指为“秦老大婆子”的年轻女子立时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奴家冤枉啊,奴家冤枉两位官老爷,奴家本为良家妇,前年冬天与丈夫回娘家,途中被山匪瞧见,丈夫被杀了不说,奴家亦被被强抢上山,与仇人为妻。虽然不能守贞,心中羞愧无比,若不是为了报夫仇,也不会苟活至今。”接着,又说了今日她使了力,在吃食酒菜中做了手脚,协助官府剿匪。
    这番梨花带雨,却哭得李雄心都痒痒了,心下思量着,怨不得这秦老大要杀人夺妻,这般姿色的妇人,岂是寻常人有福气享的
    曹却听着这妇人提到的被劫掠的经过有些耳熟,前年冬天,不正是邱老汉儿子被害、媳妇失踪的时候吗他仔细看了那妇人一眼,虽是哭得梨花带雨,但是面上却不带半分凄色,想来对秦老大这个土匪丈夫确是无情。于是,开口问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听曹开口,李雄却是有些不乐意,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也是瞧着这小娘子了
    这跪在地上哭诉地女子就是田秀秀,虽然今儿这般官兵来势汹汹,一上来便射杀了不少人,叫人瞧了怕得慌。但是瞧着刘国泰安然无恙,眼前这两位官老爷又都是一身正气的模样,便也心下稍安,轻启樱唇,开口回道:“奴家邱田氏,本为邻县赵家庄人,四年前嫁与南山乡八里庄邱家为媳,亡夫名叫邱大宝。”
    这话却是对上了,曹想起还在苦等结案的邱老汉,心下叹息一声。
    李雄见曹不在应声,问道:“额驸,这邱田氏当如何处置”
    曹回道:“若是这女子身份不假,那涉及道台府一桩案子。去年本官初上任时,曾接过一邱姓老者的状纸,言道其子被害、其媳被掠,倒是与她说的相合。若是军门这边没有其他安排,本官想带这女子到蒙阴县城与邱老汉对质,亦好了结此案。”
    李雄笑着说:“既是这般,那本镇自是无话,额驸尽请安排就是。”
    李雄刚说了这话,就见他身后地游击低声回道:“军门,根据先前地消息,这秦老大还有个儿子呢”
    李雄听了,收了笑,看着田氏道:“匪首秦八甲之子何在还不快如实说来”
    田氏吓得浑身一激灵,流着泪小声说道:“让张老三抱走了”说到这里,泪流的越发厉害,却是真心疼了。十月怀胎,母子天伦,却不晓得此生能不能再次得见。
    刘国泰正奇怪为何田氏没抱着孩子,现下才晓得缘故,心里也是难受得不行,不禁开始暗暗向诸天神佛祷告,保佑张老三平平安安地逃出去。不过,也是庆幸不已,要是儿子还在这里,被当成秦八甲地骨肉,怕是难逃一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京
    剿匪自二月十五开始,三月初一结束,为时半月,期间剿抚匪寨四座,斩首悍匪两百余人,招抚匪丁四百余,妇孺老弱三百余人。
    这是沂蒙山数十年来首次剿匪大捷,李雄将要带着兵丁北上济南府庆功。曹却没有同往,因为得了音讯,曹寅夫妇上京贺寿,已经到了沂州。
    在蒙阴县衙,据邱老汉辨认,那位田氏却是老汉的儿子。当晓得儿子是为了媳妇毙命时,老人家差点没背过气去,对这田氏亦是口出恶寒。不过,到底是朴实乡民,待晓得媳妇已经助官府“剿匪”为儿子报了血仇,气也就消了大半,领了官府的一些剿匪赏银,一道回家去了。
    案子了结,曹也算是少了一桩心事,一路快马加鞭,当天下午回到沂州。
    父子去年八月相别,也有半年了。看着曹寅顶着花白头发站在厅上,笑吟吟地等着自己时,曹险些落下泪来,快着上前两步,施礼道:“父亲”
    曹寅亲手扶起曹,仔细地打量了,最后视线落到他的腿上,问道:“可都好利索了既是你旧疾之处,且不可轻忽,省的留下病症”
    曹点点头:“嗯,尽好了,父亲无需挂怀,本就是小伤罢了”
    庄先生原是陪着曹寅在这边说话的,见父子相会,正想着要不要暂且回避,就见父子两个齐齐地望向自己个儿,眼中都是问询之意。
    他捋了捋胡子。好生为难,这要是实话实说,累得曹寅担心;若是现编瞎话,这方才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曹瞧着庄先生的表情,哪里还有个不明白的立时转了话题,对庄先生道:“先生。衙门里那个蒙阴邱老汉地案子结了,其媳妇正是被山匪给劫去。”
    庄先生笑着点点头。这些消息前些日子往来的书信中早就提过,如今说来不过是转移曹寅的注意力罢了。
    果不其然,就听曹寅问道:“什么案子为何越级告到这边衙门”
    越级接状纸,也算是官场忌讳。
    虽然曹素日行事算是稳妥。但是曹寅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儿子年纪甚轻,又没有做过地方官。地方虽不如京城人事倾轧的那么严重,但是其中上下往来亦有些“规矩”是要守的,否则很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
    就像去年春日的烧锅之事,虽然明面上看着太平无事,但是其中不晓得树下几个敌人。否则,也不会有这次地惊马之变。
    想到这些,曹寅望向儿子的目光带了几分关切。他已经是年近花甲,膝下只有这一子。父子之情倒比头些年要看得重些。曹请父亲与庄先生坐了,而后将邱老汉地案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曹寅细细听了,见儿子处理得还算妥当,又指点了两句。林雷才算是放下心来。
    庄先生见他们父子还有话要谈。便起身先告退,往自己院子去了。
    厅上只剩下父子二人。曹问道:“母亲在内宅吗父亲见了天佑没有”
    曹寅点点头,笑道:“你母亲同你媳妇说话呢,天佑不错,是个好孩子。”
    曹想起一事来,开口问道:“父亲,天佑的大名可是有了”
    曹寅闻言一怔,随后摆摆手,说:“这个不着急起,进学前定了便是。”
    曹听了,不禁心下生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五、六岁见驾后有的大名,莫非父亲对起名这块是弱项不是不着急起,而是想不起合适的是跟着族谱,与曹延孝、曹延威兄弟范个“延”字,还是如历史上曹雪芹那般,只取一个单字
    不过,就算是父亲给天佑起个大名叫“”,曹也不会像过去那些忐忑。曹家地顶梁柱还在,曹家正一点点避免原来地历史轨道。
    曹与初瑜现下住的就是内宅正房,如今曹寅夫妇来了,断没有让父母住偏房侧院的道理。幸好先下东屋这边都空着,曹他们小两口只住了西暖阁,倒也不用现腾房。
    因早就得了二老要来的消息,东屋的行李铺盖、物什器皿都换了簇新的。
    李氏坐在东屋炕上,抱着大孙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家伙半岁大了,变得有些爱动,老是伸着小胳膊晃来晃去的,什么东西都抓。
    初瑜领着五儿,坐在炕边,陪着说话。李氏瞧了瞧笑眯眯的五儿,赞道:“这点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胎子,长得比她几个姐姐都俊呢”
    五儿周岁虽才二岁半,虚岁却是四岁了,也那个听出好话赖话来,晓得得是赞自己好,便笑着往初瑜怀里靠。
    初瑜笑着摸了摸五儿的头,说道:“瞧母亲说得,瞧着姐姐与三妹妹,想来儿时也都是不逊于五儿地。”
    李氏摇摇头,道:“她们这一辈的姊妹五个,前边的四个虽然长得还算好些,但是眉目之间都有些像你们的爷爷,稍显刚毅。男儿家还没什么,女儿家这般,性子太要强了些,往后指不定要吃这块儿的亏。瞧着五儿却是同她四个姐姐都不同,眉目更肖似其母,看着柔顺些。”
    初瑜听了这话,想想自己地几个大姑小姑,除了四儿还小,见得次数少,还看不出什么,其他三位性子不同,但是却都有些倔强,正如婆婆所言。
    东院地田氏,西院的韩路两位师母、怜秋姊妹两个听说李氏来了,都过来给她请安。
    田氏所出地双胞胎半月前百日,早落地的那个。如今虽比不上天佑大,但也胖嘟嘟地,看着健壮得很;晚落地的那个,则比哥哥瘦小些,不过这几个月一直好药调理,看着也同寻常孩子差不离。
    李氏去年过来住过。与众人都是熟识的,笑吟吟地将众人让了坐。说了会子家常话。又叫绣鹭给田氏与怜秋补了孩子们的百日礼与抓周礼。
    说话间,紫晶过来请示,厨房席面已经备好,在哪里摆席为老爷太太接风洗尘。
    初瑜不好自专。请婆婆做主。李氏笑着说:“没有外人,你瞧着安排就是”
    初瑜请田氏等人陪着婆婆说话,自己随紫晶出去布置席面去了。还是如除夕那般,摆在正房这边。堂上一桌,屋里一桌,只是人数不如除夕多,而后使人往前院请曹父子等人。
    曹延孝与曹延威两兄弟辈分低,没有与堂祖同席的道理,便安排在外堂把盏执壶。虽说曹寅父子孝中忌酒。但也是那个意思。庄先生与韩师爷、路师爷作陪,魏黑并不在内。虽然在曹面前自在些,但是他向来以仆从自居的,自然不肯逾礼。
    里面这桌,几位来请安地奶奶、太太、姨娘都留了。陪着李氏吃席。由初瑜带着紫晶摆碗布菜。
    虽然李氏叫初瑜同坐,但是毕竟有规矩在。初瑜岂是不懂事的自然是执意侍候婆婆用饭了。
    这次上京,曹李两家是同往地,乘了几艘大船,行的水路。进了沂州境内,因曹寅夫妇要来接儿子、媳妇,方分开。
    虽然还有大半月才道万寿节,但是水路行程慢些,顶多要再逗留一两日,便要往运河去,曹家的坐船还在那边驻留。
    且不说曹寅一家团聚,其乐融融,李煦与李鼎父子,正站一路北上的船头闲话。
    虽然也是父子同往京城,但是终究不如曹家体面。早先朝廷地邸报上,进京贺寿地外臣名单中,并未见曹,李煦只做寻常。
    毕竟曹年岁轻,外放又刚一年,在地方也没听说有什么建树。虽说是一路守道,但是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功劳好得的
    然,到江宁与曹家汇合,晓得曹也是在奉旨进京贺寿外臣之列,李煦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站在船头,瞧着夕阳笼罩的运河,水波荡漾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萧瑟之意。李煦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病的实不是时候”
    虽然只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李鼎略一思索,便晓得父子的意思。
    虽说这两年,因与前两江总督噶礼的关系,使得李煦受了康熙申斥,但是康熙最念旧情,逢年节对李煦之母文氏老太君的赏赐依旧丰厚。
    虽说文老太君在宫里当差地时间不若孙老太君年头那么久,但是毕竟做过康熙保姆,又是当初的老人中唯一在世的一个,年逾八旬,在康熙面前还是有几分体面的。
    难道曹家能靠儿子,自己家却只能靠老祖母吗李鼎心下不服,开口问道:“父亲,既是曹家已经抬旗,江宁织造理应由内务府安排人接任,为何曹家姑丈还在任上”
    李煦摇了摇头,回道:“没这么简单。当年曹家太老爷南下,带着人修建了织造衙门。江宁织造不仅是江宁织造,江宁织造府也是曹府,是曹家祖孙三代生活之地。万岁爷最是要颜面的,待老臣本就优容;更不要说曹家前几年那出举家还债地戏码,使得万岁爷心里熨帖,自然越发恩厚。现下想想,为父却是糊涂了,名利之心日盛,忘记了万岁爷早先地脾气”
    李鼎这次进京,同几年前的曹一样,也是要进是侍卫处地当差的,听到父亲说到万岁爷的脾气,心下很是好奇,问道:“父亲,不是说君心难测吗难道,万岁爷还有什么喜好与禁忌是父亲晓得的”
    问完话,李鼎便晓得缘故了。万岁爷除去天子之尊,也不过是个老人罢了,并不比寻常人多只眼睛或者多只耳朵。自己早年也是陛见过的,只是因当时气氛庄严肃穆,他又不像现下这般胆大,都是低头磕头请安,对皇帝的印象只是恍惚记得罢了。
    父亲在万岁爷身边当过差,晓得些其脾气秉性也不算稀罕事。
    李煦说道:“这些年为父不在京中,与万岁爷得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只觉得万岁爷越发威严,君臣相处,言谈虽是随和,但再也不见早年的亲近,只是让人心生惶恐。
    为父亦生出惊慌之心,为了家族前程,未雨绸缪。却忘记了万岁爷的脾气,最是不耐烦别人有贪欲的。
    你越是想要求什么,他就算本想要给你的,也要收了回去;反之,亦然。
    你曹家姑丈这两年云淡风轻,鲜少在官场往来应和,有淡出江南政局之心。怕是他心里巴不得卸了这织造职务,回京养老或是到曹任上含饴弄孙。
    他是这般,曹亦是如此,在京城时便是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几个至亲与没有势力的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其他权贵,都是半点不沾的。
    不知他们父子是有意如此,还是性格使然,却也未必能如愿。
    忠心既是表过了,剩下的自然是万岁爷的荣宠,怎么会允他们父子这般冷清下去为了保全曹家财物,不使其受搬家劳损,使你姑姑、姑丈有养老之地,怕是万岁爷不会让内务府往江宁安排人了。”
    “求而不得啊”李鼎沉吟着:“只是不知,曹家姑父是如父亲般,忘记了万岁爷的脾气,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啊,没事点点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春暖
    京城,东直门北小街,针线胡同,履贝子府。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联袂而来,奉旨探望有恙的十二阿哥。二人上个月初七,同五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一道随扈巡幸畿甸,月末方回京。
    先前,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并未听说十二阿哥染病的消息,今儿小哥俩儿还是领了皇父口谕,来探病问疾的。
    贝子府大管家听说是两位皇子阿哥奉皇命所来,忙打发人通禀主子,要开中门迎接。
    十二阿哥是康熙五十年开府的,虽然比十六阿哥年长十岁、比十七阿哥年长十二岁,但是早年在阿哥所待弟弟们还是很亲厚的。就算在开府后,与几位宫里的阿哥也有所往来。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身穿常服,没有让大管家折腾,直接叫他带路,往厅上等去了。
    虽还没见到十二阿哥,但是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大致猜出来些,这位哥哥怕是害的心病,否则皇父也不会特意遣他们小哥俩儿过来。
    早在去年秋,便有官员奏本,应将托合齐处以凌迟之刑的,留中未发。
    上个月初十,原九门提督托和齐在宗人府监禁处病故。其后宗人府衙门提,因其“肆行悖逆、罪恶重大”,应将其挫尸扬灰、不许收葬;其子舒起,仗父威势,恣意横行,应拟绞监候。上从之。
    虽说托合齐是废太子的拥护者,受其牵连至此,但是毕竟是十二阿哥的亲舅舅。
    康熙向来以“仁孝”治国,待臣子向来宽厚。就算对早年弄权的辅臣鳌拜,也不过是圈死了事。
    十二阿哥向来本分,不掺和那些魑魅魍魉,所说生母位份低,但是亦自在逍遥。没什么可抱怨地。
    不想这几年夺嫡之争,他却是想避也避不开。其岳父大学士马齐因康熙四十八年涉及谋立八阿哥为太子被罢职拘禁,这两年才放出来。
    如今,他的亲舅舅又是这个下场。有十三阿哥之鉴在前。他如何不惶恐听说打圣驾离京起,他便没有再出府了,不晓得近日为何又染病。
    十二阿哥听着两位小兄弟身负皇命而来,穿戴整齐来到厅上。他今年才二十九岁。头上却添了不少白发,面容也青白的有些骇人。
    十六阿哥面南背北,肃手站了。
    十二阿哥挑了衣襟,跪倒在地,口称:“圣恭安”
    十六阿哥道:“安”随后道:“口谕,听说尔病了,好好休养,免得朕挂怀。叫福晋常往宫中给太后妃母请安。”
    十二阿哥紧紧地握着拳,险些落下泪来,强忍了,哑声回道:“儿臣尊旨”
    传完圣旨,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忙将哥哥扶起,兄弟之间再次见过,而后方宾主落座。
    十六阿哥嗔怪道:“十二哥真是,既是病了,为何不给个信儿倒显得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不懂事。”
    十二阿哥挤出一丝笑,说道:“多谢两位弟弟挂念。或是换季的缘故,饮食有些不调,现下已经好许多了”
    十六阿哥瞧着十二阿哥神情,正色安慰道:“十二哥向来是豁达之人,这次怎么还想不开了不说别地。就是当初索额图获罪时。二哥没受到牵连;明珠下台后,大哥反而更受器重。咱们是皇阿玛的亲儿子。难道还要为了亲戚的不是,远了父子之情不是”
    这话却是说得有些直白,十二阿哥甚至感动,笑着点点头,道:“十六弟向来耍怪,如今却是长大了”
    十六阿哥笑道:“弟弟可不敢当哥哥夸奖,听说哥哥这边府上有鄂罗斯过来的酒,使人往弟弟那边送两坛子就是大善。林雷”
    十二阿哥想起十六阿哥去年因丧子地缘故酗酒,忍不住说道:“到底这杯中物不可贪多,否则与身体无益,十六弟还需有节制方好。”
    十六阿哥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好哥哥,弟弟也是将二十的人,哪里还需人操心这些个自是心里省得的,哥哥且宽心吧也不是平白讨哥哥酒吃,却是有缘故地”
    十二阿哥听着稀罕,见十六阿哥笑吟吟的,想着方才皇父的口谕,想来是好消息才是。
    还未等他开口发问,便听十七阿哥笑着道:“十六哥要厚道,这个喜还是弟弟来报吧十六哥要讨酒,弟弟也有要讨的呢”
    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笑着露出一排白牙,不禁扶了额头道:“别说你是我兄弟,瞧你那合不拢嘴的模样,自不必说,定是要为你媳妇儿讨物什”
    十七阿哥笑着点点头,对十二阿哥道:“十二哥,去年您府里往各家送的鄂罗斯的皮子,这边还有吗若是方便的话,给您十七弟妹匀一份出来,成吗”
    对于十七阿哥两口子琴瑟相合之事,十二阿哥先前听福晋提起过,只当是新婚燕尔,寻常之事,现下见他巴巴地为了媳妇讨皮货,实是觉得意外,随后便只有感激地了。
    这位小兄弟年岁不大,自幼不怎么爱说话,虽也是庶妃所出,但是颇为要强,鲜少与人开
    如今,十七阿哥开口要皮货虽说是为了疼媳妇,但也是没把十二阿哥当外人之意。
    十二阿哥闭门不出这大半月,门庭甚是冷清,很多原本与贝子府有关系的人家,都是观望,生怕沾上他的霉运。
    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消息,十七阿哥说道:“虽还没有正式的旨意下来,但是瞧着皇阿玛的意思,是要等十二哥病好后。使十二哥分管旗务。”
    十二阿哥闻言怔怔地,一时没醒过神来。
    要知道,下五旗的旗务由宗室王爷分管,若是使他分管旗务,那就是皇父亲掌的上三旗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就是几位出身高贵地亲王郡王哥哥,也未必捞到这个体面。
    十六阿哥笑着说:“这回,十二哥该踏实了吧只是毕竟圣旨未出,不好宣扬。十二哥心里有数就成。”
    十二阿哥点点头,再次谢过两个弟弟,立时叫管家上来,往库里寻两人要地酒与皮货。
    十六阿哥忙摆手。说道:“哪里这般急了弟弟们是打劫的不成,还要立等我们还要在街里耍耍再回宫,十二哥记得这些事,往后打发人送到宫里就成。”
    十二阿哥哑然失笑,瞧了瞧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身上的常服,道:“是了,是哥哥心急了两位弟弟是要淘换万寿贺礼去”
    十六阿哥回道:“嗯,虽然预备下几样儿。总不合心,还需再转转方好。”
    十二阿哥挑了挑眉道:“何必这般费事,谁不晓得你有个冬茶园子,出产的茶叶是好地,直接献给皇阿玛贺寿就是。”
    十六阿哥苦笑着摇头:“那才几顷地一年到头出不了什么,没得去碍那个眼。就是这,都有人在皇阿玛跟前给曹上眼药了。”
    十二阿哥笑着说:“十六弟,你不晓得,如今私下里大家管曹叫茶童子呢”
    十六阿哥却是头一遭听到这个典故,毕竟谁都晓得他与曹关系交好。谁也不会在他面前道曹地是非。因此,他不禁心中疑虑,只当又有人存了不良心思,问道:“十二哥可以听到什么不对的风声”
    十二阿哥道:“不晓得怎么打南面传来地消息,说是早年曹家在福建、太湖那边弄地那几处茶园子。都是曹指的地方。当初。他不过是十余岁的年纪,说是读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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