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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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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喜庆吉利的悬挂摆放,余者入库。而此时曹家的库已是满满当当,再塞不进去什么了,无奈之下,曹颙只得叫开了菊园和竹园两处厢房,让把箱笼先抬这里边去,又叫人守了。
    大件之后便是琐碎之物了,四十八抬的大红什盒里盛了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等物。也是找了个厢房堆放进去,落了锁,只待日后在细细拾掇。
    最后是田庄五十倾,房产四处,王府名下产业铺子八间,陪嫁丫鬟四人,嬷嬷四人,陪房家人二十户。
    冗长的礼单耗费了厚厚一沓泥金红笺,淳王府派来持妆奁清单报帖唱呛的人喊得喉咙都哑了,最后灌下大半壶茶,才扯着嘶哑的嗓子请新郎曹颙接~
    光接收放置这些嫁妆就用了整整三个半时辰,从上午一直到黄昏,接得妥当后,曹家设宴请送妆的众管事仆从吃酒,饶是院子大,也坐了得近满了。
    最后曹颙吩咐人抬出事前包好的银封和若干串青gt;发给众人。瞧着装赏钱的箱子渐渐见底,终是还省了十几个封没有出现不够的现象,曹颙才松了口气,幸亏是平郡王府那边有经验,问了各处王府给送妆赏钱的标准和总数,这才没出现赏钱不够分的尴尬局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烛上
    于到了成亲的正日子,曹颙起床的时候却是皱眉不已同德特黑他们喝酒喝的,现下直觉得脑仁疼。他揉了揉太阳岤,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却已经是日上三竿。
    曹颙伸出手去,摸了枕头边的怀表,想要看看时辰。
    外间珠儿、翠儿已经早候着,听到里间有动静,便挑了帘子进来侍候。
    已经是辰正三刻上午八点四十五,曹颙放下怀表问道:“怎么没叫醒我,前院有客来了吗”
    彼时婚俗,在男娶女嫁的正日子,至亲好友多是上午即去道喜祝贺,而且全家都来,这就是所谓阖第光临,方显得亲热。交情一般的,则是只是不带家属,什么时间来都行。
    “紫晶姐姐说大爷今儿要忙到夜里呢,让大爷多睡会,省得白天乏”珠儿一边递上衣物,一边回道:“前院却是不知,内宅这边听说有女客到了,紫晶姐姐迎客,福晋并三姑娘在内堂陪着呢”
    翠儿喊外头的小丫鬟送了热水,探探水温正好,请曹颙梳洗。
    这年头,鲜少有女客单独登门的,既然女客到,那前院应该也有同行的男宾了。
    曹颙摇头苦笑,自己这新郎官做得失职,得赶紧过去,省得让人挑理。
    梳洗完毕,钗儿、环儿已经捧了醒酒汤与吃食过来。
    曹颙正腻烦脑仁疼,看到醒酒汤却是正合心意,伸手端起喝了。再看吃食。却是两碟点心。龙眼小包子与金丝花卷;还有一品粥,人参粥;另有四盘小菜,拌芥菜丝,拌腐竹,酱瓜丁,红油耳丝。
    曹颙夹了个金丝花卷,看着那人参杞粥。问道:“怎么又做这个,不是说过不用补了吗”
    钗儿回道:“是福晋与三姑娘特地交代的,怕大爷日间繁忙。没空吃饭。早晨的吃食让多进些呢”
    曹颙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姐妹两个,很是有点当家理事地模样。脑子里又想起这两世的父母来。
    上辈子父母将曹颙这老儿子当成是宝贝疙瘩,虽然在他工作后也念叨过两次劝他早点与温琪结婚的话,但是后来知道温琪跟了别人后,因担心触动儿子的伤心事,就闭口不提了。这辈子的父母。却远在两千多里外的江宁。自己是他们两位唯一的儿子,却不能够在他们跟前尽孝。他们不能亲眼看着儿子娶亲。也算是人生憾事吧
    “你们地儿子就要娶媳妇了”曹颙在心里默默说着,是对两辈子的父母。这成亲是人生四喜之一,但是他此刻的心境却不单单是期待与欢喜,还有无尽地思念与孤寂。人就是这样,越是重要地时刻,就越发想念家人,相让他们分享自己的一切悲喜。
    珠儿、翠儿与钗儿见曹颙脸色由淡淡的笑意转为沉思、再转为寂寥、最后只剩下无尽地惆怅,心情也都跟着悬了起来。那日淳王府嬷嬷的教导犹在耳边,过了今儿,曹颙就要搬到新院子去住,她们几个的去留却还要看大格格的安排。不过,今儿是主子大喜之日,就算她们不安也好,忐忑也好,都埋在心里,不敢表现在面上。
    环儿年岁小,想得最少,见曹颙拿着调羹,半天不动,就道:“大爷,粥就要凉了”
    曹颙这才醒过神来,就着酱瓜丝,将喝了两碗粥,吃了半盘小花卷。虽是早起没食欲,但是这时候规矩繁杂,他这个新郎官又要陪客迎亲的,怕是没空闲吃饭。
    用完早饭,出了葵院,还没出二门,就见宝雅与曹颐并肩走来,后面跟着不少丫鬟婆子。见了曹颙,曹颐与众人都俯下身见礼,宝雅却笑嘻嘻地打量着曹颙,神色之间有几分得意:“新郎官,过了今儿,你可就要随着初瑜叫,唤我姐姐了”
    曹颐在旁,笑着看她打趣哥哥。曹颙哪里会与她斗口,虽然早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大格格地闺名是“初瑜”,但是此时听宝雅提起,仍会不由地自嘲,自己也算是够古人的,成亲前只知道未婚妻地闺名,竟然脸面也没见过,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是“盲婚哑嫁”。
    宝雅是随着曹颐去迎兆佳府几位太太去的,因此打趣了曹颙后,也没有多耽搁,两人便往前面去迎了。
    曹颙也随着出了二门,到前院客厅去。讷尔苏与塞什图都到了,两人在曹家算是半个主人,并着曹颂一块招待几户关系交好的贺客。还有几位年长的客人,则由庄先生陪着说话。
    见曹颙进来,几位平辈的客起身,打着千礼,口称:“给您道喜啦”曹颙这边回礼,笑着答:“同喜,同喜”
    长辈着冲曹颙点头,道:“颙哥儿大喜。”曹颙自然也免不了打千请安,说:“让您老费心。”
    早到的客里有曹颙的姑父傅鼎与表兄昌龄,曹颙虽然进京一年多,但因昌龄在外人任职,前些日子方回京,所以两人还是头一遭相见。昌龄二十来岁,高高壮壮的,颇有武人之风。可是不知为何,曹颙却很难生出亲近之心。或许是头一次见面的缘故,两人都很是客气生疏。
    宁春也是到了早的,除了送自己的贺礼外,还有永庆的那份。因永庆在孝期,不能亲自登门,所以托宁春转送。其实,按照宁春与曹颙的交情,他应带着家眷过来的。可这种场合带着妾来不合适,正妻他又懒得带,便自己个儿来了。
    过了中午,宾客渐渐盈门。曹家的姻亲远亲,李家的族人,觉罗家与平王府的宗亲,有曹颙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各种亲戚来了不少。
    除了亲戚,还有些曹家的一些年谊世交,
    ;颙这些人中有平级、下属,也有上司。就是几位内大臣中,也有亲自过来道贺的。还有就是如程梦星般,平日认识的一些朋友了。此外,还有些籍贯在江宁,进京办事或者侯官的,也有不少人过来送礼。
    白虎通谓:婚者。谓昏时行礼,故曰婚。酉阳杂谓:礼,婚礼必用昏。以其阳往而阴来也。
    依规矩经卦卜。拜堂的吉时定在戌初一刻下午七点十五。
    曹家请的娶亲太太依旧请地是兆佳府的大太太这位“全福人”。申正三刻下午四点四十五,三声锣响行了响房礼之后,娶亲太太先行到天地桌前上香叩首。然后侧立桌旁,招新郎官曹颙过来向天地桌上供奉的玉帝等诸神百份三叩首。之后娶亲太太点了灯花,进行“照轿”、“薰轿”、“压轿”一系列驱邪却煞气地程序,迎亲地喜轿正式出发。
    曹颙身着礼袍,十字披红。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喜轿前边。塞什图等八个御前侍卫着了品级官服,也披红也护在喜轿两侧。曹府下人身着簇新的衣裳,手持鼓乐、灯笼、香炉,一路喧嚣相送。
    在锣鼓炮竹声中,喜轿到了淳王府。因是冬日天头短,此时天已渐暗,淳王府本就着红挂彩,此时挑起了大红灯笼照的四下火红一片,煞是绚烂。
    毕竟是王府嫁女,虽然热烈喜庆,却也带着丝规矩方正,叫门时少了那些嬉闹逗趣,曹颙撒了喜钱红包后,顺顺当当就把花轿抬了进去。花轿往后院闺房去接新娘,曹颙则到正堂,给岳父、岳母三叩首,行谢亲之礼,然后再到闺房前隔符深作一揖地,催妆迎亲。
    按照规矩是要新娘兄长叔伯抱入轿中的,因大格格没有兄长,只得寻叔伯来抱。因前面几位阿哥都是亲王身份,不好相请,七阿哥本待寻十二或者十四阿哥帮忙,然而这活计却叫最喜凑热闹的十六阿哥一口揽了过来。
    临进去抱新娘前,十六阿哥还捅了捅曹颙,低声戏谑道:“可是要封个大大的喜封给你十六叔我,不然我这手上捎有不慎把大侄女摔了……”
    曹颙见他兴致高,也愿意配合,果然塞了个封银锭的大红包给十六阿哥。十六阿哥掂了掂,这才笑嘻嘻地进去。
    喜轿离门之前,女方必设宴分别招待娶亲官客和娶亲太太,但只是个礼节性地过场,塞什图等人根本未动筷子,只坐下瞧了一回。只等喜轿退出闺房,这边就上一碗清汤,茶房喊“上汤”便是宴会结束之意思。娶亲人就马上撂下汤封赏钱,起席告辞。
    因规矩是从女家往回抬新人不能从原道回去,寓意不走回头路,因此不免绕路,喜轿回到曹府已是酉正二刻。
    同花轿到女家一样,花轿到男家时,也是要先闭门再叫门的,曹府这边却是比王府那边多了不少逗趣地对唱段子,然后才开了打门,漫天洒了铜钱喜包,迎了花轿进门。
    淳王府的送亲太太是嫡福晋纳喇氏的长嫂,她与娶亲太太兆佳大太太相携进了喜堂,往天地桌那边上香。这边花轿前摆好了一直在天地桌上供了的马鞍子,喜倌儿奉了弓箭上来。
    宁春塞什图等人簇着曹颙过来,瞧着那落的严严实实的轿帘,曹颙忽然有点紧张,那帘子后面坐着的是将要相携一生的另一半儿。
    宁春却在一旁凑过来,笑嘻嘻地在他耳边嘀咕道:“瞧那几个陪嫁的丫鬟,好生标致,兄弟你是艳福不浅啊……”
    曹颙这边儿才涌起的一点儿感慨彻底被这句话削没了,他笑着瞧了宁春那没正经的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塞什图见了,忙笑着把宁春拉到一旁去。曹颙从喜倌儿手里接过弓箭,隔着轿帘虚发三箭。
    轿帘掀起,也是事先从兆佳府请来的“全福”少女从天地桌上拿来脂粉,为新娘填脂粉,然后扶了她下轿。
    新娘子一身盛装,持苹果、抱“宝瓶”的小手白嫩嫩的,如凝脂一般,稳稳当当地过了马鞍、火盆,踩着红毡,由曹府这边请来的两位“全福太太”搀扶,一路进了喜堂,站到了曹颙身侧。
    两人双双跪倒天地桌前,依规矩拜了天地,一条大红喜绸牵了两个原本陌生却注定要相携一生的人,齐齐入了洞房。
    两位新人按照特地请人指点的方位坐帐,然后娶亲太太开始撒帐。她一边将桂圆、荔枝、红枣、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帐内,一边念叨着吉祥话祝福新人。而后撤了帐篷,裹了红绸的新秤杆被奉了上来。
    那种紧张感再度涌上来,曹颙的觉得两辈子加一起也没这般紧张过,紧张里带着期待,又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还有一丝忐忑。他定了定神,见对面的站在一旁的送亲、娶亲太太都冲他微笑点头,像鼓励新郎官似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道:“这么大人了,不就是娶个媳妇么,紧张什么”当下稳住手中秤杆,抬手掀了盖头。
    大格格似乎也是一直在紧张,这盖头一起,骤见烛光,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两下,然后轻轻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透过凤冠上垂下的珠帘,略带羞怯瞧向曹颙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烛下
    知道是大格格肤色本白,还是上妆时被擦了太多粉,华丽的凤冠下,她的脸像陶瓷制的一般,颇有些不真实,然而这整个人却在这眼眸一眯一眨间鲜活起来。在揭轿帘填胭脂时,她的两腮被一边抹红,一面抹白,这会儿看上去有些俏皮,却衬得眼眸漆黑,樱唇红润。
    大格格见新郎官这般瞧着自己,越发紧张起来,脸上浮起一抹的红晕,攥着衣襟的小手一紧,手心里满是汗,可是这心底啊又隐隐涌出丝丝欢喜。她在想要不要向新郎笑一下,可碍着规矩,又有些怯,终是垂了眼睑,半低下头,嘴角微微上翘。
    曹颙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也甜滋滋暖烘烘的,禁开始期待起今后的日子来。
    曹颙从新娘子头上摘了绒花下来,娶亲太太说今日喜神位于窗,他就依言把绒花插于窗上,人都祈祷早生贵子,他却默念孩子晚些来,毕竟媳妇年纪尚小,生子是件危险的事。
    夫妇对饮了合卺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孙饽饽进来,由娶亲太太分喂了两人,仪式算是结束,只待洞房前再吃长寿面。
    作为新郎官的曹颙即退出了洞房,出去待客。新娘则需在洞房内面向喜神方位盘腿坐在炕上,不得说笑,不得随便下地走动,名为坐财,这规矩是要到当夜合卺之后,次日才能下地。
    曹府院内的喜棚里,通明,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瞅着满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曹颙不禁有点头疼。幸好宁春、塞什图、苏赫巴鲁与纳兰富森几个都争先帮他挡酒。
    苏赫巴鲁十一月随圣驾去谒陵,曹颐成亲便没赶上帮忙,今儿因白天当差,又来地晚了,自认为替曹颙挡酒是义不容辞。他虽口齿不利,帮不了曹颙说些客套话,可喝酒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曹颙先到十六阿哥那桌敬了酒。这桌有几位贝子国公,都是平王府地近支,皇子阿哥只有十三、十五、十六、十七阿哥四位。是作为送亲官过来的。其余的皇子皆是在淳王府饮宴的。
    十六阿哥瞧曹颙过来了,可得了热闹,拉了曹颙死活要他喊一声“十六叔”。一旁十七阿哥听了,也驾秧子起哄,也要曹颙喊“十七叔”。瞧着这俩小毛孩子,曹颙好不尴尬,忙不迭望向姐夫。示意求助。
    讷尔苏却也是辈分低的,虽然年长。也要管康熙这些小儿子们叫叔叔,因此只笑嘻嘻地望回来,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最终曹颙还是依足规矩,给几位皇子执了晚辈礼,才算是脱了身。
    侍卫营同僚这边没个刁难的,就只一味灌酒。而后是户部同僚这几桌,众人心思不一,嫉妒地,眼热的,试图巴结的,真心祝福地,都有,而面上则清一色真诚地恭喜,吉利话说得极溜。
    曹颙这么一桌桌敬下去,尽管有四位好友帮挡酒,他还是喝得晕乎乎地。照彼时的规矩,是子时之前必须合卺,因此二更天宾客也纷纷告辞散了,众人把曹颙送回了洞房。
    洞房里,红彤彤的罗帐上带有双荫鸳鸯彩绘地宫灯,王府陪送过来的蜜里调油的长命灯摆在地中的圆桌上。背靠着窗前的喜字围屏前地条案上,燃着一对龙凤烛。
    两位“全福太太”见新郎官回洞房了,让他与新娘子对坐,将一个铜盆扣在两人中间;又叫人送上长寿面,叫两位新人用了。随后,她们方笑眯眯地放下帐子,说了两句吉祥话出去,只留一对新人在房里。
    不知是炕热,还是喝酒的缘故,曹颙只觉得浑身燥热。抬头看了对面地小妻子一眼,她已经摘了凤冠,洗去妆容,微微低着头,露出白皙可人的小脸。似乎发现曹颙望她,她羞涩地侧过头,脸上红晕越显娇艳,蔓延至耳后项间,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粉红色。
    曹颙只觉得嗓子干得厉害,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大格格吓了一挑,上半身往后仰避开,一手抚着胸口,抬起头来看曹颙。曹颙的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到了她已经凸显的胸前,忙摇了摇头,又立即挪走视线,掀开帐子下了炕。
    圆桌上放着茶壶茶杯,曹颙抓起壶,倒了一杯茶,等送到嘴边却止住,转过头望向炕上的大格格,问道:“口渴不喝茶吗”
    大格格原本是望着曹颙背影的,等他转身,两人视线正好对个正着。曹颙一下子愣住,望着那张娇颜,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脚下就不听使唤般、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不对时,才发现已经到炕沿前。
    或许是曹颙的样子呆的可以,大格格低下头,脸上多了些许笑意。曹颙臊得不行,干咳了一声,撩起帐子,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大格格前:“喝口茶吧”
    大格格顿了顿,方伸出白皙的小手,将茶杯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曹颙手中。
    曹颙深呼了口气,随手将剩下的大半杯茶水一口饮尽,方放回杯子,握着拳头到炕边,并不进内帐,脸冲外侧身躺下,哑声道:“夜深了,安置吧”
    屋子里一片寂静,曹颙望着窗前的喜烛,只觉得心里烧得难受的不行,他使劲地咽了咽唾液,呼吸越来越沉。半晌也没听见帐里有大格格躺下的动静,曹颙虽然脑袋里浆糊般,却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床上还有喜帕,依规矩翌日是要拿拜匣装了那染了落红的帕子送到女家报喜的。他本想着割了手指滴血上去什么的糊弄过去,然而这会儿忽然意识到,若不说清楚,对一个女子来说是种莫大的伤害。
    曹颙也能够明白新婚之夜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若是受到夫君的冷落。怎能会不伤心他忙翻过身。往红罗帐里看去。
    大格格仍是原来地姿势坐着,头垂地低低的,在他的视角看来,她脸上不仅消去了红晕,而且变得十分苍白。
    曹颙坐起身,进了帐,伸出右手捧了她的下巴。大格格顿了下。勉强挤出一丝笑,但是却难以掩饰眼角的莹光。
    曹颙内疚起来,暗怪自己没先把话说清楚。右手不自主的顺着她的小脸抬到她地眼角。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然而非但没止住,她的泪却涌得更厉害了。
    曹颙就觉得自己地心都跟着紧了。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似地。除了眼前这个娇柔无助的女子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这一刻,好像散去所有的陌生与疏离,他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她地后背,哑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怀中的小人不知是因抽泣还是紧张战栗,过了好一会儿,方平静下来,低声道:“额驸,是不喜初瑜吗”
    听着这温柔中略带着丝委屈的声音,曹颙拥着她的手臂不由紧
    两人之间再没有半点空隙。
    怀里的身子柔若无骨,胸前紧贴着那软软地……曹颙的身子一下子僵住,那话儿开始发生变化。他闭上了眼睛,暗道不要去遐想不要去遐想,但是却无法克制,身子越发惹得厉害。
    “额驸,是不喜初瑜吗”大格格抬起头,再次问道。
    她地脸与曹颙的脸那般近,以至于她的眼睫毛触到曹颙的脸上。
    曹颙听着她的追问,想要摇头,却刚好与她的脸贴了个正着。他心里明白此刻应该抬起头,或者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但是却偏偏不想那样做,只喃喃道:“没有,你很好,我很喜欢,只是你还小,我怕伤了你……”
    大格格听了“喜欢”二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时方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腿,便伸手想要推开,直到摸到它那刻才想起额娘之前的教导,立即缩回手,羞得往曹颙的怀里挤了挤。
    曹颙只觉得脑里“嗡”得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睁开眼睛,低下头,往大格格的樱唇上吻去。
    “嗯”大格格身子一颤,下意识往后退避,却越发引得曹颙激荡。
    两人纠缠着,倒在炕上。直到吻得大格格喘不上气来,曹颙才将嘴巴移开,去吻她小耳垂,去吻她白皙的脖子。他一边吻着,一边撩开她的衣襟……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帐子里不停地有衣服扔出来,散落在地上。
    屋子里,只剩下沉沉地喘息声,间或夹杂了女子低低的似喜似泣的吟哦。
    不一会儿,随着“啊”的一声娇诧,喘息声立止,曹颙有些懊悔,充满怜惜地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大格格身子微微战栗着,并没说话,只抱紧了那个委以一生的人。
    帐子里的春意越来越浓……
    云消雨散,大格格娇乏无力,渐渐合上了眼睛。曹颙侧身躺着,望着小妻子娇美的睡颜,只觉得说不出的爽快与满足。
    怪不得古代的人还有十二三就成亲的,原来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的身体,远比他想象得要成熟得多。但这个时代她这个年纪生子到底还是危险的事情,幸而他还记得这个事,关键时刻没留在她体内。
    想起刚刚的缠绵,那话儿又立即硬得不行,曹颙不禁垂了下自己的脑袋,深呼吸几次平息情绪,视线无意落到她凸起的胸前,还是禁不住凑过去啄了一口她的脸。
    白天迎了一天的客,晚上又没少折腾,曹颙实在乏得很,眼皮开始打架,拉了拉两人身上的被子,掖好了被角,沉沉睡去。
    曹颙在京城娶亲这日,江宁织造府也张灯结彩,各处贴喜。
    虽无新郎新娘,但是依旧不少宾客上门随礼,喝酒吃席。曹寅李氏都忙了一日,酒席散罢曹寅有些倦意,就早早躺下了,李氏则去后堂陪高老太君说了会子话,才回到开阳院。
    洗沐之后,李氏躺在床上,听着丈夫均匀的呼吸声,又想起远在京城的儿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曹寅却是闭目养神,并未真睡着,听见李氏叹气,他不由睁开眼,借着烛光看见妻子眼角一片湿润,心里也不舒服,便伸手拍了拍李氏的手。
    李氏忙抹了眼角的泪痕:“老爷醒了可是要茶”
    曹寅摇了摇头:“也忙了一日了,歇歇吧颙儿那边……有平王府帮衬,他又是个撑得起事的,不必惦念。”他话虽这么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挂记着儿子的婚事。
    不过,曹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知道的,虽然大病痊愈,但是眼下天寒地冻,水路不通,长途跋涉的马车陆路颠簸怎么受得住况且没有圣旨,曹寅也不能贸然放了手边的差事就进京。
    曹寅没想过上表去求康熙,康熙却记着这事,在他照例上的报雨水折子里批复,说他身子不好,叫他不必上京了,又言自己会照拂曹颙,叫他安心养病。如此一来,曹寅自然是留在了江宁。
    李氏也知道丈夫身体受不了旅途艰辛,而自己这边因又要照顾丈夫,又要照顾老母,也无暇分身进京,但又实在挂念曹颙,还因一双儿女的婚事都未能亲自打理而生了些愧疚。只是李氏把这些情绪都藏了起来,怕惹得丈夫不快,病上添病。
    现下听了曹寅这般说,李氏忙道:“老爷说得是,我原也……原也是放心的”
    曹寅没说话,只将攥住妻子的手紧了紧。
    李氏眼圈又红了,半晌才道:“不是我瞎操心,只是这两日总能想起颙儿小时候的模样,这一晃眼,颙儿已是娶了媳妇了”
    曹寅想起儿子幼年时候的乖巧伶俐,也露出了笑意,兀自感叹了一阵,末了低声道:“待年后开春的,你跟着岳母进京去瞧瞧颙儿,也去看看颐儿女婿,亦算是让岳母散散心”
    李氏听了很欢喜,可想到丈夫的身子骨,又摇了摇头:“家里事多,哪里得空去待再过些时日,得了闲再说。”因曹寅提起高老太君,又触了她的心事,便又道:“说到母亲,她却是放不下李家那几个侄孙子,今儿还叨念过一回,想着过完上元节就回去……”
    曹寅皱了眉,这次高老太君若是回去了苏州,再想接出来怕是难了。
    近几个月,噶礼和张伯行不断上折子弹劾对方。瞧万岁爷的反应,必然是李煦这边通政司和了稀泥。李煦这般做到头却是引火上身。张伯行嫉恶如仇,必不容他;噶礼没得到好处,搞不好多暂就回头咬上一口。
    若李煦现在得万岁爷信任,坚定地站在万岁爷这边,那便是谁都动他不得。可他现在偏偏走条险路,还想着左右逢源,在万岁爷面前给这两人和稀泥,实在不明智。身为通政司的主官,对皇帝的忠贞是第一位的,若在皇帝面前耍滑头,只会失了信任,彼时死无葬身之地。
    曹寅自珠商被劫那案子后,对李煦已经不报太大希望,虽不是想立时划清界限,但是高老太君在自己这边儿而不是在李煦那边,到底是件有利于己方的事。可现下,似乎没什么好由头留高老太君下来。
    曹寅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且先劝着岳母,好歹等天暖些了再说。”
    夫妻两个,提起儿子小时的趣事,夸起儿子如今的出息,不由感慨万千,又说起儿媳妇不知何样人品,想来也是不错的,直聊到深夜.才安歇。
    第一百五十章 双朝
    城,曹府。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曹颙还是习惯性地往枕头底下抹去,摸了半天没摸到怀表,方睁开眼睛。入目的红帐子提醒他,这里是他的新房,不是葵院。
    曹颙坐起来,往炕里看去,却是空的。
    “额附,你醒了”欢喜中略带羞涩的声音。
    曹颙顺着说话声望去,在窗前喜字围屏前,那个穿着红色旗装的小女子正略带着一丝羞涩看着自己。他又看看窗外,天色渐白,却未大亮:“初瑜,你怎么起得这般早昨儿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父亲母亲不在这边,没有那么多说头”
    初瑜指了指围屏前将要燃尽的龙凤喜烛,回道:“咱们忘记了守花烛”
    这是的婚俗有这一条,就是两位新人通宵不眠地坐守花烛,主要是怕喜烛漏损,出现不吉之兆。左烛寓意新郎,右烛寓意新妇,哪边先燃尽就谁先亡故。为了取夫妻结发、同生共死之意,就要在一烛灭时,立即熄灭另一烛。
    曹颙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到初瑜旁边,看那对红烛。虽然心里不相信这些,但是毕竟是新婚大喜,想要避凶趋吉也是人之常情。
    却是左边的红烛燃得快,眼看就要燃到底,曹颙笑了笑,不知是该庆幸自己不会做鳏夫,还是该担心历史没有发生变化。
    初瑜虽穿着整齐,但是或许是自己梳头不便,头发只是柔顺地散垂在肩后。她也站在围屏前,望着那红烛,眉头微蹙。
    曹颙伸出胳膊握住她的左手,笑着说:“我比你年长呢”
    初瑜用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回握曹颙,却仍是将盯着那左边的红烛。过了一会儿,那红烛将要燃尽,烛芯倒在殷红的蜡油上。
    看着烛光渐熄,曹颙的心境突感悲凉。就是烛光熄灭那刻,右边的红烛也几乎同时熄了。
    曹颙看着那还剩下小半截的红烛。不由一愣,随即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小妻子。
    初瑜放下右手中备着熄灯的团扇,抿着嘴,冲曹颙笑笑,满脸满眼地欢喜。
    曹颙也不由的笑了,窗外已经大亮。两人就这般手拉手站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院子里开始有人走动,婚礼次日。又称“双朝”,曹颙要带着初瑜祭拜神、佛、宗亲三代。虽然曹寅夫妇不在家,但是平郡王夫妇与曹颐夫妇却是要过来的。
    曹府这边,紫晶带着人过来。却不好叫门。淳王府陪嫁众人中,因初来乍到的,也不好上前。大家在院子里左右分站,泾渭分明。
    珠儿翠儿因怀着心思。对主母陪嫁过来的侍女也就多看了几眼,越看越是心里没底。这八人,都穿着相同样式的藕合色旗装,容貌也具是出挑的。其中有一人。更是尤显出众,姿色较众人更胜。
    那人似乎察觉有人看她,抬着下巴往这边看了一眼。神色却是淡淡。
    翠儿忙扭头避开。珠儿却抿了抿嘴。回望那人,倒也并不胆怯。郡王府出来的又如何往后不还是在同一个府里当差。
    那侍女略显意外。多看了珠儿两眼,瞧她穿戴不俗,又站得靠前,便也知道是个体面地,微微点头示意。
    珠儿微笑着点头回礼,随后收回视线,只往前正房方向,心里却是堵得不行。
    站在八位陪嫁侍女前的,是初瑜的乳母叶嬷嬷,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子略显富态,长着一副笑面,看着很是和蔼。她见上房还没动静,看了看天色,笑着低声对紫晶道:“紫晶姑娘,这还有贺红之喜,还要拜祭神佛宗亲,误了吉时却是不好”其实,她想去叫门地,不过因不知道郡主额驸脾气秉性,怕触了他的霉头,让郡主跟着为难。
    在陪嫁过来前,大福晋就特地训诫过,这边府里虽然没有额驸亲长在,但是却也不要任意妄为,给淳王府抹黑。瓜尔佳嬷嬷、额苏里嬷嬷两位则私下交代过,这边的内宅府事却是一位年长的侍女掌管地,不可怠慢了。
    紫晶看出叶嬷嬷的顾忌,笑着说:“嬷嬷说得是呢”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到窗下,试探着唤道:“大爷、郡主,可起身了”
    方才叶嬷嬷与紫晶说话,虽压低了声音,因曹颙与初瑜站在窗前,却是听见了的。初瑜是新嫁娘,第一日就害得众人在外头等了,脸上就带着几分羞涩与不安。
    曹颙低声劝慰道:“不碍事”
    初瑜抬头,见曹颙满是关切与鼓励,大力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渐渐褪去羞涩,显出端庄稳重来……
    听到紫晶在窗外唤了,曹颙道:“嗯,起了”
    外边有脚步声,掀门帘的声音,初瑜忙从曹颙手中抽出手来。珠儿、翠儿捧着曹颙地官服进来,因一会儿的拜祭,要穿得郑重。差不多随她们一起进来的,是几位陪嫁侍女。
    珠儿、翠儿因是第一次见到初瑜,虽然自己两位小姐与常来地宝雅格格都是美人,但眼前这人却是更胜一分,两人齐齐俯身拜倒:“奴婢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
    初瑜见她们两个进来侍候曹颙穿衣,知道是近身侍候地,便叫起了,又让旁边地侍女取赏。都是进门前就已经备好的,每人一双金镯子。
    珠儿与翠儿又俯身谢了,方接了赏。
    几个陪嫁侍女那边也给曹颙请安,曹颙这边却都是紫晶备下地。
    紫晶本来随着叶嬷嬷在外厅给两位准备梳洗之物,听到里面的请安声,方晓得自己疏忽了,没有交代曹颙准备好的那些备赏之物在外间百宝格上那个檀木匣子里。只得唤了环儿,让她给曹颙送进去。
    虽然紫晶心里视曹颙这位小主子为幼弟,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但是却碍着郡主在里间,又是没梳洗的,怕这般见礼不郑重。
    叶嬷嬷在旁见了,心里对紫晶又高看几分,又佩服曹府下人的规矩,思量着要好好告诫那些陪嫁侍女,不可少了礼数。让人笑话。
    翠
    陪嫁侍女出来,端了梳洗之物进去。
    紫晶与叶嬷嬷都站着厅上,等两位主子出来。
    这边正房共五间,东边两间是卧房与起居室,中间两间厅房,西侧一间小书房。
    这边的家具摆设,都是淳郡王府那边陪嫁过来的,都是大气雍容。与民间所出自有不同。
    紫晶一边望着这些家具摆设,一边思量着郡主的模样人品,暗暗祈祷这位皇孙女是个脾气秉性都好的,千万别委屈了大爷。又想到大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相貌人品都是没得说,又不是轻浮风流之人,这位郡主却也是有福的。
    里间,曹颙已经穿戴整齐。望着初瑜脚下刚穿上地那双足有三四寸高的花盆底,不由担心道:“扭了脚怎么办换了吧”
    初瑜站起,看着曹颙,带着几分忐忑与祈求道:“一会子要拜祭。还要去见姐姐她们,换了显得不庄重”
    她本是中等身量,穿了旗装。再踩上这花盆底。显得亭亭玉立。已经到曹颙的鼻尖。
    曹颙想起昨晚洞房的情形,不由低声问道:“你。身子不乏吗”
    初瑜刚要开口答话,方明白他所指,顿时羞得不行。
    曹颙话说出口,方晓得失言,见珠儿、翠儿并那几个侍候初瑜的侍女都望向自己,干咳了一声,对初瑜交代一句:“我出去等你”便快步出去。
    到了厅上,紫晶对曹颙说了叶嬷嬷的身份。曹颙很是客气地问好,感谢她对郡主的照顾。
    叶嬷嬷连道不敢,心里却是不由得替郡主欢喜。这额驸不仅模样长得好,待人还这般和气有礼,这小两口真真的天赐姻缘,很是般配。
    说话间,初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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