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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秋露不以为然道,想了想,军营里也没什么可娱乐的,一时没了兴致,只草草用了几筷子,就叫勤务兵进来把桌子收了。
一共就开了一瓶酒,重嘉不喝,秋露自己喝了半瓶,瓶子里还剩一半,清澄的酒液静静地储在玻璃瓶里,勤务兵看了几眼,秋露道:“你不嫌弃就拿去喝。”勤务兵十分高兴地把酒拿走了。
秋露漱了漱口,见姐姐又陷入那种不自觉的沉思状态里去了,也不打扰她,拿出一叠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自来是重要的舆论阵地,各方都想借报纸宣传自己的理念,从各家的上头往往能分析出很多讯息。
秋露舒舒服服地倚着被子看报纸,她虽然因为军务繁忙,没法及时接收各方讯息,但也要求人每日给她收集报纸,供她在闲暇时翻看。
她们自己的军报办得不错,但报上的大事她基本都了解,有些甚至就是她本人做的决定,她随便翻了翻,确定没有什么被遗漏的重要信息后就放在了一边,其次是顾家的官方报纸,顾家注资的《文报》本来由一群文人做主,自从顾少帅娶了徐家的玉婷小姐后,报纸的主导权就转到了这位顾大奶奶手里。
如今顾大奶奶可谓大名鼎鼎,南中国无人不知,她人极摩登,是引领时尚风潮的顶级名媛,人美心善,是明星慈善会的创始人,顾少帅的贤内助。
中国的传统,女人实际上的社交在嫁人之后开始,由夫家的层次决定。徐玉婷本就是顶尖的门第出身,未嫁前连皇宫都时常出入,夫家又是如今中国有数的显赫,可以说,她这桩婚姻,已经是世人标准中最完满的婚姻了。
顾家的好处在于是军人家庭,没有文人家庭那么多规矩,徐玉婷极力往台前凑,想要展示自己,顾大帅和顾临宗都没有阻止她,相反还颇为支持。
徐玉婷是真心把自己当顾家人看的,在起这个念头之前,她对怎么运作慈善会一窍不通,但她觉得这么做可能会对顾临宗有些帮助,她就这么做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主意带给了她巨大的收益。钱是次要的,通过组织慈善会这件事,她首次切实地触摸到了权力的边缘。
她兴奋地发现,原来作为顾临宗的夫人,她是可以这样拥有政治影响力的。不管这影响力多么隐晦,它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发现给了她的信心以极大鼓舞,尽管是作为顾临宗的附庸存在,她也确实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于曾经也是独立养活自己的徐玉婷来说,这个发现不啻于让她重获新生。
此后,她就把手伸向了其他领域,比如宣传和教育。
秋露正在看的这一部分,就是徐玉婷所主导的与南方革命党的论战。革命党的理论基础是自由民主,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宣传的。基于这个基本理念,革命党不仅反对朝廷,也反对顾家,说顾家是军阀,□□而且反动,革命党的军队打不过顾家的军队,就在报纸上痛骂痛批顾家。换成别家,因为理论不足,或许就忍了,全当革命党在胡吠,徐玉婷却受不了,当即组织起一批人来与革命党对骂,骂革命党是自私自利的小人,顾家在前头抗击外敌,革命党在后头一个劲儿的拆台,小人行径,令人不耻,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后,又爆出了一批革命党首领的黑料,攻击其首领的私德。也不知是哪个文人写的文章,文笔犀利辛辣,颇有些文化人才能懂的妙处,每每令秋露忍俊不禁。
烛火晃了一下,秋露倾身过去,指了那篇骂战文章给重嘉看。重嘉从头看了,嗤笑一声,不作评论。
“你心里肯定有事儿。”秋露把脸凑到她面前,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她凑得这么近,重嘉感到不适,五指贴上她的脸,把她的大脸推开,笑容极轻极淡,在嘴角一闪而没。
“人很难摆脱自己的出身。”重嘉的声音又轻又冷,秋露滚下去,顺势躺在她腿上,闻言眨巴了眨巴眼,安静地听着。
重嘉把手插?进她头发里,一下下地捋着,眼神悠远:“你我都知道未来的世界什么样子,封建的那一套会被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权力继承是行不通的……”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秋露觉得舒服,就没动。她不是姐姐的木偶,很多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想过。
有时候想起姐姐的处境,她都愁得想挠头。她姐姐什么都好,只有一条,太追求完美,换言之,过分求全。在危急的环境下,她这个问题还不显,但在安宁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在她看来,姐姐一开始就不应该掺合进姜家的集团里去,走的方向不对,拉车的马越好,车子离目的地就越远。
依托姜家的威势资源,一开始倒是发展得很好,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极限了,再往上走也是不能。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撇开姜家自己干。
姐姐又想为国家做事,又想当个好女儿,可惜世上没有两全其美,鱼和熊掌,终究是不能兼得。
她能想到的事,没道理姐姐想不到,秋露无奈地想,还是不要说出来引姐姐难受了吧。
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