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电话就过来了。
    前一刻还在谈笑刚刚切回工作模式稍显刻意的柔和声线明显引起了林雪河的不适：“已经下班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为装修的事奔波才对。
    “是的林先生，今天出了一点小意外，所以按时下班了。”
    出了意外，按时下班。
    “衣服弄脏了？”
    温雅大惊失色：“怎么知道的？神算子？啊不不不，老板跟你说的？”
    她太惊讶，连敬称都忘了用。
    “随口猜的。”
    “哎呀怎么才能猜到这种……啊不是，不好意思林先生，我有点激动，您方便为我解惑吗？”
    段明安看她两种画风切来切去，觉得非常有意思，同时也很好奇对方是谁，能让她一面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一面又追根究底这么矛盾。
    “如果是身体原因，你会直接说身体不适。”
    温雅点头，有道理。
    “如果是家庭意外，你的语气不会这么平静。”
    嗯，有道理。
    “既然不是身体原因也不是家庭原因，因为意外按时下班的原因基本只剩下这一个。今天能出来吗，装修过程中的有些细节要当面确定一下。”
    听他这么说，温雅忽然感觉到一阵可悲，什么时候自己按时下班都具有种种原因了呢？
    “能的，我换个衣服就出来，五点半左右。”
    “在小区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好的。”
    听对面挂断，温雅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包里。
    段明安笑道：“有工作？哪一家的事情，怎么晚上还要出去？”
    “嗯……大老板的表弟刚回国不久，买了房子要装修，现在是我在负责。”
    “不可以直接联系装潢公司吗？”
    “是有公司在做，不过方方面面都还要有人跟进才行。”
    段明安明白了：“那位林先生，比较讲究？”
    多么体贴多么委婉啊，居然用了讲究这个词……温雅含泪点头。
    “那你们晚上出去是去确认装修进程？”
    “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联系。”
    段明安却蹙起眉头：“就你们两个？”
    了解到他的担忧，温雅心中一暖又有些好笑：“段总您是没有见过林先生，要是见过他，一定不会提起……啊，糟了，刚才那个路口要转弯，我忘记说了！”
    “没关系，从前面的路口绕过去好了。”
    温雅摇头，面如土色：“西渠大道转玉环街那条路被封了，这里又不能掉头……”
    段明安安慰她：“那也不要紧，多绕一点路就好。”
    “可是那几条路车流量大，晚高峰会堵车……”
    “没关系的。”段明安越发觉得她有趣，“也就是晚几分钟的事情，而且我也有责任，你不要有负担。”
    温雅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谢谢段总。”
    居然第二次迟到。
    她完蛋了。
    堵车比预料严重多了，到小区的时候足足迟了二十分钟。
    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温雅看到静静靠在角落里的保时捷，整个人忍不住一哆嗦，头皮发紧，肩膀上已经干涸的咖啡渍都好像重新黏腻起来。
    “就前面这个小区？”
    “是、是的。”
    紧绷的声线令段明安侧目，失笑道：“怎么了，忽然紧张起来。”
    温雅没心情开玩笑，都快紧张地哭出来了。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您、您先回去吧。”
    “都到这里了，不差这几步路。”
    段明安把车开过去，正停在保时捷旁边，两辆车只隔一个车身的距离，副驾驶座上的温雅正好和对方驾驶座对上，车窗半开，林雪河如霜的侧脸就这么撞进她的视线里。
    像是感应到了，林雪河忽然回过头来，吓得隔了一个车窗的温雅连忙别过脸，对着段明安告别：“谢谢段总，那我先走了。”
    段明安笑：“好。”
    说完他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打算下车送温雅最后一段路，然后就见旁边那辆车的车主也下来了，温雅还朝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林雪河：“……”
    下一秒看到段明安，微微蹙起眉头：“你有约会？”
    温雅连忙摇头：“没有！”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温雅转身，又对上段明安的笑脸，于是赶紧给他们介绍：“林先生，这位是我们公司管销售的段总。”
    “段总，这位是林先生，也就是董事长的表弟。”
    两道目光汇聚，段明安眼底一闪，算是理解了温雅会说出那句话的心情。
    冰块一样看不出欲望的人，实在没有办法把他和那种下作的事情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