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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芸激灵灵打了个抖。现今于她而言,活着,真的很辛苦。
路加一边嘟哝着“这不是护工的活儿吗?”,一边找来医务室配备的粗棉布巾,粗手粗脚替云芸洗刷起来。
护工?林琅原是打算自己动手的,却不想一时不备,肌肤的接触竟仍对他有莫大的影响。那种敬畏感与臣服感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心悸再次浮上心头,不得不丢给路加。
许是林琅盯视的目光太过于阴仄,路加没再起什么歪心思,很快把女孩冲洗干净。湿淋淋捞出来,也不好往医务室的病床上放,索性丢在了地上。
“行了,去喊严肃那小子过来,快到交班时间了吧?”
言语中熟稔的称谓令路加愣了愣,随即应声而去。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林琅阴仄的目光中掺入轻蔑与嘲讽,也因此恢复少许温度。
地板太凉,身上太疼,淡盐水渐渐干涸的过程令人保持清醒。清醒的趴在地上的云芸清楚的听到林琅犹如喃喃自语的话。
“看,泥苨,再没人会把这害了你的坏丫头视若珍宝,从今往后,人人都会视她如敝履。”
坏丫头说得是她吗?她害了人?害了那个叫泥苨的女孩子?
她记得她是那个叫泥薹的人的妹妹,她不记得自己是否认识她。
一双黑漆皮鞋停在自己面前,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正因为此,当被她印上几枚指印,便显得格外扎眼。
林琅也未想到,趴在地上的女孩竟突然伸手,似是要捉住他脚踝,却只堪堪攀上他的鞋面,留下带着水渍的指印。
虽只堪堪留下指印,却也叫林琅险些向后退缩。稳住身子,林琅心下微恼,对云芸更对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他并不理亏,为何要退。
愣神间,女孩的手再次攀来,这次却是捉住他的裤脚。这次,林琅不再移动分毫,只居高临下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女孩埋着头,声音从她凌乱的发丝间逸出,气弱却字字清晰。
听到这话,林琅稍霁的面色瞬间转冷,阴鸷中夹杂悲苦: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问他这样的问题?她怎么敢忘记如此的罪孽?
强忍住把人一脚踢开的冲动,林琅俯身轻声道:
“不记得了吗?没关系,我们会给你答案的。在此之前,你先呆在这里自己好好想想吧。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深牢大狱会慢慢帮你记着你是谁,来自哪里,本分是什么的。”
“云端吗?是很了不起,但也可能是把令你万劫不复的双刃剑。”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林琅有些懊恼。何必对她说这么多?未知才是恐惧的极致。看她糊里糊涂担惊受怕,而后徒劳反抗挣扎,不是更有趣?
不过既然失忆了,想来只这几句她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放心之余,林琅又感到另一种无趣,敌人这种生物,总要她自己记得根由,报复起来才有趣味不是吗?
退步后撤,狠狠抽回被女孩握在手中的裤脚,抬头却见两个年轻人愣在门口,呆呆看着他,也不知看了有多久。
站在前头的正是严肃,后头跟着的是把他找来的路加。同样震惊的两张面孔,一张写满难以置信,另一张则暗藏莫名兴奋。
“林琅哥……林医生,”青年惊得一时失言,忙改过口:“您刚刚说什么?云端?难道这个孩子是……”
林琅截住严肃的话头:“严肃,不要瞎猜,日后你会清楚的。”
“那她这身伤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对这孩子做了什么?”仍带着少年气的青年人质问道,语气间带着薄怒。
林琅不答,只顺手递出一份报告,也不知是何时写完的。
严肃接过,只见其上载明若干事项,诸如该新进女嫌犯系出身私娼寮之雏妓,通体新旧伤痕为其所从事职业之故,疑似修习淫邪技艺,方致淫毒发作,为抑制该淫毒,二次伤害不可避免,且观其性状,预期日后仍有较为频繁的不定期发作可能……等等。
青年单纯而近乎刻板,却并不愚蠢。他本能的察觉这份报告极为不妥,却又一时说不出是哪里不妥,毕竟阅历太浅。只将信将疑看着林琅。
路加见状,忙插科打诨道:“嘿,严肃,我说你小子傻看着林医生干嘛?赶紧把这丫头送去收监,咱好交班回家不是?”
说着,便俯身要去拎云芸手臂。不想,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先行捉住了自己的手臂,动作滞在当中。
转头,只见捉住他手臂的严肃并不看他,而是仍瞪视着林琅。林琅亦回视着严肃,平静,坚定。
良久,或许是实在想不出原由,亦或是觉得无需怀疑林琅,严肃终是别开眼,却并不放开路加,而是就手从墙上的衣挂上扯过一件白大褂,覆上女孩赤裸的身子,这才越过路加,弯身托起地上的女孩。
林琅看到,那一瞬间,严肃的面上晃过分明的错愕与迷惑。他心底浮起一个猜测,未及细想,便冲路加递了个眼色。
路加何等伶俐,迅即凑上前去,嬉笑着从严肃手中半夺半接的抱过女孩,却也是一愣,心道,还真是轻呢,怪不得严肃神色不对,许是同情心又泛滥了。
移动间,云芸只觉得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