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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无伦次的句子,黑裙女子如触电般松了手,几乎是将女孩推到一边,接着紧张扫视,双眼慌乱却无神。随即丢下女孩继续匆忙前行,好似刚才两人的交集从未发生。
可是女孩清楚听到对方准确喊出她的名字,尽管自家父亲并不是什么“教授”,女孩也要问个明白——虽然有的时候,她会很恍惚:云芸真的是她的名字?她的脑袋不灵光,父母说是那便一定是,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哪怕自家父亲真不是什么“教授”。
然而,不待女孩追去,一辆一如这天气般的暗黑色系房车自女孩身旁驶过,毫不减速的。这一次,女孩雪白蓝领上衫亦被高速行驶车辆飞溅一身泥水,真正好不狼狈!
视线下意识追随那辆房车,却见房车骤然停在黑裙女子近旁,车上接连下来五六个黑衣男子围堵住女子所有去路。女子身子簌簌发抖,失去理智般试图退开身侧的黑衣,却被迅疾捉住手脚、捂住嘴巴,最后一个手刀落在颈项,终于晕厥,被拖上了车。车子倏忽消失在雨幕中,离开那刻,好似有目光透过暗色车窗,如有实质般扎在女孩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最可怖的,街上纵然下着雨,天色却未晚,周遭稀稀落落却很是有些个行人,却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刚刚那幕。
女孩呆呆伫立当场,扎了根般动弹不得,周身被雨浇的透湿,却不觉得冷,久久,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软细棉衬衫质地滑过脸颊,淡淡熟悉烟草味道流入鼻端,女孩知道这是父亲胸膛,父亲来迎她回家。
身体此时方才懂得发抖,抬起头急急对父亲道:“爸爸,有个姐姐……被人捉走了!她……让我们逃!”含着困惑、迷茫、恐惧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近乎消逝,微带着哭腔。
父亲一如平日沉稳,一手揽女儿入怀,一手轻抚女儿头顶,轻声安慰:“不怕不怕,爸爸妈妈会处理,芸芸不要怕。”
女孩顿觉心安,却发现头顶不再落雨,原来一柄大大橙黄雨伞如太阳般正罩在头顶,伞柄握在母亲手中,朝霞小伞亦被母亲拾回。
父亲接过伞柄,母亲揽过女孩,一家人躲在大大橙黄雨伞下踏着积水的石板路步行回家。
事情由父母接手,报告警方抑或其他,自此与女孩再不相干。偶尔女孩会想起那着黑裙的窈窕身影,她是否脱险?是否平安?问起父亲,只说已交由警察处理,尚无结果。女孩却觉得父亲眉间有隐隐不安流过,便不再追问,以免父亲烦心。
除却女孩糟糕至极的学习成绩,云家实在是幸福家庭。小小三口之家住独门独院小小三层楼阁,家中一应杂事有保姆阿姨照料,父母只管专心工作及宠溺女孩。
母亲在院中植满花草,鸢尾、蔷薇、雏菊,一簇簇一丛丛,姹紫嫣红开过一季又一季。
父亲在花丛中竖起秋千架,又找人掘出一池水塘,养上鱼儿与睡莲。
两人总怕女孩念书辛苦,时时哄她去院中秋千架玩耍。女孩总是不肯,毕竟功课那样差,玩耍是不负责任行为。母亲气急,直叹女孩年纪不大,为何总像小小道德先生。父亲便帮腔:你这样的年纪,玩乐天经地义,责任都是浮云。所以,其实,糟糕的成绩完全不影响小家的幸福,只要女孩也学父母般满不在乎。
父母言论令女孩瞠目,只得时时妥协去院中,倚在秋千里轻轻荡着,一边念些闲书,一边照父母心愿多多欣赏四时景色。
闲书也是父母特意备下,没有大部头或原文书,全是带图画的小册子,且一水儿喜乐收尾,决计见不到化作泡沫的公主、破碎的铅心和冻死的燕子……女孩有时会狠敲脑袋,想:为什么会觉得世上有会变成泡沫的公主?究竟从哪里见到过?脑袋里怎会生出这种奇怪想法?真是见鬼!
女孩房间在二楼,全不似十多岁小大人居所,更像幼龄女童的公主房,一室的粉白粉蓝色调,只因女孩喜欢。父母纵容她不必长大。房间墙壁不知用了何种特殊涂料,日间看是蓝天白云,晚上自动幻化作星月漫天,宛如梦境。墙外长了常青藤,粉紫色喇叭花时常爬上窗沿,窗外对了庭院,对牢繁花与古木,端上一杯茶,便足以舒舒服服发一个下午的呆。
他们甚至纵容女孩夜半抱着熊宝宝跑去父母房间同睡,直到女孩自己再也不肯。两人大叹无趣,失望之极,竟三五不时拖着女孩开夜谈会,直到三人一齐昏昏睡去。
近乎无赖,全无做人父母的自觉,却让女孩感到即安定且幸福,却又时时心绪不定。不会有哪对父母比自家爸妈更爱孩子,幸福理所当然,可是或许是太过幸福了,幸福到无法心安理得。心头总有阴霾挥之不去,全无理由,于是无法向他人提起。
特别从那个雨夜开始,女孩便觉再无宁日。好似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目光一如那日车中射出一般如有实质,如影随形!
女孩却再不肯同父母提起,毕竟一切可能不过心理作用作祟。功课永远吊车尾,女孩已经自觉是问题少年,决心不再给父母添麻烦。
可是事情越来越糟糕,生活当真不再平静。
第一章 楔子(2)噩梦与灾劫 云泥劫(限,含快穿) ( 姬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