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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在徐州待了三年啊,有三年的时候,没有见过李信了。即使在战场时,也只能远远看到少年英武不凡的样子。当他惶惶然地在城外大闹时,万没有想到李信真的来见他了。
三年不见,阿信的气势比以前要沉下来一些。他依然的神采飞扬,却不再漫天寻不到边了。
罗木声音发抖,情不自禁,“……阿信!”他哽咽一下,“兄弟们都来投奔你了,我先来,还有几个在后面……你还愿意收我们吗?”
李信打量着他。昨天大雨,罗木自称在城外过了一夜。但照李信看来,不像。不像是在暴雨里过了一宿的样子。
少年郎君眸子锐利,如电光般,把人从头看到尾,似在审度他。在这样的目光下,罗木全身僵硬,几乎连笑容都做不出来。直到他看到李信笑了,少年笑起来,总算不显得阴沉沉的,总算带着点儿少时桀骜不驯的影子了。李信走过去,在罗木肩上给了一拳。他道,“来吧。”
众人接受了罗木,及之后前来投奔的几位李信昔日兄弟。大队前往雷泽,与之前的战斗重新拉开序幕。到了雷泽后,李信也不去查罗木,直接给他分了队,下边该怎样就怎样。李信坐在帐篷中绘制舆图,外边有陈朗求见。
陈朗进来后,看到少年郎君沉稳绘图的英俊侧脸,晃了一下神。待对方停笔看来时,陈朗才说了自己的来意,“阿信,你怎么能随便就接收了阿木那几个人?”
李信漫不经心:“有什么问题?”
“你昔日将我们送出会稽后,不问不管。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计较……”陈朗说得委婉,不料少年猛地抬眼看他,鹰隼般寒冷的目光,看得他心口一滞,话几乎说不下去。
李信往后方一靠,转着手中狼毫,心不在焉地笑,还带着一股子诧异的味道,“不问不管?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谁的生身父母么,得把所有人的前程都安排妥当?难道我走到哪里,都必须记挂着我认识的所有人,全都拉一把?我不安排,就是我的不对,就对我怀恨在心?我小时候带领大家走南闯北,长大后,也非要把每个人的一生安排得妥妥当当,无忧无虑?我少时帮了人,还帮出了仇?”
他笑了之后,面容重新冷漠下去,“这世上除了一个人让我心甘情愿地去照顾,我对谁都没有必须照管的责任。”
陈朗不知他口中的那个谁是谁,却已经羞愧得面容通红:“……你都知道了?”
阿信知道罗木那几个人对他的不满了?
李信轻蔑笑:这有什么看不出的?
他名义上的父亲李怀安总说他谁都不信任,李信也在改自己这个毛病。但有时候想得多一点,看得多一点,确实没几个人值得他信任啊。
陈朗说:“你都知道阿木他们的心思,还收留他们?”
李信说:“虽然我不是圣父,却也不会在人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给人定罪。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我还是希望阿木他们是真心来投靠我的。”
有李信这样的话,陈朗便放下了心。他以为李信还像少年时那么不管不顾,疯狂任性。然而李信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少时那般做事决绝了。李信既然心里有了底,有了想法,那罗木几个人,在李信眼皮下,又能翻出什么账来呢?
陈朗走后,李信摸着下巴,沉思着:阿木在城外时,不像是淋了一夜雨的样子。身上虽然狼狈,但不是那种狼狈……他的到来,是有人安排吧?阿木从来就有点一根筋,虽然陈朗说他心思重了,但阿木能被安排过来,应该有一个让阿木信服的理由才对。
想利用罗木来对付自己的,可能是海寇的人,可能是雷泽心怀二意的人,也可能是李家的几个不服气自己的郎君。阿木出现在会稽,把事情想简单一点,那就和李家脱不了关系了。
什么样的理由,让阿木心甘情愿被利用呢?
李信转着心思,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哦,李江。
李信留在李家最大的破绽,也就是李江这个死去的真正的李二郎了。
李信手指扣着方案,思绪分散得很快。他心中知道要确认是不是李江这个隐患爆发了,只要派人去会稽的底层打听一番,看看昔日那几个对阿南的事一知半解的混混们还在不在,是不是被人带走了,或者被看起来了……如果是的话,那对方就是李家几个郎君,在这个时候,翻不起什么浪来;如果不是,那李信就得考虑阿木背后的人,到底来自雷泽,还是来自海寇了。
来自海寇最麻烦。
李信希望事情按照最简单的来,别弄得太复杂了。
李信打个响指,让外头的卫士进来。他在卫士耳边吩咐了几句,对方便连夜策马离开了雷泽,回去会稽打探消息去了。
之后十余天,李信一直待在雷泽。雷泽靠海,比会稽离海寇更近。两方合作,雷泽为主场,与这帮海寇们大战了一场。李信耐心地训练着手上这些杂兵,不急不慢,提升己方的实力。期间,阿木并没有给他闹出什么事来。他现在的层次,也不会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李信更多的精力,在于训练自己的兵,并和雷泽的高官们周旋。
一场打仗,死伤无数。李信站在帐篷中,听着参将汇报我军伤亡。他沉默不语地听着死伤人数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