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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地看着她,他那对文字的领悟力,让他被女郎美貌震慑的时候,只能俗气地想到“清水芙蓉”“梨花带水”之类的词。然那些词,又哪里描述得了闻蝉的美。她出落得真好,真漂亮。不管她是什么年龄,他第一眼看到她,都被她深深吸引。
雨幕中,少年执伞,女郎独立。
静谧中,乃是很让人心动的画面。
哪怕那少年郎君此时一身污脏,像是刚从泥水里爬出来的一样。当他一心把伞撑给闻蝉中,身后跟着的众郎君们,也看住了。
人群中郎君们眼神各异:有的真心追慕李信,欢喜他与舞阳翁主重逢;有的则心中不平,见不得李二郎抱得美人归。
这些李家郎君都是刚从城外战场那边回来,闻蝉又是真的运气很好。会稽现在出入很不方便,为了不被有心人利用,城门封闭已经很久了。若非这些郎君今天意外回来,若非李信向来心事多……但凡李信没想着过来看一遭,闻蝉就得在郊外帐篷里躲一晚上雨了。
现在不用了,现在闻蝉只用跟李信深情对视就可以了。
闻蝉被李信那直接赤.裸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她睫毛抖啊抖,低下头,躲过少年身上那让她胆怯的气势。雨中,李信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瞳子幽暗,眸心清亮。在他恨不得把闻蝉有多少睫毛都看清楚的时候,郎君衣衫沾了水,他身上那漫不经心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就传到了闻蝉这里。
侵略性。
是啊,以前的李信没有带给闻蝉这种感觉。
现在,闻蝉总共与李信见了两次面,之前长安那一次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今再见李信,闻蝉确认自己不会弄错了。他对她,抱有很强烈的目的性。他想得到她的心,都快掩饰不住了。
而正是这种,让闻蝉分外不适应。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李信全身都淋着雨,闻蝉反应过来后,就要把伞推给他。她碰到他的手,被他灼烫的体温烫了一下。闻蝉手一抖,就反手被李信握住了。闻蝉的心开始砰砰跳,喊了一声,“表哥,我……”
李信淡声打断:“知道了,跟我来吧。”
闻蝉:“……?”
你知道什么了?
她茫茫然地被李信带着走,还想撒撒娇,说说自己一路多么不容易。还想看看李信是否惊喜。李信会问她从长安来会稽干什么,她就说看姑父姑母啊,她肯定不说看他。她要欣赏长大后的李信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喜欢看他着急。她要知道他还有多喜欢自己,她也要知道自己还是否为他心动……
然李信直接省略了这个触景生情、情而不自禁的段子。
闻蝉撅起了嘴,不开心。
反正她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李信带着走了。李信还是那般强势,他抓着闻蝉的手腕,不容她拒绝地到了马车的方向。旁边一众人围观着,闻蝉的仆从们暗叹翁主的不争气:李二郎刚走过来,还没说几句话呢,翁主就被李二郎哄走了。
马车是闻蝉的马车。但她被推上马车后,还是稀里糊涂的状态。
车门关闭后,隔着一道木板,她又听到李信跟人说话的声音,“我来赶车。”
这是要进城了。是啊,有李家郎君们指明身份,舞阳翁主终于能进城了。城门大开,马车辚辚,一辆辆终进了城中。闻蝉的贴身侍女刚才都顾着发愣,没有及时跟着闻蝉上马车。后来看李二郎那邪魅狷狂的一张脸,又泄了周身勇气,安慰自己李二郎无所不能,赶辆马车应该没问题。
确实没问题。李信长这么大,当他还不是李二郎的时候,他不知道赶过多少车。
闻蝉一开始扶着木案,很不相信他的实力。李信在外头赶车,她怕他手生、摔了她,然马车行得意外的稳。闻蝉放下心后,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她探头看到身后马车跟随,郎君们骑马跟在后侧方。车两边挂着灯笼,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灯笼映出昏昏的光泽来。
入了夜,几重街市在辘辘车行中走近又走远,在雨中,飘荡着一层鬼魅无比的薄雾。两边酒肆高楼关着门窗,偶有行人在檐下躲雨,稀稀疏疏。城中沉静,潮湿无比,依稀觉得比三年前的会稽郡冷清了很多。
盖是战乱的祸……
车辇不紧不慢地行在会稽夜雨中。闻蝉关上了窗,她又推开了车门。车外的风雨扑面而来,她被打得往后跌坐在了榻上。李信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关上车门。”
闻蝉心想:你谁啊?一句好话不说,就知道吩咐我做这做那。我要的惊喜呢?我要的喜极而泣呢?还有我梦中的漂亮小郎君呢?李二郎你能给我一样吗?一样都没有,还要我听你的话,哼哼哼,做梦!
她被风雨打的,摔在榻上半天没起来。闻蝉拂开脸上的雨水,眯着眼往前看。她看到了坐在车上那腰杆挺直的少年郎君,郎君身上早被雨水淋透了,再多一些也无所谓。
她心中又温暖下来:夜雨无边,她心爱的郎君,亲自为她赶着马车。她喜欢他为她在深夜中赶马车,就只为她一个人。
李信专心致志地赶着拉车的马,心想翁主就是有钱,会稽现在全是牛车,都基本上没人用得起马车了,闻蝉倒是大毛笔,拉车的马全都让李信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