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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这批人流了。李信一直忙碌在第一战线,基本就没回来过。不光李信没回来过,李家能派出去的郎君小厮们,全都派出去忙这些事去了。
偌大的李宅,一夜间人迹稀少,变得清冷无比。
青竹陪着翁主站在冬夜雪廊下出了一会儿神后,说,“翁主,明日动身,今夜还要收拾行装。天这么冷,咱们也回去吧?”
闻蝉答非所问,“你说我要走的事,我表哥不知道吧?我要不要跟表哥说一声?”
青竹虚心求问,“您哪个表哥?我看不用了吧,您那么多表哥,跟这个说没跟那个说,人家还以为你瞧不上谁呢。”
闻蝉也不说话,用杏眼乜她。
灯影摇晃,青竹被闻蝉的眼神打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哦,是了。她家翁主能记得哪个表哥呢?自然是她二表哥了。其他表哥,她恐怕连人脸还没认全呢。
但青竹仍然说,“何必说呢?二郎那么忙,咱们不要打扰他了。等他忙完回来,府上人都会跟他说的。说不说也没什么意思,咱们总是要走的。”
闻蝉有了主意,“我偏要去打扰他!备车!”
青竹:……您都有主意了还问我意见?我说了几个“不”字您压根就没听进去……
当即一阵忙碌。
舞阳翁主等人,上了马车往城西去。她到城西,也看到排得很长的队。然等她下车,装模作样在人中走一排后才发现,李信不在这里。闻蝉略微失望,她转身要走时,她的出色容貌已经引起了领粥流民们的一阵骚乱。而看到流民骚乱,一直警惕着的布粥人连忙过来看了。
这边帮忙的,正是李家几位郎君,看到舞阳翁主的面,都颇为惊讶又不解。
闻蝉只好跟他们说了自己要回长安之事。
众郎君们又莫名其妙,又心中激荡,目送翁主上了车,暗想道:谁说翁主高傲来着?大家彼此都不熟,叫一声“表哥”,实际关系还不知道得拐多少道弯。就这样,翁主要回家,还不辞辛劳地过来跟他们告别……
舞阳翁主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小娘子。
这位天底下最善良的小娘子,正为一会儿见到李信后该怎么说,心中忐忑不安着。她心里有些乱,有些不舍,又知道自己必须走。而说是不舍,又如她二姊说的,她根本没理由一直留在会稽。
她可以厚着脸皮留下,但她为什么原因留下呢?
她找不到这个理由。
所以她必须走。
可是她又知道李信肯定不会认同她。
闻蝉沮丧地低着头:说不定她跟二表哥告别,二表哥一声冷笑,转头就走了……
李信是在城南的城门口安排布施之事。不光是施食,还在给流民们分发衣物等必用品。郡中的医工们也都被请来这里候着,挨个为这些流民检查。以防有人进了郡城后,把奇怪的病也带入了会稽。会稽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为此害了一城居民。
雪灾救济之事已经安排了好几日,到这会儿,基本已经没什么乱了。
李信正与曹长史等人站在城门边,看小吏们查这些进出的人有无路引。此时因战乱等种种原因,人口流动很大,想从中借机生事的人很多,不可不防。曹长史就亲自站这边,看官吏们查路引,随口跟身边跟着的李二郎解说几句。而那些没有路引的,则被小吏们领到另一边去,问清楚了详细身份后,则会被三教九流的人引走吸收。
李信正跟着曹长史说,“关城门时间,只留最后一刻钟。今日再进不了城的,就等明天再说吧。”
曹长史愣了一下,看他,“这么铁面无私?我还以为你同情这些人,会催着我们把关城门的时间延长。”城门基本是日落而关,最近为了这些流民,已经破例了很多。昨日李三郎跟曹长史过来学习,就建议关城门时间再晚一点。小郎君的同情心让曹长史很感动,但暗地里还是翻了好几个白眼。
李信说,“郡有郡法,官吏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有话怎么说来着,砍柴不误什么工来着。”
曹长史无语地看这个白丁一眼,“……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李信笑得露出白牙,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知道知道。”
他们正这边说着话,李信耳尖一动,听到后方施斋那里动静很大。他转头去看时,已经有小吏满头大汗地过来求指教了,“长史、二郎!舞阳翁主过来了,她说这些流民可怜,她非要亲自施粥……那边流民全都乱了,扑过去了!她再在这里待下去,累死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人啊……”
而谁敢累死舞阳翁主呢?
舞阳翁主!
又一个娇生惯养的主子来了……
曹长史觉得眼前一黑,未来暗无天日:他这两天真是受够李家这些出身好的郎君娘子了……各种添乱,还不如不来呢……
李信挑下眉,“长史,我去看看……”
“快去快去!”曹长史巴不得有人能把这些祖宗们劝回去。这一个个锦衣玉食的少年们,又没有李信的本事,又要乱好心一把,到头来惹上麻烦,还得官寺去收拾。而当初李郡守不想接收这些流民,不正是怕不好管么……
李信过去看的时候,闻蝉正和青竹等几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