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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人,雪花飘洒。闻蝉看着站在雪地上的潇洒少年郎。他站那里不动,眉目、肩头被雪沾染,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风度。
不知道为什么,闻蝉见到李信,居然只是惊讶,却一点都不意外——她已经自暴自弃,认为自己身边的人全是饭桶,拦不住李信了。
她的人拦不住李信,那么李郡守府上,对李信来说,当然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阿父常说,“侠以武犯禁”。以前闻蝉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见到李信后,她就懂了——要是练武的都像李信这样厉害,到哪里都是来去自如,那也太可怕了。
静夜中,隔着一道窗,闻蝉慢慢挑起眉,语气一点都不好,“你来干什么?”
李信与她同时开口,“你答应嫁我了?”
两人异口同声。
特别的有默契。
然后紧接着,两人又同时沉默。
闻蝉呸他,“谁要嫁你,少自作多情!”
李信费解,“你我来,不是因为你想通,决定嫁我了?”
再次异口同声。
闻蝉:“……”
李信:“……”
两人又要开口,看到对方同样要开口的样子,又闭嘴。而一个人闭嘴,两人却都闭了嘴,无人吭气。
寒夜中,纷雪中,少年少女隔窗而望。静静的,不知谁先噗嗤一声,两人俱都笑起来。
闻蝉边笑,边悲伤地想:我居然和李信心有灵犀,也不和江三郎有缘分……我真是太倒霉了。
☆、34|1.0.9
落雪时分,李信站在外面实在太傻了。隔着一道窗跟闻蝉说话,让他觉得非常不喜欢。于是少年往前走一步,将手中竹简往窗木边一扣,手在窗上一撑,人就灵活地翻了进来。
他以唯我独尊的姿态进了少女闺房,闻蝉寻思了一番双方武力的差距,只能无语凝噎地看强盗闯入自己的领域。她想喊侍从来着,李信对她阴阴一笑,闻蝉就闭嘴了。
她对李信总是这样,反反复复。有时候胆大,有时候又很胆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趋利避害的本能罢了。
闻蝉觉得自己都这样温软了,李信看着她,还对她特别的不满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问她,“嗯?不是接受我的求娶吗?不接受你找我过来干什么?”
闻蝉又不忍他了,反驳道,“我没找你!”
李信嗤一声,不信她。他目光往屋中扫一圈,女孩儿布置精巧的闺房他第一次瞧见,颇为新奇。但是没新奇多少,他就注意到闻蝉盖着毯子的腿,是伸直放着的。
李信惊讶:就知知装模作样的这股子劲儿,她就算自己一个人待屋里,无聊地上房揭瓦去,恐怕也不会踞坐吧?
李信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就要揭毯子去看她的腿。然闻蝉当然不肯让他看了,她就警惕着他呢。手里竹筒卷着,少年一过来,闻蝉就用竹筒打他,“不要碰我!”
李信笑她,“你除了这句,还有别的实际点的吗?”
而闻蝉在他手里,当然是反抗不了两回合的。两个少年打在一起,李信不知道碰了她哪里,闻蝉一声哎哟、眼泪汪汪,便被少年搂住腰肢一把,强行地拽开了她盖着的毯子,还有空教训她——少年抬头,对她森然一笑,“知知,我不是对人温柔的人,但我对你恰恰温柔,你就该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他笑得她肝胆一颤,小心肝砰砰直跳,不是感动的,是吓的。她想求他残忍冷酷无情,不要对她温柔什么的了,她也并不想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闻蝉还没有把念头想完,少年身上就倏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寒厉之气。
他猛地站起来,像站在一个暴风雪的中央,四周气流砰砰砰全都被震碎了。
闻蝉骇然看他突然如她期望那样的变得残忍冷酷无情……然而好可怕……他眼尾细长上吊,阴沉下去的时候,非常得不好惹。他只用这种森冷的眼神看人一眼,没人能无动于衷吧?
李信阴沉沉,整个人处于爆发边缘,“谁做的?谁欺负的你?!我才几日不在,你就这样了?”
闻蝉:“……”
她她她她是怎样了啊?
顺着他低垂的视线,闻蝉看到李信的目光,落在她包着纱布、粗了十圈的脚踝上。少年非常的暴戾焦躁,原来是因为她的缘故。
因为她受了伤,所以他突然间就改了笑嘻嘻的嘴脸,变得很生气。
窗子还开着,一束寒梅招摇,被厚雪压弯了枝。雪花落得纷然,却也没规矩。有雪粒从窗外洒进来,就如闻蝉的心间,也在这一瞬间,染上了一片雪花,带给她冬日的柔软温情。
闻蝉抿嘴,自得其乐。
李信要被她的无所谓态度给气疯了吧——“笑个屁!告诉老子,谁欺负的你!你堂堂一个翁主,被人打成这样,你好意思吗?你像个翁主的样子吗,你……”
闻蝉突然趴在桌上,双肩颤抖。
少年心头正怒,就见女孩儿伏趴下去了。他心里一顿,忙俯身去看伏在案头的女孩儿,想道:我是不是骂得太凶了?把知知骂哭了?算了,知知是女孩子,我要温柔一点……
李信欲温柔,蹲在她面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