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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冬景清冷,仆从们进进出出搬运行装,韩氏站在门廊下和侄女说话。看小侄女娇俏小脸上尽是吓坏了的表情,韩氏心中好笑,宽慰闻蝉,“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怕。说不定你二姊嫁了人后,修身养性,温柔和善了很多呢?”
闻蝉:“……”您觉得她温柔和善了,那您为什么急着走呢?您不就是怕我那凶残的二姊,过来“委婉”提醒您,不该带我来会稽吗?
韩氏又安慰闻蝉几句,闻蝉与四婶说,“前年她回京过年的时候,当着我阿母的面,还敢罚我写字。我阿母都不吭气呢!我去给她交功课时,看到她坐在窗口看书,我二姊夫跪在院子里的青砖上啊。”
韩氏:“……”
闻蝉心有戚戚,“我二姊夫是公子啊!她也敢!”
韩氏:“……”
闻蝉继续说二姊坏话,“我二姊夫身娇体弱!她也狠得下心!”
韩氏滞半天,也只找出一句回复:“……郎君不能用‘身娇体弱’来形容,你二姊知道你用错词,又得打你了。”
闻蝉悲从中来,颤抖着拉住四婶的手,忧心忡忡,“你看她连她夫君都不放在眼里,哪里会把我放在眼里?我预计她见到我后,又要折磨我了!”
韩氏干笑两声,与闻蝉唏嘘了半天。两人有这么个共同的凶残亲人,不觉凑一起讨论了一番。说起闻蝉的父母,看起来也不是多么冷厉,生的大郎也正常,怎么二女儿就这么奇怪?两人得到的结论是,大概闻姝不是闻家的孩子,是被抱错了,也未可知。
而闻蝉也没有多和四婶交流讨论她的二姊如何如何。因为第二日,韩氏就告别了李家众人,坐上了马车,坚定地返回雒阳去了。比她原本预计的归程,又提前了三日……闻蝉猜,大约是因为她们昨天回忆了下闻姝的后遗症。
四婶被她二姊吓跑了!
闻蝉只能给自己鼓气:小蝉,不要怕你二姊!你已经长大了,再不是被她打手板的年龄了!你如花似玉的一张小脸蛋,她难道还舍得再扇你吗?
最关键的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闻姝今年是要进京过年的,那两人迟早会碰上。闻姝想收拾妹妹,又岂在意那一时半刻呢?
况且!闻蝉来会稽,是有正当理由的!
她是为了追男人!
难道闻姝要耽误她嫁人吗?
要是二姊阻止她嫁人,她就可以理直气壮跟阿父告状,让阿父为她做主了……
清晨,青竹为坐在窗前发呆的翁主续上一杯热茶。她才屈膝跪坐,舞阳翁主终于恢复了精神气,吩咐她,“咱们出门找江三郎吧!”
青竹对翁主的决定,并不意外。二娘子要经过会稽的话,翁主肯定要找些合适的理由,堵住二娘子的嘴。目前,翁主在会稽多灾多难,日子属于“虚度光阴”。但如果在二娘子来之前,翁主和江三郎的关系稍微好一些,能向二娘子证明她不是“胡玩”,那二娘子不就无话可说了吗?
然青竹又很怀疑:翁主真的能和江三郎交好吗?
江三郎在长安时,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啊。
闻蝉已经不理会那些了,急忙催青竹去取关于护卫们收集的江三郎的情报。她要临时抱佛脚,期望在二姊来之前,起码有一件事能做出来。到时候,就可以骄傲地跟二姊说,她不是胡闹不是玩,她是很正经的!
舞阳翁主挑灯夜读,决定攻略江三郎这座难山。
日头垂垂落矣,会稽一切景致陷入了一种柔和的昏暗中。临州徐州局面混乱,会稽郡却并不受影响。黄昏的街头吹着徐徐凉风,因天冷,街上行人并不多。人人匆匆赶路,巡逻小吏们也并不查得很严。
一两面高墙夹击的长巷中,歪脖子树上稀稀拉拉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落,再几许风,叶子就要落光了。而墙头,有个少年郎,并不掩饰踪迹地慵懒坐着,手往下一扔,就是一个粗布包袱。
巷里墙下,还站着三四个混混。
李信将包袱扔下去,阿南随手接过,打开一看,都是从徐州带来的特产、小吃之类的。少年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哼了哼,“算阿信你还有良心!你当时一走了之,我们还以为你要带翁主私奔去了!”
李信哈哈笑。
阿南将包袱重的吃食给旁边的同伴们分开。
李信看到圈子外,站着个容貌秀气的小郎君。定睛一看,乃是多日不见的李江。众人围到一起抢食,李江却并没有过去。李江看着那些同伴,眼中神情很奇怪。
“阿信,”没等他琢磨出什么味道,李江抬头,又是无害的笑,“你去徐州,是给咱们想到生路了?会稽郡都在通缉我们,再找不到活计,大伙儿都要饿死了。”
李信不当责任,漫不经心,“饿死怪我?”
他这种嘲讽的嘴脸,让李江套近乎的面容一僵。而没有等李江想到说什么,一众分食完的同伙们,推开了气势较弱的他,喊李信,“会稽如今戒严,查得狠。要不咱们还是去徐州,投奔兄弟们吧?”
李信挑眉,跳下了墙。他声音平静而轻,跟同伴们说了几个字。阿南脸色从兴奋,变得凝重了,“……做私盐生意?跟官府对着干?哇,我喜欢这个!”
众所周知,盐、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