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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此事过段时间你们便知究竟,私下休得胡乱猜测。你们镇守东宫,是孤的宿卫亲随,孤一身安危系于你等。你们好生轮值警戒,便是本分。”
几人虽然仍旧不明所以,但太子这么一咋唬,便也消了打探的究竟的好奇心。太子看看他们的表情,起身道:“孤留在这里,你们都不尽兴。贞儿,随孤一起回大帐读书,让他们自行宴乐罢。”
这却是大实话,别管紫禁城的侍卫是怎么精选出来的,放在军汉普遍大字不识几个的时代,说话粗野鲁直都是常态。太子这么个尊贵清俊的少年郎坐在上首不走,众侍卫就都放不开手脚,宴会的乐趣要少大半。
万贞嘱咐众人毋要忘了外围警戒,便提着盏无骨风灯谐太子离了宴会场,慢慢地往山坡上的中军大帐走去。梁芳也领着人前后照应,不过他多年追随,目睹万贞和太子近段时间之间的变化,只令人远远地缀着候传,却不许人跟紧听他们说话,
他们一走,会场上的喧哗声顿时大了起来,斗酒的、猜拳的、讲段子的混在一处,各得其乐,喧闹震天。
太子回头看了看那放浪形骸的热闹,微微摇头:“他们倒是不知愁。”
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用带着沧桑的口吻,说平均年龄差不多三十岁的禁卫不知愁。万贞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柔声道:“殿下不要太过多思多虑,像这样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也是好的。”
少年微微摇头,苦笑:“生在皇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我哪能像他们那样头脑简单的过日子?真要那样过,怕是……”
皇帝拿万贞做局,但却连太子的反应也一并用了上去。少年品味出来后,心里岂能没有半点感触?只不过他自出生起,与父亲见面的机会就有限,最需要父亲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被父亲利用一把并没有太多的伤心。
但再怎么从理智上认同父亲的手段,感情上仍不免惆怅失望。
万贞听出他话里的难过,下意识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声说:“不要这样,凡事多看好的一面。”
少年握住她的手,抬头一笑,道:“没关系,有你在,这些都不要紧。”
万贞心一震,突然不敢与少年明亮的目光对视。此时她明知少年的举动不妥,但心中觉得亏欠,竟然不忍收回来。好一会儿,突然问:“我的来历,你已经从监国那里知道了一些。既然不怕,那么,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少年霍然一惊,双眸亮得仿佛天边的流星坠落,凝在了他的眼中:“贞儿,这关乎你命脉的大事,你真肯告诉我?”
万贞凝视着少年惊喜的脸,微微一笑,问:“为什么不肯呢?”
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将他视若拱璧的护在掌心多年,将她十几年的心血性命都托付在他身上。若这世间,连他都不能信,不敢信,她于这世间,又有什么可堪留恋的呢?
而若说出来历后,连他都能背叛她的信任,能伤害她,即使她守着这样的秘密不说,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少年倏尔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心一酸,猛然抱住她,低声说:“贞儿,我不会辜负你的!因为你就是我一身性命所系,没有你,就不会有我!”
少年炙热的胸膛贴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和热切的赤诚。她有一万种理由,拒绝少年的示爱,但却没有任何一种理由,去怀疑他的感情是否诚挚。
因为少年在她面前,总是乐于展现最清澈,最直接的心意,从来没有遮掩。当他看到她时,简直整个人都在闪烁着爱恋的光芒。
她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却希望少年这一段情路,可以起于爱恋,而终于爱消。平顺的渡过,有最好的体验。即使回忆起来,即使离别也是美好的,或许还有点儿惆怅。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痛苦。
她不能给予不应给予的,但却愿意将能给予的都给予他:“我信任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抬手将少年鬓边的一缕乱发抚平,柔声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少年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反而想不起来要问什么,直到回了大帐,才道:“那我想知道,贞儿你原来是什么样的人?”
“我原来嘛……”她慢慢地将原来的事都简单的说了一遍,说到自己突然来到明朝,有些失落,道:“来这里以后,我用心打听自己突然来到这里的原因。佛道两家,都说这既是人力所为,也是因缘所系,不解因由,不得解脱。但我打探了十几年,一直没弄明白,这所谓的人力和因缘,究竟在哪里。”
少年的眉头紧锁,问:“贞儿,找到后,你就想回去吗?”
万贞沉默片刻,望着少年的眼睛,点了点头:“是!我想回去!为了回去,我愿意竭尽所能、竭尽所有!”
她在宫中奔忙来去时,所见之处锦绣风流,富贵无匹,难免眼迷五色,耳迷五音;即使明知不妥,但却因为种种羁绊不舍,无法决绝离开。但在这深夜的山间,拨开世俗纷扰,她才再一次确认,无论她在这里获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