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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得不轻,老老实实地低头应诺:“奴知道了!以后一定好生照看太子,修德积福。”
孙太后道:“太子为国本,岂能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哀家和代皇帝会将东宫收拾出来,送他过去拜师读书,不用你照看。你只要遇事少一点就着,勤修口德,就算你扶助太子了!”
这是失望透顶,对周贵妃全不指望了。
周贵妃委屈得眼泪刷刷下落,却不敢做声。孙太后也不睬她,牵着小太子就进了坤宁宫,在凤椅上坐定了,才来问万贞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她派金英协助代皇帝,其实也是为了消息方便,省得自己在内宫中做了聋子瞎子。但金英经历四朝,深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太子确立,代皇帝的位置稳固,名分无差,孙太后与朝臣间做的交换就算完成了。剩下的事都应该由代皇帝和朝臣处理,内宫再出令干涉朝政,便犯忌讳。于是他给后宫的消息也就不再详尽,而且也仅是传递消息而已。
孙太后的权欲虽然不重,但儿子失陷,帝位旁移,太子新立,又怎么可能不急?金英的信息少了,她自然要重新找人问仔细些。万贞临危不乱,懂得取舍决断,比起钱皇后、周贵妃等人,处事能力要强一大截,让她倚重,这时候自然是她问话的第一人选。
可万贞深知自己对于朝堂的规则不了解,孙太后垂问,她想了想,道:“娘娘,奴虽然也办过外务,毕竟没有读过书。监国和诸公说话,白话太少,奴听不太懂,若是解错了,只怕会误了娘娘的判断。”
孙太后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朝堂上的大臣们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半含半露,引经据典,有时候彼此之间都要靠揣测。莫说一般的女子听不懂,就连同是翰林学士教出来的内书堂宦官,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有这天分,能够像金英那样明白群臣奏对说的是什么。
万贞见孙太后面色作难,赶紧又接了一句:“不过奴见梁伴伴在旁边听得入神,应该是听懂了的。”
梁芳连忙上前回道:“娘娘,老奴曾在内书堂入学,在皇爷面前奉过驾,朝堂诸公说的话,大致能听懂。”
他是钱皇后选出来服侍太子的人,可钱皇后当不得重任,一遇大难就慌了手脚。孙太后明显信任万贞和仁寿宫那边的人,对中宫这边的人都看不上,他也怕自己没了用处会被孙太后踢开,一有机会就赶紧上来献殷勤。
孙太后听说他在内书堂读过书,在正统皇帝驾前曾经侍候过,倒高看了他一眼,便命梁芳细细禀报,万贞只领着小太子在旁边玩耍。
但孙太后此时对她的信任,几乎于服侍几十年的王婵、胡云等人相当,问完梁芳后又问万贞:“代皇帝果真说过,让太子分驻南京,他驻北京的话?”
万贞点头道:“监国亲口所言,让小殿下求您带他南下。”
孙太后招手示意小太子过来,怜爱的抚摸他的小脸,喃喃地道:“濬儿,皇祖母心疼你啊!可是我若带着你去了南京,你父皇怎么办呢?他……再不争气,也是我的儿子,你的父亲啊!除了我们留在北京,朝堂上上下下,谁会真正想要营救他,让他回来呢?”
小太子哪知道祖母心中的煎熬,他的反应要比别人慢些,梁芳的话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想起里面的一件事,笑嘻嘻的说:“皇祖母,刚才皇叔选的那个于谦,贞儿会读他的诗啊!”
万贞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娘娘,这个于谦,是写《石灰吟》的,市井间广有传诵。”
孙太后凝神想了会儿,道:“哀家记得他是谁,当初宣庙亲征汉王叛乱时,于谦随驾骂贼,汉王为人桀骜不驯,却被他骂得萎地谢罪……他升部堂大员时好像才三十左右,是当时最年轻的侍郎。”
她嘴里说着于谦,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思索良久,忽然问:“贞儿,你觉得……南京……去还是不去呢?”
万贞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事上乱放厥词,犹豫片刻,道:“娘娘,奴不怕现在,只为太子殿下的将来担心。”
她说得再含糊,孙太后也能懂其中的意思——太子不守北京,又哪来的威望坐储君之位?她用相似的言语逼得朱祁钰立太子,如今朱祁钰算是反过来逼她了。
第七十五章 近重阳霜花发
万贞至今对政治人物的复杂性没有认知,还保持着相对简单的利益观念。却不知道商业追求的利益,在复杂性上比政治远远不如,商业上最高的利益是共赢。而政治上的最高利益永远只有一方独占,甚至所有人都受损害,但只要敌人无法获取,便也算赢了。
朱祁钰让她带着小太子陪着在奉天殿外走一圈,又让太子求孙太后南下,远不止与故人叙旧,和侄子说话那么简单,而会产生方方面面的影响。
不过万贞着眼于利益最终归属的直观思维,要说完全无用也不算——那就是不管这件事以后会产生什么效果,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不是现在,而在将来。
而小太子的将来,正是孙太后不敢想,也不愿意想的事。本来她问万贞南下与否,未必没有试探万贞有没有被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