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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上更衣起身,而是直接闭上眼继续睡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朝中各部官员过年放假七日,除非他传召,否则不用上朝。昨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睡得也晚,乍一醒来,脑袋昏沉胀得疼。
在龙榻上迷迷糊糊又躺了不知多久,外殿传来一阵轻快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几个小娃的低声嬉闹,萧纵从被子里撑起身,披了件袍子,在床头半靠着。
“王容,叔这不是醒了么。”皮猴一样的萧浚第一个跑进内殿,回头对着躬身小跑跟在后面的近侍总管咕哝了一句,噌得站到了他叔榻边,“你终于睡醒了啊,叔,都快中午了,侄儿们想跟你早些拜个年都不成,这都来第三趟了,王容说你昨天喝高了。”
跟在后面故作老成的萧礼,紧跟着接腔:“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么,干嘛为难自己啊。”
萧纵看着并排站在床前笑眯眯的两个侄儿,他的头还有些痛,不知道是喝了多的后症还是躺久了的毛病,伸手揉了揉,“怎么就你们几个,你们十九叔呢?怎么没一起过来?”往常过节萧弘都会跟几个侄儿一起来缠他,今天没见皇弟身影,萧纵有些诧异。
“好偏心啊,只关心十九叔。”萧浚道。
“太医现在正在朝阳宫里替弘叔针灸,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萧横领着萧鉴靠着他叔床头站,他一路牵着腿短的小堂弟,走不快,所以跟在了最后面。
萧纵点了点头。几个侄儿在他床边一溜儿排开,他忽然发觉这些孩子都窜高不少,尤其是萧横,一点都不像只刚九岁的娃,那身量再顶着一张真老成的脸,看起来像十三四,唯一没怎么变的就只有小侄子了,还是一样的矮,矮得很让他喜欢。
萧纵看着圆墩墩的小侄儿扒着他的床沿,抬起短腿,使劲往上蹭,想要爬上他的龙床。龙床很高,萧鉴太短,冬日衣服穿得也不少,不好爬,萧纵连同几个大些的侄子袖手看着小家伙吭哧吭哧地卖劲儿。
“叔,话说你最近常常喝醉,是有什么烦恼么?”突然发问的是萧浚,他这么问,因为眼前他叔披着外袍半躺床上,腰下塞着软枕,又散着发,不知道是睡多了还是喝多了没缓过劲来,面色似乎略有些憔悴,再加上那件半搭在肩上的外袍恰是玄色的,衬着他叔有股颓丧的味道。
萧浚问了这一声,随即转头征询站在他身旁萧横的意见,“是吧?”而大堂兄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话似的,眼睛直盯着某一处。
“你在看什么?”萧浚诧异道,顺着萧横的视线看了看,萧浚一愣,大惊小怪地叫唤,“咦?叔,你床上有虫子不成?看把你脖子上咬的!什么厉害的虫冬天还跑出来咬人?王容,你怎么替我叔铺床的?”
萧纵的脑袋突突地跳,一抽一抽地疼,扶着额,对皇侄道:“别嚷嚷,叔头疼。”
萧浚那厢根本不理会,转过头继续一惊一乍对王容道:“快,还不快去拿镜子和膏药来。”
王容磨磨蹭蹭地捧来一面铜镜和一瓷罐药膏,到了龙榻边却不知道该不该把镜子交给主子。
昨天晚上,主子散了皇宴之后屏退他们一干内侍和侍卫,在信阳宫廊下跟韩太傅两人单独喝酒赏雪,赏到半夜,他觉得应该去请示一声是否需添炭加酒,却看到韩太傅按着主子的脑袋又搂又啃,他掩在月门外闯进去不合适,退走好像又不应该,只好站在外面等,等过了那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进去,等得他腿都木了……
昨天主子把他们都赶走的时候,他就知道总要发生点什么……
王容杵在一边犹犹豫豫,萧浚一把抢过铜镜和药罐,举到萧纵面前,“叔,你看看,好厉害的虫子!”把铜镜塞在他叔手中,伸手撩起他叔散落在肩上的几缕长发, “这就看得更清楚了,叔你把头偏一偏,咬伤在你脖子侧后面。痛不痛啊?赶紧上药,等会儿侄儿帮你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哪处是不是也被咬了,现在的虫子命真硬啊。”
萧纵听皇侄虫子虫子不停歇地喊,越发头疼得厉害。
什么虫子虫子虫子……
萧纵抱着铜镜,看着镜面面无表情地发呆。其实,他昨天根本就没有醉过去,他只是心下一时有些烦乱脑袋又有些混沌,所以就闭上眼假寐……
但是,后来因为那样……所以,他只好当自己真的醉过去了。
韩溯,韩溯……
“叔,擦药吧。”
萧纵抱着镜子歪倒在榻里,默默翻了个身。
“他怎么了?”萧浚捧着瓷罐,转头问从始至终一言没发的大堂兄,这家伙长他大半年,猜他叔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
萧横看了他叔差不多横倒床上的背影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想面对现实吧。”
萧纵背着身,心下苦闷地抽了一下,他大侄子能不能不要挖他叔的心思总挖得这样准?
倒在龙床上一动不动,萧纵已然一副不想理事的模样,而王容却不得不打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