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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脉都已融入此处,高晟风和卢雅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已对这山和这些人有了归属感。要他离开这里,无疑是要他切断自己的血脉。而且他对韩江始终充满了不安,这也是他对于自己的不安。
韩江不住地摇头:“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尹言轻声道:“不是我救的。当年是老教主将你收进冰室中,如今是卢雅江和教主取回的月见草。我曾想过,若你一直那样躺着,倒也不错。”韩江被冰封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曾派过几波人去姥山群岛。虽说是忙于教务,可若他当真求月见草心切,总有机会亲自去一趟,可他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韩江惊道:“你不想我醒过来?”
尹言摇头:“不,你醒了,也好。这是你的命,合不该耽误在我手里。”
韩江无言地看着他。尹言一直是个被动的人,从一开始自己就知道。如若不是自己纠缠的这样紧,他也不会半推半就地接受自己。对他而言,谁走了,都好;谁来了,也好。总而言之,他就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没什么能触到他的心,让他奋不顾身地去争取一把。这让韩江有种挫败感。
韩江轻声道:“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
尹言不语。
韩江突然笑了起来:“阿言,既然你想我走,那我就走。你若不来找我,也便罢了,你若是忍不住来找我了,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的了,什么出岫山,什么天宁教,什么都不能羁绊住你!因为你心里更想要的是我!”
尹言怔了怔,有些慌张地转开视线。韩江把他的脸扳回来,用力亲了一口,翻身下床,道:“我现在就走!你可记得了,若有本事,就永远不要来找我!”说罢披上衣服,推开门像风一样刮了出去。
韩江这一去,果真轰轰烈烈干了几件大事。他先是用张韬在《鹤经》中编纂的一套方法封了卢雅江的气门,使他看起来如假死一般。此套方法奶张韬独创,若非医术绝佳,也看不出中招者究竟是得了什么毛病。韩江又用《鹤经》收买了杜讳,让他按照自己的说辞对高晟风和尹言交代。做完这些以后,他假装下山,又偷偷摸摸溜上山,在从前他和尹言最常去的那个山头上藏起来了。
卢雅江一出事,高晟风立刻急疯了,到处派人找韩江。韩江悠悠哉哉地躲着,尹言不出马,别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也别想碰到。
过了五六天,尹言还是淡定地窝着不动,韩江有些心慌了。他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危言耸听的信给高晟风,言语中有要至卢雅江于死地的意思。他又怕尹言找不到他,亲笔画了张出岫山的草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上歪歪扭扭地标上“相公山”三个字,然后偷偷送到尹言常出入的地方去。
于是,当天晚上,尹言终于出现在韩江面前。
韩江坐在山坡上,笑盈盈地看着山坡下打着灯笼的那人,懒道:“美人,你来找我的吗?”
尹言无语。
韩江从山坡上跳了下去,搂着他的腰转了一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想要我。”
尹言轻轻叹了口气:“你对卢雅江做了什么?”
韩江笑道:“不急,我是在帮他和小教主。到了明天,他就会醒了。”
他与尹言贴的极近,尹言微微抗拒地向后退了一步,韩江逼上前,只贴的更紧。他死死盯着尹言的脸,尹言不自然地将脸转开,躲避他的目光。
韩江紧紧抓着他的手道:“阿言,你看着我。你过了二十年,我也过了二十年,我们如今都有四十了。我从前以为四十岁已是老了,可我如今见了你,才晓得,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人。”
尹言哭笑不得,嘴角却弯了。
韩江抱着他,喃喃道:“跟我在一起。”
良久后,尹言终于反手搂住了他,轻声道:“你若愿意的话,就留下吧。”
韩江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从来都愿意,虽然我想带你走,可是你在哪里,我就愿意在哪里。是你要赶我走!如今不是我愿不愿意留下,我要听你说,你想不想要我留下?”
尹言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韩江抓狂地摇晃他的肩膀:“快说你想快说你想快说你想快说你想快说你想快说你想……”
尹言被他晃的头晕眼花,手里灯笼落地,一手指戳中韩江的哑穴,这才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掠过一幕一幕,从武林正道血洗满花宫开始,到靳赫将他捡回出岫山,后来他遇到韩江,韩江一次又一次笑着告诉他“美人,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他原本不相信一见钟情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故而韩江的感情他也总是拿捏不准,然而二十年前韩江奄奄一息时抓着他的手倔强地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的一幕,以及韩江的眼泪,突然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还记得有一天,韩江将青雪剑拔了出来,当空举起。耀眼的阳光被剑身发射,刺得人整的不开眼睛,整个世界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韩江就在这一片金光中转过身对着他笑,笑容灿烂而坚定:“阿言,这青雪剑,天上地下都只有这一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