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庭一边漫不经心地挤牙膏一边似是随口说道：“您知道么，李瑞明带了九十七号。”

    “九十七号？”唐修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今天晋级赛倒数第九上来的，几乎就是个陪跑，下场百分之八十的淘汰率，你想想……”

    唐修哦了一声，“不意外。”

    “什么不意外？”

    老祖宗低声道：“以李瑞明的性格，和比自己弱的人在一起会更舒服。他不擅长跟水平相当或者更高的人一组。”

    张思庭唏嘘了两声，唐修又看着他，“你呢？你和谁一组？”

    “我和上次我们组的小六在一起。他和我实力差不太多，外形上我走高大挺拔这一卦，他走俊秀性感那一卦，我俩应该能相互扶持但又不抢各自的人气。”

    唐修笑了，“你真的挺聪明。”

    张思庭挠了挠头，“前辈，你觉得王致怎么样？”

    唐修动作停顿了下，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他好强啊。”张思庭叹口气，“之前不知道他实力，今天听人议论他晋级赛表现特别亮眼，而且他颜值高又那么努力。主要，他年龄也小，这行是青春饭……”

    唐修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王致会是实力选手，没跑的。”

    张思庭嗯了一声，低头用力刷牙，过了一会吐掉泡沫突然又问道：“前辈你觉得我俩谁更好一点？”

    唐修看着他，“你们两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张思庭神情很紧张。然而唐修却没有再解释，只说了句加油吧，然后便低头洗漱了。

    晚上熄灯之后，唐修等大家都睡了，掏出手机给江桥发了条消息。

    ——“帮我查一下韩杨和张思庭。”

    第二天选手抽曲目。唐修这个第一名和昨天晋级赛的最后一名刚好是唯二剩下的选手，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最后一名是三号，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小男生，金色的头发，脸蛋鼓鼓的，一见到老祖宗紧张得手足无措，拼命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我拖累您了，我……”

    然而唐修却伸手拉了他一下，让他站直。

    三号局促地站在那里，众人都朝他看过来，他感觉自己腿软想哭。

    黑眸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那个光芒万丈想象中无比高冷的男人却突然笑了，温声道：“你身材比例很好啊，好好练一练争取进二十强啊。”

    听口气，就好像进二十强真的是蹦一下就能摸得到的目标一样。

    三号脸都憋红了，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感动更多，唐修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小名吗？”

    “有的有的，我姓包，大家都叫我包子。”

    包子……

    老祖宗无语了一秒钟，“以后叫你阿包好了，加油啊，一起进二十强。”

    “好好好。”阿包玩命点头，“前辈放心，我一定努力不拖累您。”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既然和我一组，我会努力保你进二十的。”

    唐修说话的声音不大，然而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下位圈的选手们，几秒钟之间眼色递了好几个来回。

    阿包脸红，“前辈，二十我肯定是没戏的。”

    老祖宗不过一笑，“我不觉得啊。”

    抽签的时候导师们回避了，工作人员组织大家抽签。唐修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曲目，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他便让阿包去拿签了。

    阿包抽回来的是四号，唐修和他进到四号教室，拿遥控器放了一遍demo。

    这一放不打紧，老祖宗原本轻松的笑意逐渐僵硬在脸上。

    这首曲子很帅很炸，但其中有三个八拍不知是什么鬼，穿插进了卖萌的元素。

    嘟嘴是什么鬼。

    剪刀手是什么鬼。

    叉腰傲娇脸又是什么鬼。

    阿包没有注意到唐修的反常，兴奋地说道：“前辈我觉得这首歌还不错诶，反差超级亮点！您早点去吃午饭吧，我早饭吃多了，先在这里提前扒一扒，这样等会不会拖累进度。”

    唐修面色森冷地点了下头，“好。”

    “前辈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我要是自己学不会的，您帮帮我好吗？”

    “嗯。”

    “谢谢前辈！”

    唐修一个人往食堂走，一直到食堂口了，都难以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让老祖宗卖萌给全国观众看？

    他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让人清醒了些。万年来少见的，老祖宗真心觉得头大。

    怀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唐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来看了一眼。

    江桥的回复是：“你真神了。韩杨的父亲有个至交，儿子就叫这名。这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唐修没有回复，他把手机藏好，平静地往外走。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