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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活不起了……”说着,老头流下两行浊泪。
白狼沉默半晌,说:“我帮你垫了两万块钱,你得还我。”
老头垂头丧气:“我靠低保过日子,没钱还你。”
白狼说:“让你儿子还。”
老头说:“我孤家寡人一个,无儿无女。”
白狼却笑了:“正好,我没爹,你没儿子,咱俩凑一起过得了。”
老头怔怔地看着他:“你……你说啥?”
白狼说:“我给你当儿子,要不要?”
老头发蒙:“你图啥呢?我啥都给不了你。”
白狼说:“我就想要个爹,别人都有,我也想有。以后我养活你,你就活得起了。”
于是,没儿子的有了儿子,没爹的有了爹,两全其美。
白狼挺高兴,两万块钱买个爹,划算。
没几天,老头出院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医院呆着也是浪费钱,不如回家养着。
老头听白狼说他无家无户,也不多问,便张罗着给白狼落户办身份证。
赶巧儿了,老头也姓白,叫白成礼,白狼姓都不用改。白成礼觉得用“狼”字做名字不合适,就做主改成了“郎”,读音一样,意思却更好。
就这样,白狼变成了白郎,有了爹,有了门户,有了家。
白成礼的家离徐洛闻的小区不远,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徐洛闻住的是高档小区,白成礼住的是破落瓦房,两间小屋,一方小院,院子里堆满了捡来的垃圾。
由白成礼指挥着,白郎把一院子垃圾分类整理好,拉到废品回收站卖了,一共才卖了八百块钱。然后就是收拾屋子,买家具家电。没几天,小破屋焕然一新,俨然是一个舒适的小家了。
一面忙白成礼的事,白郎也没耽误挣钱。建筑工地和夜总会两头跑,不到一个月就挣了十来万,刨去给白成礼花的那些钱,还余剩了小十万。
但工地的工友都劝白郎别去夜总会干了,说那个地方不干净,挣的钱也是脏钱。他也觉得在那干着没意思,那里的人也不像好人,而且白成礼腿脚不利索,他得多照顾着,便打算干到月底就辞工不干了,专心搬砖。
月底那天,白郎去辞工。
刚走进夜总会,忽然听到“砰!砰!”两声巨响。
他记得这个声音,是枪声。
他逆着尖叫奔逃的人流往里挤,在一条狭长走廊里看到了那个持枪的人。
举着枪的是个瘦小的男人,染了半身的血,笑着叫着,疯了一样,对着逃跑的人群胡乱开枪。
白郎一点不怵,朝着男人直冲过去。他敏捷凶猛地像头野兽,猛地将男人扑倒在地。紧接着便有几个人冲上来,把男人脸朝下按在地上,用手铐铐住了男人的手腕。
“我靠,”一个瘦高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郎,“你够猛的啊哥们儿,这你都敢往上冲,不要命了?”
白郎擦了擦脸上的血,说:“我不喜欢乱开枪的人。”
男人笑笑,说:“你额角被子弹擦伤了,去医院看看吧。我姓肖,明天上午去市局找我,给你发个见义勇为市民奖。”
男人说完就带人走了。
白郎还想着去辞工,可扭头看见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躺在地上,头被打爆,已经死透了。
回到工地的时候额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白郎问工友见义勇为市民奖是什么,工友也解释不清,说反正是好事,让他一定去领。
第二天,白郎去市局,领了一面红色的锦旗,还有两千块钱。
昨天那个姓肖的男的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白郎答:“在建筑工地搬砖。”
男人一脸惊讶,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除了穿得磕碜了点,他可真不像搬砖的,又高又帅,倒像个明星。
男人说:“我们这儿正缺人手,招辅警呢,你来我这儿干吧,干得好还能转正,比搬砖有前途。”
白郎看了眼男人身后的公安局,说:“我不识字。”
男人又是一愣:“一个字都不认识?”
白郎说:“认识三个。”他只认识“徐洛闻”三个字,一个工友教他的。
男人笑开:“我说你这人可真够奇葩的哈哈哈!”笑够了,男人说:“不识字就不识字吧,只要你干得好,我照样有办法提拔你。”
白郎问:“那我还能去搬砖吗?”
男人说:“上班的时候你归我管,下班之后你爱干嘛干嘛。哎你到底干不干?”
白郎点头:“干。”
于是,白郎从搬砖工人变成了一名光荣的辅警,跟着肖队长东奔西走,维护社会治安。他挺满意这份新工作,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事做,既新鲜又能学到很多东西,就是工钱有点少,还没他搬一个星期砖挣得多。
白郎觉得自己已经混出人样了,有了钱,有了家,有了工作,是时候去找徐洛闻了。
这天,白郎早早起床,陪白成礼吃过早饭便出门了。
先去理发店剪头发,又染又烫,然后去商场买了新衣服新鞋换上,从头到脚打扮一遍,英俊得就像杂志封面上的男模,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男的女的都看他。
到了徐洛闻家门口,敲门没人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没在家。旁边的邻居出来丢垃圾,告诉他徐洛闻已经好几个月没在家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人不在家,手机也在几个月前就成了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