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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自卑……还有深入刻骨的憧憬与渴盼。
女孩每次因为他的冷淡陷入失落和患得患失的深渊时,他的痛苦和挣扎便更深一分。
日积月累,深入血肉。
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对她的某些感觉变得微妙起来,似乎此时此刻,苏念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有人说,当一个人完整的拥有另一个的记忆时,就会彻底成为那个人的延续,但苏幕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苏念。
他们一个是光,一个是夜。
苏念因奉献而死,他却为掠夺而生——他们注定是两个极端。
那个少年不够果断,不够勇敢,也不够狠,不够强——所以有了这样的下场。
但他不会,而且他也不会像他一样,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他踏出冰封池,顺着少年的记忆找到了那个埋了她的地方,夜色一路跟着他。
尽管走的很快,但仍旧晚了一步,有人带走了她。
少年记忆中遗留的光亮开始熄灭,不知是因为曾经立下的誓言,还是那段不属于他的温暖记忆太打动人,他开始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
凡世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踪迹,仿佛她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
直到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她拦住了他的云轿。
从没人敢不知死活的拦无回城的轿撵。
他透过珠帘低垂着眼看向外面时,看到了少女额上的符印——她回来了,而且长大了。
眉眼之间已经没有了幼时的压抑和愁郁,大概是因为她忘记了过去的原因吧?雨淋湿了她的衣裳和头发,她很狼狈,裙上沾满泥泞,但浑身的气息却清冽的如同深山中的幽兰,素净,清幽,还有莫名的平和。
抬头,容貌出挑。
他神色淡漠,沉寂几秒钟之后,唇角不自觉弯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一个猎人窥见猎物的温柔微笑。
“上来吧。”他对她说。
他知道他想得到她,就像黑暗中的隐者窥见了光。
她戒备心重,伏在案几上沉沉睡去时,依旧紧锁着眉。他撩起了轿中的珠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静静观察她,不动声色。
她浑身湿透,隔着一层衣料,能隐约看到她内里的轮廓和肤色。因为歪着头,她湿湿的长发垂落到一旁,露出了白净无暇的侧颈,羊脂玉一般。
勾人欲望,诱使罪恶。
他放下珠帘,眼睑微落。然后召来地火烘干了她的衣裳。
送她回到住处,她千恩万谢,他不自觉沉默。
她好像根本不了解凡世的种种规则,不然她不会不知道任何一个男人若是肯主动搭救一个妙龄少女,绝不会只是单纯的处于好意。
莫名的有种可怕的欲念,想将她压在身下教会她世间险恶。
掌心开始发疼——罪恶的念头令言灵咒轻微的发作。
他皱眉,厌恶这种身心都不得自由的状态。
这大概就是他和苏念最大的不同。对苏念来说,她美好不可侵犯,哪怕只是肖想也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但他不一样。
对他来说,她是他的欲望。
他不会像那个少年一样诸多顾虑,小心翼翼。
占有,掠夺,将她绑在羽翼之下才是他的惯用风格。
但他向来是个优雅的猎手,从不缺耐心,他愿意一直忍,慢慢的等。
……
她喜欢招惹麻烦,他后来封去了天赋化作凡人的模样救她的时候,出于私心,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实容貌。
欲念和阴暗的那面被藏起,面对她的时候,他不露声色,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无欲无求,一派斯文的君子模样。
他的体内藏着魔族的至高宝物圣元珠——可以让已经死去的肉身像活人一样生长,衰老,并保持鲜活。唯一不好的,是每月都需要吸取外界的至纯灵气来保养。
这双手因此染上无数修道女子的血。
他去取灵的时候,她闯了五月坊,自以为是的救他——贯彻了她以往不自量力的风格。
却让他对她的感官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柔弱怯懦?
谁说的。
从桑阳城到沐守郡的无人客栈,他能感觉到她和他一路相处时的小心翼翼和紧张。她常常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看,偏偏那样的目光太干净,丝毫不带任何杂念和渴望。
他很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的感情很明确的写在脸上,他猜都不用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少年。
他明明已经死了,是他一直在保护她。
她能从那些人手中夺走最致命的毒药喝下去,也能不要命的从帝陵深渊上往下跳,她什么都敢,可惜她做那些却不是为了他。
不是为了他。
她三番五次轻贱自己的性命,甚至于床笫之间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他嫉妒,愤怒,终于耐心用尽。
讽刺的却是他依旧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他要慢慢的忍——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想到了天启录上预言的内容,是的,那样的结果根本改变不了,重来一次,他还是一样的选择。
自由和她曾是他的欲念,现在是他坠入无尽深渊的开始。
飘远的思绪渐渐回笼,他的视线淡淡回落到地上的人身上——他生来就是为了掠夺,没有理由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