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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一直安静注视着那边的楼玉登时睁大眼儿,收缩瞳孔,无限聚焦……神经末端像是突然被电流窜了似的,她箭一般冲过去了。楼玉发誓这大概是她这一年多以来做的最激烈的动作,险些没刹住车,幸好在撞到他身上之前堪堪站住脚跟。就在目的达到之时——可惜人家反应比她还快,手臂一转,纸张被举高,回以她的是一双三白眼静静的斜乜,神情中泛着一点清冷。“有事吗。”他冷冷的问,眼神中的冷淡太过于明显。“……”楼玉讪讪收回手,后退一步。“反应这么大,这是你的吗。”隗洵移开视线,落到那张折皱的纸张上,画的内容缭乱,有两个图层,底层他一眼看出来了,是那天在咨询室的画面。不知作画人在作画的过程中受到什么干扰,于是一副美好的线稿画遭到如龙卷风般的破坏。他和郝医师都被涂掉了,整张画只剩下她和一只猫待在逼仄的空间里。隗洵仍高抬着手,三白眼却眯了起来,目光沉默而长久的凝睇着画纸,想通过线条、擦拭、明暗交界线和褶皱的力度来观察作画人的心理。如果忽然有谁过来打断这死一般的寂静就好了,可惜没有。走廊两边都有各色的声音,可惜这放在影视里连存在感十足的背景音都称不上。楼玉实在遭不住这么尴尬的场合,也许从刚才就不该起了过来试图抢到的念头,这身高差距根本抢不到好吗?但当时的反应是下意识的,根本不经大脑,再回过神就已经是这么懊恼的处境。楼玉看了看他,循着他的视线去看画,由于他高抬着手的缘故,宽松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一截肌肤。楼玉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腕。这,这是自杀了?……自杀未遂。她皱了皱眉,当下决定离开这令人不舒服的地方。一切宛若恢复最初,回廊悄无声息的。隗洵仍然伫立在原地,脸上面无表情。他头微微侧过去,轻而淡的斜乜着,那道周身散发着丧气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毫无情绪的敛回视线,将画纸折几翻,手抄到兜里,慢吞吞往反方向走去。
23.第 23 章
楼玉很后悔, 她想念在那人曾经帮过自己的份上, 再怎么害怕建立关系也该问问好的,至少问候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你还好吗?’也聊胜于无。
这事儿过去,大概也就默认奠定了陌生人的关系,日后不再有机会来往。在松口气的同时,楼玉感到有点微妙的遗憾。
本以为这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再见到人了,至少在体检之前都不会有机会。
结果第二天加餐时间, 猝不及防又见到人。
彼时他正持着一副‘我自闭’的表情,坐在公共区域进食,看书。
他的黑发被修剪的干净利落。
干净到什么程度?像是昨天才经院儿里的托尼修剪过一样,耳畔两侧以及发梢被推的只剩下板寸的长度,然而又被外层几厘米的黑发凌乱盖住了。
少年十八九岁天生难自弃的痞气,就算是他也无法摆脱掉, 反而要变本加厉。
他选择的加餐是水果干谷物,加牛奶掺和在一块, 勺子在碗里胡乱的划, 久久往嘴里送一口,样子看上去犹若心不在焉的,但眼睛却没多余的情绪, 只注视着书本。
楼玉在餐区逛了一圈, 最后也选了水果干谷物,到用餐区时刚好经过他的方向, 即将要错身而过时, 被叫住了。
“你好?”
由于他的眼神太过于陌生无谓, 所以楼玉也很坦然的停下步伐,循着他手指轻点的方向看过去。
“这字读什么?”他问。
楼玉定睛看了会儿,发现他居然在看《善悪门》,左边是英语原文,右边是中译繁体字,而他指着右边的两个字——鵷鶵。
楼玉看着他。
他也回视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回手,端正坐姿。
他说:“哦,你也不知道是吧。”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挑衅了。
楼玉忍不住道:“……第一个字平声,读作yuan,第二个字我也不知道,不如你查查字典?……你能拿到字典吗?”
隗洵也感到她微乎其微的情绪波动,估计无人能理解这种在一潭死水中搅和,致使死水泛起波澜的成就,总之他乐了,在她看不到的另一边嘴角,幅度极小的衔着笑。
“查了,找不到。”他语气正常的回答。
“这种字,”楼玉想了想:“要查康熙字典。”
“……嗯。”隗洵敛回笑,轻而淡的看了看她,“谢谢。”
“嗯。”她随口应着,端着餐盘在别的餐桌坐下。
隗洵却再没有心思进食,三两口扒完饭,收起餐盘,拾起书走了。
翌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