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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愿意苏醒的时刻,我想我会期待这些时刻的到来。”“我想我会期待的。”……“咔擦。”玻璃和墙面打造的逼仄空间,顶灯散着的惨白光线下愈发晃眼。床上的人拖曳着掉落在床下一大半的被子,将脸全部盖上了。梁绪端着两杯白烟袅绕的咖啡,悠哉靠在门框边。四周静悄悄的。须臾,房间中央露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探出一颗黑耸的脑袋。窗外,从寒冬中苏醒的干枯树木终于长出了繁复茂密的枝叶,断断续续沉睡一段时间,他那不太灵活的耳朵好像捕捉到遥远的鸣啭。“醒了?”梁绪轻轻卡上门,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外,几乎空空如也,他进了单间,将一杯咖啡搁在唯一的桌子上,“快起来,就算是蛇冬眠也结束了。”隗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顶多是郁郁的,又恹恹的,那双黑白分明的三白眼要睁不睁的注视空气。须臾,他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没系上扣子的上衣大大敞开,露出一片薄弱的胸膛,似乎在恢复日渐失去的精神气。一时间,屋里只有梁绪小啜咖啡的声音,双方保持将近十分钟的沉默,门板忽然被敲响。梁绪看了看他,人不知何时,不动声色缩回被子里去了。梁绪了解他,在可以说话的情况下,有抵触情绪的话他会直接拒绝,没吱声就是默许的态度。于是他去开门,门外是负责这几个单间的护工,他们正搬来生活用品,要为这间空旷的单间,一点一点恢复一个多月前的原样。所有人在打过招呼后都保持着肃静。梁绪注视着床上那只有细微起伏的一大团,面目平静,不知在想什么。终于,房间又恢复清静。那团东西动了动,才不紧不慢的探出脑袋,仰躺在床上,活络着四肢。“有什么想法吗。”梁绪说。隗洵仍闭着眼,嘴微微张着,舌尖蜻蜓点水般的戳了戳左口腔,随后舒服无声的喟叹,一时间只有哈气的声音。看来是没什么想法。梁绪耸肩,“喝水么。”“——”没有丝毫动静,看来也是不想喝水的样子。不过,梁绪向空气前推了一下咖啡杯,“祝自由。”依然是没动静。不知过了多久,隗洵换了个舒服平坦的姿势,眼皮半垂着,目无高光的视线平平移过去,舌尖轻点口腔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敬死亡。”梁绪只低头笑笑,没说话。隗洵‘累’了一个多月,现下也懒得说话,只好静静看着他,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继房间传出第一声爆笑后。梁绪开始笑的直不起腰,单手撑在旁边的柜子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倒在他床上。隗洵手臂挡在眼睛上,肩膀止不住的发抖,最后不知道笑了多久,下床去洗漱,板着一张脸边走边皱眉,怒骂着:“发神经,也不知在笑什么。”.楼玉从廊道穿过,当她拐着弯进门时,那种奇怪不详的预感又出现了,她顿在阶梯上,回头张望四周,几乎都是往这边回来的病人家属,没有可疑人士。可是,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并不陌生。这个月出现好几回了,可每次回头都见不到人,她几乎怀疑自己是患上被害妄想?楼玉轻皱着眉,快步进入主楼活动室。下午的活动有四种,棋牌,书报,杂志和看电视。年味渐渐消失,活动室里人却多了起来。豆丁眼也出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窜高。同时,豆丁眼胖了不少,他和院里的人都很熟,无论护士还是病人,病人们都在调侃他过年这段时间大鱼大肉啊,伙食真好。大家伙们和他相处的多,就逗着他不愿放他走。楼玉倚在墙边,屈起双腿,在一片喧嚣中安静的画画。她画的是一个多月前在咨询室的画面,她在左侧抱着猫,那男生坐在右侧泡茶,手指修长,骨节透着不突兀的劲道,宽松的袖子被撸到胳膊肘,露出流畅而性感的小臂线条。他背后是一扇玻璃窗,外头连日的大雪铺洒于大地。阳春三月的艳阳为他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脸上的表情不太真切,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朝气与阳光。似乎在说:要怎么才能把我的阳光分你一半?“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靠墙的位置没地儿了。”楼玉抬头将人看在眼里。她认得这个人,是这个地方的高中教师——从平日听来的八卦得知的。她沉默的点头,往旁边让出位置,彻彻底底靠在角落。说来奇怪,在这里,她见到许多人民教师。出生在书香世家的缘故,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不是后来违背父母成为教师的意愿而选择话剧专业,估计她现在也是一名人民教师。讽刺的是,就在前不久,她做下决定打算病好后不再演话剧,而是返校教书。那人道了声谢,在她身边坐下来。楼玉只被他打搅一阵,很快又静下心来继续画画,并不在意身边有人,反正她画的是线稿,只打了阴影,估计除了郝医师和那个男生以外,几乎没人能看出她画的是什么。豆丁眼被众星捧月完毕,晃着晕乎乎的脑袋朝她走来,臭屁的说:“过年好啊。”楼玉看他,“胖了这么多。”“没办法。”豆丁眼叹了口气,羞羞的说:“这就是小孩的烦恼,一旦我说不吃这个,我爷奶就说我笨,不知人间美味,一年难得见到几次,实在不好意思拂他们的意。”“乖。”楼玉低下头,继续画画。豆丁眼凑过来,“你在画什么啊,这是你吗?”“嗯。”“这是谁啊。”一只小肉手指指了指中间的人。楼玉觉得就他这么问下去,很快就能问出点什么,只好道:“我现在不太想说话,晚点再聊可以吗。”豆丁眼毕竟在院里长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