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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被冻红的耳朵。同样红的还有嘴唇,只不过是水润殷红。树白茫茫,他正踩在雪上坡,神情放松的碎步跑了一段紧接着快步往坡下滑,价格不菲的黑靴子像是找到新的人生意义,一直滑到平地才缓缓停下。如此玩了几回,直到有个人挡在他的前方。他在那人面前急刹车,面色较之方才变得微微不悦。那人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将他罩住,给递去药和纸杯。他不情不愿接过,旋即哈哈大笑着,笑得整个人往后仰,然后做了个手势,纸杯倒扣,倒出一块刚结成的冰块。那人耸了耸肩。这个耸肩的动作像是在说要么进去把药吃了再出来玩,要么就这么吃了。他只好把药吃了,就这么干咽进了肚子里,药物有种金属朋克的味道,到处在漫延,从舌尖一下子传遍整个口腔。吃完药后,他又在雪地上不亦乐乎玩了十分钟。期间好像不耐烦旁边的人一直催促。最后,他指了指那人,无声警告了会儿,然后才不情不愿往楼里走。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很平静,楼玉每天上上网,看看书,做相对应的治疗,吃完饭睡个觉就是一天。这天年初七,隗洵早上起来做完内务整理,不想去做特殊工娱治疗,便跑到梁绪办公室坐着。梁绪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而后走到自个儿办公桌坐下。“想说话的话就到活动室开直播去,不要再和空气花瓶墙或者草那样的死物说话,你会吓到这区的病人们。”“更不要自言自语装成切换人格的样子,如果在外面,大家会把你当成傻子看。而在这里,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不是正在发病所以逃离你的周围。”“也不要试图和病人们说话,这里大多都是抑郁症患者,不然就是共病患者,都带着点轻微抑郁,你会把他们说哭,很麻烦。”“更不要欺负小朋友们,你胜负欲强,小孩们的胜负欲更强……”梁绪一连说了四个不要。他坐在椅子后,双手搂着椅背,下巴颏懒懒硌在椅背上,“我才没那么闲。”隗洵的头发是极其纯粹的黑,衬得肤白的脸孔更像瓷器,近来身体调养的好,唇色鲜红泛着些许光泽,懒懒散散的像没骨头一样趴在那里,没点儿正经。梁绪:“是么,那天到底是谁——”“是你。”隗洵一直平缓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产生波动,打住梁绪的话茬。
17.第 17 章
“是你没让我玩够。”他说:“我又不是疯子,我只需要把那些多余的力气消耗掉,不然谁会整天想跟疯子一样疯疯癫癫的上窜下跳?”“洵——”“我睡不着!只能把精力都耗完。”梁绪:“你可以继续直播,没人禁止你干这件事,事实上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隗洵闭了声,几乎是自暴自弃的,一双森然的三白眼平静直视对方。他不爱说话,如果不是症状使然,他也不会去玩什么直播,也不会搭理任何人。“那就去健身房运动,你今天必须十点前入睡。”梁绪道:“你不能再……”“不去,健身太累,我又不在抑郁期,你不要再强迫我运动。”隗洵双手交束,趴在椅子上,把脸藏起来,“我觉得就光脑袋在发育,身体根本没跟上来。”他语气闷闷的,身体里储存着极多的负能量,在这霎那终于找到宣泄口。“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感受不到累,只觉得特别亢奋精力无穷简直是新一代的超级赛亚人,我不想再体验第二天醒来全身肌肉酸胀只能躺在床上转转眼珠子和脑袋了,那样我会爆炸的。”梁绪面不改色的,食指却暴露他的表面镇定而颤动了一下,最终没制止眼前的青少年,任由他释放这种消极的情绪。“你不能怪我,我跟‘它们’没关系。”他碎碎念着,语速极快:“我的大脑不想跟我的身体产生直接关系,我的身体只想累死我自己。”“我有时候觉得我不是什么躁郁症,我应该是分离障碍,或者四重人格。”“你看,几个月前我还处在懒得刷牙洗澡下床换衣服甚至是睁开眼睛,每天只想着睡觉如何我杀我自己或者世界末日快点到来吧我真的恶心死了。”“然后是在ICU里简直自杀风气横行。”“三周前我开始频繁的洗澡洗手,如果没有你们的阻止我可以一天持续洗五六个小时。”“送过来的食物也脏得要死像是一整碗蛆在蠕动,细菌都在上面游走。”“一周前,我开始聒噪到我都想捅死我自己。”“它们太诡谲多变,我甚至给他们各自起了名字来分辨,最爱说话的那个就叫bite。”“因为每当它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被狗咬了。”“但我实在懒得统一我的身体,爱是什么就叫什么,反正我也不知道我原来是什么。”“但是最近bite在向我发出信息邀请我称霸世界,不断洗脑着老子是世界第一。”“我允许它们在我这具躯体里小打小闹,但整天瞎搞就过分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抬起头,语气是起伏跌宕般的平铺直叙,表情是透着点本世纪最极致平静的疯狂。“我在想。”“这种感觉就像是,十九年前我向上帝租了一具躯体,如今我想方设法,只想毁掉它。”这么长一段话,他只用了一分半钟,并且说的抑扬顿挫,梁绪听着都心惊。他说完,还索然无味的扯了扯嘴角。“小舅,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梁绪知道他是在问如何控制这种坏情绪的滋生。“没有。”梁绪回。少年人生起病来都比一般人激烈,混合发作的形式大多发生在女人和少年人身上,而鉴于隗洵的共病状态,他在使用药物方面要严谨万分。简单的打个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