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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爱偷欢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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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爱偷欢 作者:肉色屋
    爷与你有……有j情,被要进来杀你的樱桃撞破。你在恼羞交加之时,拨刀便来砍樱桃。而四少爷与樱桃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份不浅。故四少爷就上前劝阻。谁知你不肯罢休,推揉之下,将刀刺中了四少爷。刺死四少爷后,你仍不解气,抽出玉簪便刺中正抱着四少爷痛哭的樱桃,她当场便晕了过去了。还说-”
    “够了,别说了!看本小姐将那个贱女人的嘴撕烂喂狗!她怎么有这等编故事的本事啊?黑白颠倒,明明是她杀了四少爷,竟然变成我杀四少爷?”
    那人默默地站了起来,拿起斗笠,道:“我已用飞鸽将你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爷,王爷已回信,星夜就赶回。你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大夫人在没有王爷的旨意下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今晚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些外头的信息。我这就走了,大少爷与三少爷还等着你的消息呢,来之前我去过他们那儿。”
    一提起三少爷,我就火了。咬着牙骂道:“死花生糖!他假惺惺的做什么?不用他管!”
    那人将脸重新藏在大竹笠下,走至门口,又回过头道:“别怪三少爷,他是有些信樱桃的话了。因为半夜四少爷死在你的房里,这就给樱桃的话增加了很强的信服力……天下哪个男人都是醋坛子,别怪他,事情弄清楚他就会回过味来的……也别恨他没来看你,他没有武功,根本进不来‘清风冷月’。院里这些小厮都是大夫人的人,你们这边的人全被换出去了……”
    难怪桂姐与魏嬷嬷全不见了,原来是大夫人这个死妖婆使的妖法啊。
    听了天承柱的话,我更恨花三郎了。原来他被醋意蒙住了心,竟然在外头猜测我,恨我……看我出去不好好的收拾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花二郎
    那个天承柱出现后,我就一心盼着王爷来救我出“牢笼”了。盼啊盼,盼到第二天的下午,可盼到的不是王爷而是一位从未谋过面的公子哥儿。
    夏未初秋的午阳,带着更为火热的暑气,在天井里死命地虐待着毫无抗衡能力的睡莲。磨盘般大的莲叶蜷缩着,通体枯黄,在同样是滚烫的水里挣扎……我站在廊上,看着渐渐憔悴的睡莲,不为所动,也感觉不到热浪已将自已逼出了一身的汗水……
    “你怎么站在这里呢姑娘?中暑了可不是好玩的。”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体贴的话语,让我吓了一跳。这么多天了,我第一次听到人的说话声。
    一脸关切的大少爷领着一个人从圆洞门进来。
    与大少同行的人,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身材略比花六郎矮一些,但比他健壮,摆臂迈步,可以用虎虎生气来形容,还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淡青色的真丝长衫,穿在人家身上是飘逸,而他却有紧绷的感觉,他的胸大肌太宽阔了……
    我呆呆地望着来人,心想,怎么是这个人来啊,王爷呢?王爷怎么还不来?
    自已出神了,竟想不到来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眉头轻蹙,凝神探究……“这位就是父王常提起的雨俏姑娘?”他先开口了。
    大少爷收回有些羞涩、窘迫的眼神,微红着脸,点头称是。
    又对我轻声说道:“姑娘进去换件衣裳来见二少爷。”
    换衣服?我低头看了一眼穿着。一件纯白的真丝连衣裙(自已设计,托云霄给绣的花,让府里的女裁缝给连的),只是在裙边绣了一圈粉色的细花。又不是无袖,而且裙边到了膝下……又不伤风化,换什么换!
    大少爷看我翻着白眼,再说对我这种喜欢追求奇异衣着的嗜好也见怪不怪了。他又说了一句“对了,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位是咱们府里的二少爷,刚从边关回来。”
    二少爷?他来做什么?“王爷呢?”我脱口问。
    二少爷呵呵一笑:“怎么,不欢迎我呀?”
    大少爷已领着二少爷迈进了屋里,回过头道:“父王随后就归来。担心事情危急,派二少爷快马加鞭先赶回来处理你的事情……姑娘快进来罢。”
    二少爷来处理?这下坏了,大夫人平时就很恨我,这次逮着机势必不会放过我的。原以为王爷回来便能将我从那件冤案中解脱出来,谁知竟来了个二少爷。要知道,二少爷是大夫人的亲儿子呃,他能帮我说话?胳膊肘从来都是往里弯的!
    我有点心冷了,慢吞吞地随着进去,一言不发地坐在我昔日常坐的竹椅上。抱着腿,双眼视地,没有开口说话的热情。
    大少爷显得有些尴尬,他站起来,巡视了一遍,不得不开口问:“姑娘屋里有水吗?给二少爷沏盅茶。”
    我按坐不动,也不看,半天才回道:“牢房里何来的茶?要喝请回去喝吧。”
    大少爷浅浅一笑,也不知对谁在说:“这雨俏姑娘,别的都好,就是嘴皮子不饶人。”
    我冷笑了一声:“真要是厉害的话,还会遭人陷害,让人囚禁在这里?”
    大少爷摇了摇头,劝道:“姑娘,我和你姐也不信她的话。这不,你把当时的情形细细地跟二少爷说一遍,二少爷会秉公处理的。”
    很平常、很简单的话语,让我很是感动,也让我推翻自已给人下的定义。这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二少爷正背着手在看那些木架上的花篮。拿起一只,放下,又拿起另一只……叹道:“四弟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我不满地嘟嚷:“看归看,别乱摸。”
    大少爷在旁摇头,不说话。
    二少爷缩回了手,回头又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通,突然问了一句:“雨俏姑娘,你爱四弟吗?”
    “这跟你有关吗?”我猝不及防,便有些不高兴地回道。
    二少爷不承想我会这么回答,反将他叉在原地愣住了。
    大少爷忙上来打圆场:“咱们府里的人,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外,不分男女,大伙都喜欢她。”
    这稀泥和的还真不怎么样!我梗着脖子直通通地抢白道:“凡是善良有着美好心灵的公子哥儿,咱雨俏都爱都喜欢。”
    二少爷点着头:“你果然与众不同……从这些花了很多心思的花篮上,我看出老四对你的用心。而且,我已经知道,老六是为了你才跑到边关去的,他都跟我细说了。”
    大少爷惊愕的将唇弯成了“o”型,“六弟逃婚是为了你?那三弟-”
    我不想再扯出花三郎来,便不高兴地阻止道:“你们是来调查案情的还是来听花边新闻的?”
    二少爷显然有些不满我的态度,但不好发作。他坐回到椅上,沉着脸道:“好吧,你将当晚发生的事细细地说说。”
    这二少爷还别说,长得真有些俊朗。他的俊,跟花三郎他们不一样。花三郎他们是一种文弱的俊,而他是一种刚毅的美。古铜色的皮肤在不经意中染上了尘色,带上一抹沧桑感;眼很大,却异常有神,好像一眼便能洞察人们的心底,看上去,很象鹰眼;唇,很厚实,带着成年男人的那种诱人的弧线……
    “大少爷,请你回避一下好吗?”我请求道。说起樱桃,必然会扯出陈年往事,王爷与大少爷九夫人都会是故事里的主角,我不想让大少爷难堪。
    大少爷很明白我的用意,但他拒绝了,“没事的。万一有什么遗漏的,我还可以补充补充。”
    真是个好少爷啊,我真想扑过去亲他一口!
    迎着二少爷探询且明显透出欣赏的目光,我将自从进王府后,与樱桃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说了一遍。尤其,樱桃杀我前的那段对话,花四郎临死前的那番话,我都一字不漏地重叙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质疑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哭得不成样子了。
    大少爷戴着面具,不知道他是否哭过,但我看见他唯一的那只眼睛红的如兔子。见我注意了,他背过身去,沿墙站着。
    但他的一个动作,让我很诧异。扯过他的袖子,哽咽地问:“你怎么把花生糖的玉牌给拿下来了?”
    当然,话,说得很轻,我似乎不能理直气壮讨论这块玉牌的问题。
    大少爷将玉牌掖进衣袖里,也轻声地回了一句:“我先给你收着。”
    我不明白大少爷是何用意,但没心思多问。我的注意力全在沉吟不语的花二郎身上。
    花二郎也站了起来,不停地抚着铁青的下巴,在放有花篮的那个木架前来回地踱着步。
    这花二郎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听了我的叙述?他怎能没一点疑惑要问呢?再怎么说也得发表一点自已的看法与见解啊。
    我不满意了,也对花二郎的成见越发深了。我没说错吧?儿子总是帮亲娘的。他老娘将我囚禁起来,做儿子的假如说自已老娘错抓了人,别说大夫人不依,花二郎也无法在他娘面前交帐啊。
    想到这儿,我冷冷一笑,道:“假如二少爷忌讳什么或为难的话,雨俏想等王爷回来再说。”
    花二郎很惊讶我的态度,与有些无奈的大少爷相视一笑:“我有为难吗?你不相信本人会秉公办理?”
    我嘿嘿了两声,表示质疑。
    花二郎好像非常憎恨我的冷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提出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方才说樱桃将老四当成五弟了?而且还跟四弟说了一番要杀你的话。是这样吗?”
    “是。本小姐当时虽很慌乱,但四少爷的话,本小姐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当时要有录音机的话就好了。”
    录音机?花二郎皱起浓眉愣了一下,随即舒展开,转身对大少爷说:“假如这丫头没记错的话,或没有无中生有,那只要把五弟找来对质,辩认一下那把凶器是不是他的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这话,这花二郎的头脑还似乎有些敏锐,一下便抓到事情的中心,似乎也不像我想的那样是非不分。但不可以这么早就下结论,且看他下面是如何作为的。
    大少爷看了我一眼,很有些纳闷,问:“从四弟的遗言里,五弟似乎与她……她樱桃之间有什么勾当。五弟平时虽玩世不恭,喜欢沾花惹草,可没听说与雨俏姑娘有结下什么冤仇啊?他也想杀雨俏姑娘?”
    想起这个花五郎,我真是又好气,更可恨!这人怎么这般小肚鸡肠啊,就为那么件玩笑之事竟要置于我死地?
    “哼,花五郎根本就不是个男子汉!”我说。
    “此话怎讲?”花二郎问。
    我便将那天晚上的事一一地说了。
    眼前的两个男子汉顿时傻眼了。
    花二郎似乎很想笑,可看到花四郎留下的花篮,他的表情又恢复先前的凝重,“你这丫头,竟然什么事都敢胡行啊?”
    大少爷摇着头:“雨俏姑娘的说话行事,总是跟别人不同。一开始我们也很讶异,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她的事,父王与六弟都说过很多了。我当时就很惊讶了,想不到咱们王府还有这等各色的丫头?谁知听她这么一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莫不是真像六弟说的那样,这丫头是个妖精?”花二郎的眼里少了刚进来时的冷凝,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
    “花六郎竟敢在背后说偶是妖精,等他回来,看我不撕烂他的嘴!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谁是妖精的时候吧?是不是想包庇花五郎啊,一说到他,你们就把话题扯到妖精上去。假如你们营私舞弊,本小姐等王爷回来,偶要告你们!”我提出警告,很严肃!
    大少爷已经习惯我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风格了,他浅笑不语。
    而花二郎算是头次领教,他的眼睛瞪得如屋檐下悬在风中的那个铜铃,圆大且发出幽幽的光来……“少见,确是少见!”
    也不知花二郎说什么东西少见,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琢磨,站了起来,道:“即然知道花五郎在这件案件中是个关键的人物,还不去提审他?你们是不是希望他跑了,然后弄个不明不白的无头案出来?你们不去找他,我去!”
    花二郎哭笑不得,伸手一挡:“谁说希望五弟跑了,我们有跟你说过想把此事审成个无头案吗?傻丫头,有句话你说错了。如果我们顾着兄弟情份而故意包庇五弟,我是说假如五弟真的跟那樱桃有牵连的话。你这事就不是无头案了,而是一件你为凶手的案件了,知道这轻重吗,傻丫头?”
    花二郎一句一个傻丫头,我听了真不爽!可他的话里,似乎又是在为我着想,我嘟着嘴,不知该如何应答。
    花二郎转向屋外,“来人!”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廊那头传过来……“二爷!”
    “去,将五少爷请到‘清风冷月’来,就说二爷我有事请他过来坐坐。”
    花二郎吩咐人的神情好威严啊,跟电视里的那些大将军如出一辙,完全不是跟我说话的那付表情了。
    现在,就等着花五郎来给我洗清冤情了。
    他应该会承认吧?这对他又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要承认那把刀是他的就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审
    什么叫望穿秋水?(先申明一下,不是盼情人,而是盼那个花心大萝卜花五郎哦)我这下才真正体验到了。坐立不安,心乱如麻,头大如斗,眼珠子差点蹦到地上去当跳跳球了。
    古代人计时总是用一顿饭两顿饭来表示,也不知过了几顿饭了,我终于看到耷拉着脑袋,显然有些失魂的花五郎。
    自从那次戏弄他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看见他,我的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冲上去一把揪住花五郎的衣襟,腾出一手便乱捶乱打,骂道:“你个混蛋!小心眼,大花狼!本姑娘跟你玩笑玩笑,你竟然要和樱桃那个死女人联合起来杀我!若不是你给她的那把刀,四少爷怎么会死……呜呜……他本来好好地活着的……你是他的弟弟呃,你怎能将他杀了啊?畜生。扁毛畜生!”
    骂到后面,想起花四郎的惨景,我又痛哭失声了。
    花五郎随我揪着骂着打着,他的眼神,直棱棱地看着木架上的那只大鹏花篮。
    大少爷将我拉开,劝道:“别急,先让五弟把事情说清楚。”
    花二郎转身坐到窗前,透窗射进来的那抹光亮,给花二郎的脸上涂上了一层浓淡不一的色彩,有点像戏台里的坏人……“五弟坐下吧。”
    声线平稳,目光柔和,这哪像个审案的法官啊?
    我不时地将心中的想法透过溜滑滑的大眼表现出来。
    花二郎已经注意到了我,他摆了下手,“你先到隔壁的屋子呆会儿。”
    我才不呢,我才不给你们空间与时间来商量对策呢。我站住不动。
    大少爷对我打了个手势,自已随即走进了里屋。
    我只得随着进去,不情愿,嘴里还嘟嚷:“走就走,在里屋也能听得见你们说话。你们若敢搞三搞四的,本小姐-哼,哼!”
    大少爷笑了,对我细声细语地说道:“姑娘放心,二弟办事历来不偏不倚,他会给姑娘一个交待的。”
    那么坏的娘会生这么好的儿子?我不信!
    大少爷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外屋的案情调查开始了。
    详细的案情想必花五郎都知道了,花二郎自奔主题:“五弟恨雨俏那丫头?只管实说,那丫头已把事情的本未都告诉我了。”
    花五郎先是寂静无声,半天,才蚊子似地应了一声:“嗯。五郎自出娘胎就没受过一个丫头如此侮辱。”
    花二郎:“就因为这个侮辱你竟要杀这个丫头?太过了吧?”
    “我也只是跟人说说,泄泄心头火而已。”
    这是花五郎的声音,依然中气不足,好像他妈的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
    “杀死四弟的那把刀是你给樱桃的吧?”花二郎突然问出最关键的话来。
    花五郎支吾道:“是……不是……怎么会是愚弟的刀呢?愚弟向来崇文不尚武,哪来的,哪来的刀啊……二哥知道愚弟的。”
    天啊,花五郎竟然不承认这刀是他给樱桃的!是花四郎当时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花五郎不承认这刀是他的,我就无法洗清杀害花四郎的嫌疑,因为樱桃说我先拨刀的,这刀原先就在我的屋里。尽管可以说成是误伤,可误杀花四郎也是条大罪啊……
    我想跳出去大骂了,大少爷阻止:“再听听,听听他们说什么。”
    外头似乎僵住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寂静的有些令人不安。
    “樱桃是怎么找到你的?”花二郎突然问了一句似乎是很无关的话。
    “听说她给十一妹下毒后,被府里的侍卫追查的无地安身……有一天半夜,愚弟正从楼上下来,”
    “什么楼上下来?”花二郎问得很仔细。
    “就是,就是”聚春园“的楼上。”
    “啪”地一声巨响,花二郎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竟敢趁着父王不在府内又去那种下贱的地方?”
    “愚弟……愚弟只是去听听曲,喝喝茶,没做别的……”
    花二郎“哼”地一声,“这事以后再跟你算帐……你接着说。”
    别看花五郎不惧内,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好像怕花二郎。看样子,这花二郎在兄弟中似乎有些威信。
    “在楼下遇到了樱桃。我很惊奇,这儿来的全是男人,她一个女人到这儿来做什么?这个樱桃,二哥也知道的,是咱们王府的家生丫头。她小的时候常和四弟在一起,所以我们都很熟悉……她不等我发问,就将我拖到一个小房里,刚掩上门,她张口就问:‘她那样作弄你,你不恨那死丫头?’我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正窝着火呢,想也不想地回答:‘恨,恨不得杀了她!’”
    “等下,樱桃是怎么知道你被那丫头戏弄的事情的?按说这事应该很隐密的。”花二郎打断。
    这花二郎还真有些一丝不苟大法官的意思,我有点欣赏他了。
    “当时我也没问,后来听说是愚弟贱内的一个贴身丫头,跟樱桃是好姐妹姐妹。愚弟发现被那死丫头雨俏愚弄后,曾跟贱内干了一架,责怪她为何那么傻,听那死丫头的摆布……吵架的内容,自然瞒不过贴身的人,一来二去的,樱桃就知道了。”
    花二郎“哦”了一声:“那樱桃听你那么一说,她又如何说的?”
    “她就把与雨俏的过节说了一遍。最后说,不杀雨俏她死不瞑目……我对雨俏那丫头,心里也恨得直痒痒,恨不得好生教训她一番。可真要把她杀了,我心里却有些……嘿嘿,再说父王那般喜欢她,事情一旦败露,愚弟的小命怕是不保了……。我当时猜樱桃也就是嘴里说说而已,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她敢杀人?我不当一回事地说:‘行,你去把她杀了,给小爷出了气,小爷给你银子到外地安家去。’樱桃当真了,说自已手头没杀人的工具。我随口说我来准备……说了几句别的,我们就分手了。没想到樱桃果然潜进府来杀人,竟失手将四哥杀了……这个心毒手辣的女人啊……”花五郎好像哭了,是真是假,不知道。
    花二郎似乎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茶盅扔地上了,传来了一声脆响。
    “你难道没约她在后花园的废井房里见面?你难道事前没给她刀?樱桃全交待了,你还敢避重就轻地狡辩!”好个花二郎,他竟然采用了佯诈!
    花二郎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花五郎好像跪下去了,大声辩道:“我真的没有给她刀啊,约她在废井房见面倒是有的……二哥别听那个死娼妇的话……她想拖我下水啊,这个恶毒的女人!”
    花二郎没反应了。好久,他高喊了一声:“来人,将雨俏这个丫头打入地牢!”
    什么?就凭花五郎的这番话,就断定我是凶手,要将我打入地牢?
    第一百五十章 柳暗花明
    待我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被花二郎送进了曾到过的地牢,我这是梅开二度啊。
    当石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那股熟悉的腐味顿时冲击我的嗅觉,委屈、忿恨、不平……各种感觉,如春水般在心头翻滚,我忍不住在黑暗中高声大骂:“花二郎,你是个不受信用的混蛋!你不得好死!你骗得本小姐的信任,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你,可你竟然听信那个花心贼花五郎的胡言乱语,你不仅不法办他,反而将本小姐关进地牢里……你们是鼠蛇一窝,是王八蛋加上乌龟蛋,全不是好东西!你们等着,等王爷回来,我踩烂你这两只臭蛋、烂蛋!我要让你们这些乌龟蛋再也孵不出龟子龟孙来……你们等着,等着……”
    我的双脚在霉烂的稻草堆里使劲跳着,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根本不能起到增加我说话份量的辅助作用。
    骂个半天,我好像是骂给自已听的,连牢墙都不愿发个回声。
    我懈怠了,一屁股坐在稻草上。
    这时,稻草丛中发出一阵蟋蟋索索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已的身子,张着大眼四处打量。上次在地牢里,黑暗中出现了花六郎的奶妈。而现在,那奶妈早已经死了,难道还关着其他的奶妈?
    我感到自已的身子在筛糠般地乱颤,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升起,情不自禁地往稻草里钻。
    蟋索声没有停止,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还听到几声断续的喘气声,很粗且很缓慢。
    “有人吗?有人吗?”我觉得有股危险在靠近自已。可我没法防范,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危险在什么位置。只得声厉内荏地乱喊,借此给自已壮胆。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冷笑,如夜枭般的凄厉,又如厉鬼在哭泣。
    可我断定那是人发出来的笑声,因为我冰冷的脸上,不时地感受到一丝丝人呼出的热气。
    我有些放心了,提高声音喊道:“你是哪位姐姐妹妹?请过来陪雨俏坐坐吧。同是牢友,咱们认识一下?”
    “雨俏……你真是雨俏那贱丫头?”恐怖的笑声嘎然停止,而说话声,却让我全身的血液在这瞬时凝固了!
    这说话的人,竟是我的生世仇人,樱桃!
    我一下站了起来,吼道:“是你?你给我滚出来!”
    可黑暗中的那个人似乎比我有定力,有涵养,她贵夫人似地说:“稍安匆躁,稍安匆躁。想你是到过这里的,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啊?”
    口气舒缓,吐字优雅,好像她是躺在天鹅绒睡椅上说出来的。
    去她妈的,这个杀人凶手,竟能跟一个没事人一般!
    “你滚不滚出来?再不滚出来我弄瞎你的另一只眼睛,省得你还会睁着一只独眼害人!”
    她先是笑,还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突然,她一下收住了笑声,抓起一把稻草扔了过来,骂道:“死到临头还狂?你不是仗着有王爷的宠爱吗?你不是仗着几个傻乎乎的少爷围着你转吗?那又怎样,你不是照样到这地牢来与我做伴?我告诉你,我活不了,你就一定是我的垫背,你逃不了的……。哈哈哈……黄泉路上不孤单啊……”
    我觉得有股热乎乎的东西一直往脑门上冲!此刻不将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狂打一顿,我觉得自已肯定会得脑溢血!
    我必须得顺着声音才能摸到她。我故意大叫大嚷:“有种的给我滚出来,躲在黑暗里算个毛啊?我告诉你一个事实,这黄泉路啊,肯定是你一个人走的。本小姐还有大好的年华,大好的日子等着享受,我才不陪你去呢。你呢,到了地狱,阎王爷都不用审,直接将你扔进油锅里炸,放到石磨中去磨,让你在钉山上无数遍地过……然后将你打入十八层的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愣了一下,笑得越发放肆,越发无所顾忌,“没关系啊,反正有你陪着嘛。我要死了,肯定放不过你的。可惜了那天晚上,若不是花四郎那个傻瓜替你挡了那一刀,你这个时候怕是先我到地狱吧?想起这件事,还真恨花四郎,他是个标准的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你这么个蝴蝶般的人,竟不顾从小一处长大的情份,他死的活该,是他自已找死,怪不得我,我并不想杀他,是他自已撞到我的刀尖上的。”
    我要暴打她的欲望在无边地膨胀,握着拳头,却不自主地问:“你不是说我杀了四少爷的吗?怎又说成是你杀的?想到阎王爷面前充好汉啊?”
    “不说你杀的,你能到这儿来陪我啊?哈哈哈……我樱桃这辈子是毁在你的手上的,让你当回冤死鬼陪我走趟黄泉路,难道你还有意见?”
    “算你狠!看来四少爷说得并没错,你想杀我,想找联手的人。找来找去,你找到对我很气愤的花五郎,希望他助你一臂之力。谁知道花五郎虽恨我,却舍不得杀我。所以你不得不进府来给他加码。谁知道你那天晚上错把花四郎当成花五郎了,他俩确实很像,有时我也分辩不出来。你怪花五郎为何不遵守约定,还跟他说刀已经收到了……等你发现是花四郎,你扔下一句话便跑了。花四郎曾劝过你,可你根本听不进去。你说花四郎重色轻友,其实四少爷是个很讲情义的人。他顾念着你们的友谊,所以不去大少爷那儿告发你,又担心我被你害了,竟然背着我在‘清风冷月’值夜。那晚若不是四少爷,我雨俏很可能惨遭你的毒手-”说到这里,我已经找准了她的方位了,对着那团臭肉拳打脚踢,边打边继续狂骂:“相比之下,你是个披人皮长狼心的鬼,白骨精!四少爷那样维护你,而你却亲手杀了他……我要替所有被你伤害的人报仇,晴娇一家三口,九夫人母女,四少爷……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樱桃尽管在躲闪,伸手来乱抓。却幽幽地说:“原来花四郎临死前将实情都告诉过你啊?看来他死的一点都不冤……”
    这恶毒的女人,真是到死也不改悔!
    石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打开,一道强烈的白光投射了进来,还传进花二郎爽朗的笑声:“雨俏姑娘出来吧。”
    出去?我捂着不能适应强光的眼,不动弹。
    花二郎走了进来,拉起我的手臂:“怎么,这地方就那么好待?”
    “我不是杀人犯了?”我气乎乎地问。
    “你方才不是把自已洗清冤情了吗?你没注意,本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迅速将前面的事情过了一遍,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走出地牢前,掉头对僵住的樱桃说道:“你成天骂十一小姐是大少爷与九夫人的孽种。其实不是,她是你姑母与王爷的女儿。九夫人是怜你姑母走投无路才收留小雨嫣的,谁知你恩将仇报,不仅一再迫害九夫人,而且还伤及到小雨嫣,你的表妹!如今小雨嫣成了那样,你若是良心还有丁点的话,你应该死在小雨嫣面前!”
    “你说是真的,真的?”稻草移动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只要想想当时你姑母为何要离开王府的事情就明白了。”
    樱桃不再说话了。
    当地牢石门掩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啊……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究竟是个何许人也
    地牢的门口,茂密的樟树下,竟然站着两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我甩开了花二郎粗壮有力的手,顾不得有些刺眼,蹦跳地跑过去:“姐,大少爷!”
    大少爷还是保持那种安祥温和的笑容,站在原地,点头不语。
    丑小姐却迎了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拍着我的后背,声音哽咽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这人平时嘻嘻哈哈的,可看不得别人伤心难过。明明跟自已没关系,只有别人流泪,我的泪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丑小姐虽与我没血缘关系,可她现在名份上是我的姐姐,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嬉笑怒骂,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我们融入进亲情的狂洋里。丑小姐的喜极而泣,更让我泪流满面,我反抱着丑小姐,呜呜地哭着,却又担心她肚里的孩子,忙又哭又笑地边替她擦着眼泪边说:“不哭不哭,你再哭,肚里的小宝宝一生出来就会是一付哭相哦。”
    丑小姐破啼为笑,抓住我上下的打量了又打量。分别也就是几天,可丑小姐却觉得是分别经年了……。摸摸我的身子,又摸摸我的手臂,连声问:“这几天没遭罪吧?这几天还吃的好吗?我偷偷托付过那送饭的小厮,给他银子,让他每日给你买些爱吃的东西,他送了吗?还有,刚才牢里头,那个死贱货没怎么你吧?没伤着你吧?”
    丑小姐一连串的问话,我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句。可她好像没有收场的意思,继续滴里答啦的往下问着。
    花二郎有些好笑了,道:“大嫂放心罢。你家这妹子,谁能欺负的了她啊?方才在里边先将我大骂了一顿。大哥大嫂你们是没听见,骂人的话可是既新鲜又有趣哦。”
    大伙一起往外走。
    大少爷抿着唇笑道:“我相信。”
    丑小姐拉着我的手,“妹子,还不谢谢二少爷?”
    我侧过身子,甜甜一笑,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多谢二少爷啦……不过,好像雨俏没什么错哦。”
    “你的意思是骂者无罪喽?”二少爷笑道。
    “对呀,谁叫你不告诉我原因便将我投入地牢的?本小姐还以为你是个糊涂蛋,还可能是为了包庇花五郎,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本小姐扔进黑牢里去呢。”
    “当时老五就在眼前,我怎能告诉你原因?再者,我若是告诉你这是一场假戏,你能真做吗?既使真做会有如此效果吗?看到你与樱桃的那场舌战,真是不亚于一台精彩的戏啊……就因为考虑到这些,所以本人只得暂时委屈一下你这位本小姐啦。”花二郎随手折下一枝垂挂下来的绿柳,在手里把玩着,在人的眼前,划出一道道绿痕。
    我顿时收起了笑容与嬉笑的心情,翠生生的颜色,如烫人的火苗,灼伤了我的眼,我的心!
    见我突然低下了头,丑小姐体恤地说:“回去好好洗漱洗漱再好生歇会。这两天闹的,瞧你小脸青的。”
    我抬头望着满目摇曳的的柳条,对花二郎说:“能帮我采些柳枝吗?要嫩些的。”
    大少爷不明就里,望了望,道:“还是听你姐的先回‘清风冷月’吧,桂姐与魏嬷嬷都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丑小姐也问:“你好端端的要柳条做什么?”
    我觉得有口气憋在心口,吐不上来,也吞不下去。眼眶里酸胀得厉害,我想哭!
    花二郎却似乎懂我的意思,他轻轻一跃,就将整棵柳树拽弯了下来,对我道:“你看哪些是嫩枝?”
    又侧过脸对丑小姐说:“大嫂回去歇着吧,你身子重,累不得。这小丫头,你放心,待会愚弟送她回去。”
    丑小姐又叮嘱了我几句,扶着大少爷先回去了。
    走出好长一段路,丑小姐又掉过头来,大声说道:“妹子,待会上二少爷的院里亲去谢谢二少爷,这般大恩不能忘。”
    我心不在蔫地答应着,双手细细地采摘着柳枝。
    不一会儿,花二郎的怀里已抱满了颤微微的柳条,枝杈交错地将花二郎的脸隐约地遮着。
    我伸出手去:“我自已拿回去吧。”
    花二郎往边上一闪,有些沉重地说:“我来吧,太多了,你小姑娘家的不好拿。”
    我简短地应了一句:“不用。”说完便去夺。
    花二郎霎地放下脸来,太阳色的脸庞隐着浓浓的怒意:“放手!你滚前面去。”
    咦,这花二郎是不是有神经质啊?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一把抢过柳条,火爆火燎地说:“你给本小姐滚!”
    拿起就走。
    花二郎追了上来,声音虽然比前一刻缓和了一些,可依然很低沉:“我知道你采柳条的目的。可又有什么用?你让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在你的纷争与恩怨里,丢下尚要赡养的父母大人,丢下嗷嗷待哺的孩儿。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让活着的人怎么办?”
    我承认花二郎的话有道理,可有些不太好接受,“四少爷是为雨俏而死的,这点雨俏一辈子都会记住他,可不能把这笔帐全算在雨俏的身上啊。若没有坏心肠的樱桃,四少爷又怎会死呢?”
    “人已死,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看到这些绿柳条,知道姑娘是祭奠四弟,想起心里难过,说话未免过激了一些,雨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经花二郎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愧疚,低头无语了。
    这花二郎,确跟别的兄弟不同,他有智有谋,他时尔刚毅严谨,时尔温情脉脉。他很大气,却很柔肠……他,究竟是个何许人也,好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痴
    刚推开“清风冷月”的院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后转了出来:“丫头……”
    我故意不往那方向看,抱着柳条,烟眉一挑,对身后的花二郎故作娇嗔道:“二爷好坏,这么沉也不替雨俏拿一下。”
    说完,也不顾花二郎一脸的愕异,转身“蹬蹬”地往院里而去。
    我虽然好像若无旁人地往前走,却很注意身后的动静,我听到他们的对答:
    花二郎有些吃惊的声音:“哦,三弟在这?”
    花三郎很羞窘也很勉强的声音:“是……二哥,雨俏之事,多亏二哥,多谢,多承……”
    花二郎显然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便取笑道:“这是为兄的职责所在,理应为父王分忧……再说,雨俏姑娘的事,三弟似乎犯不上如此为她致谢吧?为兄记得这丫头原先是大哥屋里的,不曾在三弟身边过吧?”
    花三郎肯定脸红了,他支支吾吾:“她……咳,二哥……”
    花二郎也肯定从花三郎的言行举止与情态中看出什么,静场了一会,有些懒散地说道:“走啊,进去坐会?”
    “那小弟就陪二哥进去坐会。”这回花三郎倒答应的挺爽快的。
    听说花三郎要随着进来,我顿时把小脸拉得老长,将柳条放在床上,一头扎在被窝里,无声无息。
    桂姐与魏嬷嬷早在房里了,见状,除了恭喜我没把牢底坐穿外,还大惊小怪地嚷道:“姑娘怎么把树枝放到床上去了?小心虫子哦。”
    边说,魏嬷嬷便要上前来抱柳枝。
    我莫名地发怒了:“放下,出去!”
    桂姐先是一愣,然后对同样发呆的魏嬷嬷轻声地说:“姑娘心情不好,咱们先出去吧?”
    魏嬷嬷嘟嚷:“姑娘从来不发脾气,今儿这样,想必是心里憋得慌了。都是那个千刀万剐的死丫头害的,等王爷回来,让她不得好死!”
    两人轻轻地往外走。
    帘外,又听到她俩双双的问候声:“二少爷、三少爷来了?”
    帘卷之间,两个身影联袂进来。
    碍着花二郎对我有恩,我不好不理。只得怏怏地坐了起来,随手拿起剪刀修剪柳枝来。
    花三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偷偷地望了我一眼,讪讪地说:“二哥请坐罢。”
    花二郎已不请自坐,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三弟客气了哦。在雨俏姑娘这里,咱们都是客,你也坐吧。”
    花三郎红着脸道:“是……是……”
    这花二郎说话还真尖刻,真过瘾!
    我埋头做着活儿。手,跟笨脚似的摆弄着柳枝条;眼,悄悄地偷觑着他们;耳,高高地竖起来,不漏掉一字半句。
    这俩兄弟似乎也无话可说,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缄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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