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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在这个所有营销媒体都能拿钱办事,轻易对演员大肆吹捧或口诛笔伐的时代,如果还有什么保真、可信,可以作为参考评定的标准,那一定是影评人阿亏笔下的字。
可惜因为近些年圈子里风气混杂,作品良莠不齐,阿亏老先生早已封笔多年了。
圈子里就像在期盼“国足何时能捧杯夺冠”一样期待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到底是哪位演员,能值得阿亏老先生再次出山点评。
钟有礼貌地伸出右手,向老先生微微鞠躬,沉稳致意,“前辈好,我是钟有。”
邱导叼着雪茄烟管,挑眉赞许地看了眼钟有。
他虽然夺下了玉桃奖的影帝,有含金量极高的大奖傍身,但是在大前辈面前,到底不过是年纪轻轻的新人。
不夸张地说,这位老先生,可是看着多少位玉桃奖影帝长起来的。
这个圈子里人心浮躁,太多人一夜爆红,又或者跌落神坛,因此俊男靓女们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赶着机会成名,又赶着机会结交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在这样千帆过尽,看过电影圈无数动荡的老江湖面前,他能有这么不卑不亢的态度,是真的很难得。
这样的后辈,也理所当然会被前辈高看一眼。
毕竟,越浮躁紧张的人,越无法沉下心来做艺术。
阿亏老先生看了钟有一眼,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握,但语气依旧有些疏离似的,“我知道你,大热的玉桃奖影帝。”
钟有笑着摇头,“不敢托大,都是晚辈幸运,遇到的前辈们肯悉心指点才有了点成绩。我自以为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邱导知道为什么阿亏老先生对他不咸不淡,到底心里看重他,连忙笑着替他解释,“今天他的戏份不算重,而且又离得远,估计你刚刚没看到他太全面的表演。这小子演技以细腻自然出的名,确实在他身上丝毫不见表演的痕迹感,简简单单一出戏,情绪都能分出层次来的。”
老先生笑着看了邱导一眼,打趣道,“据我所知,他是钟导的儿子?瞧你这护的,不知道的,倒以为是你的入室大弟子呢。”
钟有适时出来接住这句话,表达对邱导同等的尊重,“导演是师,与家父在我心中都是造就我的长辈,只是家父更擅长港式的电影风格,像这种历史向的片子,还是跟着邱导拍更有进益。”
导演看着他私下吊儿郎当,但是在人前却永远滴水不漏的这股安稳劲儿笑着摇了摇头,凌麟始终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认真聆听,邱导看了一眼红衣如火的小姑娘,对她不喧宾夺主的懂事心生怜爱,连忙比了个手势介绍,“这位是凌麟,我们剧组的女主角,我不是跟你吹老亏,下一任玉桃奖的影帝还是不是钟有我不知道,但影后,一定是她的。”
钟有含笑转头看了眼凌麟,她在一直以来的偶像面前有些激动,老先生绅士地朝她伸出手,凌麟刚想回握,余光却瞥见了自己的手上有一丝刚刚拍戏时沾上的血。
她有一瞬的尴尬,现在就这么把老先生晾在原地,去找东西擦干净太不礼貌了……用左手回礼握手更不可能。
钟有也看到了她的手,刚想要召唤欢欢递张纸巾来,却见凌麟已经一咬牙将手掌心在戏服上猛地蹭了蹭。
邱导怔住了,老先生也怔住了。
钟有却偏头看了眼她的侧脸,了然地勾唇笑了笑。
还是……这么认真这么可爱啊。
她把手心的污渍擦得差不多干净了,才虔诚地和老先生握手微笑,“前辈您好,我是凌麟。”
并不多么急于表现自己,进退合宜,与钟有倒是不谋而合。
老先生挑眉,看了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掌,虽不嫌弃,还是问了句,“你手脏了,如果为了礼貌,不是应该擦干净再跟我握手吗?”
凌麟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摇头解释,“抱歉,刚刚拍戏时手心被血包弄脏了,按理说本应先处理干净的。但是我想,您不会在意这个。”
“哦?”老先生来了兴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凌麟将他十四年前写在影评里的一段话原封不动地背了出来,“我观此片,最大的感想就是‘不必等’。主人公的情感不必等,社会的发展不必等,而电影人的鼎盛春秋,也不必等。我们等过太多东西了,如同古人弹琴前要沐浴焚香一般,虽有仪式感,却难免也要考虑时事。”
她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邱导就惊讶地看了一眼凌麟,阿亏老先生更是在她坚定明亮的目光中睁大了双眼。
她笑,用铭记在心的笃定继续说出下一段话,“能做艺术,做好艺术,脏点乱点又算什么呢?摔在泥土中后,白牙上铺了一层泥沙,今天演员吃的这点苦头,观众看的这点‘不美’,日后细细咀嚼起来,如何就不像巧克力蛋糕上的一层甜酱呢?”
小姑娘站在夕阳下的一袭红裙烈烈,眼前恍惚间闪过无数个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她们除了美丽,更聪慧,痴情,坚定,且自有那份传承五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