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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形的凌周,面上波澜不惊。
倒是姨妈哭天抢地,抱着病床上瘦弱的人,又接着哭,哭得肝肠寸断。
而她平和地看着这一切,像是个陌生人。
窗外紫红的木棉花开了一树,艳丽至极,外面的蓝天也蓝得耀眼。
她想起,那日去监狱里探视凌周,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一句话。
对不起。
以及后来在他的桌子上发现的笔记本,为什么要记录上一句那样的话:
此刻微风初起,风中充满着过往的群声呐喊,旧日天竺葵的呢喃窸窣,无法排遣的怀念。
“小桑,儿子出事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手里一直握着一个东西,让我交给你。”在哭泣中的姨妈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mp4,屏碎了半边,耳机上粘得到处都是绒毛,“可能是证据,我不懂怎么弄,你拿去看。”
姨妈嘴里还在嘀咕,“我去洗个脸,你和他说说话吧。”
长时间的趴着使得她的起身动作有些难,她磨蹭了好半天才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涂桑盯着手里的东西,手有些拿不稳,最后一闭眼还是将mp4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而后坐在他的床边,仔细凝视着凌周的脸。
苍白阴郁的一张脸,和自己像又不像。
她说:“凌周,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话落一下,被子的一角滑出信封的一角,蓝色的封皮,颜色有些旧且已经开始泛白了。
像是在回应她说的话。
她拾起,翻开正面,白色签字笔上写着几个大字——涂桑(启)
字迹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写着,像是极其认真地抒写了这封信。
日光正盛,笔下的文字抒写出一个冰凉的世界。
他在信里落笔写:
桑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从牢里出来半死不活地正躺在医院了。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玥姐。玥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不应该在最美好的年纪死去才对,死去的应该的是那一帮家伙,一群伪君子。
我真的一直很想你,玥姐,无法排遣地怀念你。
2015年11月24日。
再无多的言语来说明他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如此决绝地做出选择,必然也是折磨了自己的良心许久,最后选择说开,解脱自己。
永永远远的解脱,再不被世人所累。
叠好信,她走出病房,走出医院的大门,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着,直至走到脚发疼,她才停下来,坐在湖边的石凳子上。
湖面上的风阵阵吹来,忽如其来的想念从前一无所知的自己。
她害怕现在。
真相揭露的那一刻。
握在手里的耳机被手心里的汗打湿,她望着微微掀起波澜的湖面,走神半晌。
最后还是一声急促的喇叭声拽回她的神思。
她回神,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白色东西,随后小心翼翼地插上耳机。
潮乎乎地耳机里头,嘈杂的说话声铺天盖地而来。
过了很久,耳机里才清静,传来几个人的对话声。
似乎是在修车上,几个修车的人在商讨材料的费用。
凌周也在场,口气中诸多不耐,“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车修好啊,我等着回去啊,烦不烦。”
有人笑:“你这弟弟的性子有些焦躁,一点儿都不像你。”
涂玥轻言淡语了一声:“他的性子谁也不随,个性使然。”
那笑着的人又开口:“你领他去旁边的超市逛逛,买些东西,累了一天,该补补能量了。”
涂玥嗯了一声,又去喊凌周。
凌周反倒是拒绝了她,自己跑到修车厂的洗手间去洗了把手,而后在附近无所事事地走来走来。
难怪mp4里的声音忽远忽近。
陡地,他的步子停下来,呼吸声都凝滞。
对面的对话声清楚的传过来。
先前一直笑着说话的男人,冷若冰霜地说着:“刹车修好了吗?”
机修人员确定地说,“没问题,都是安全的。”
“多少钱,把刹车的那条线给剪了吧,以后都用不着了。”
机修人员估摸是没反应过阿里,“什么?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容易出人命的。”
“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儿,钱我照付,在给你们多出几倍的价钱。”
金钱的诱惑使人迷茫。
良久,那边得到修理工轻轻地应了声好。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在便是一阵窸窣声。
凌周将mp4胡乱地塞到了书包里,连电源键都忘了关。
日光照的浑身发冷,她的心里更冷,嘴角不由得牵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怪不得,怪不得凌周要说那一句对不起。
迟来的对不起,拯救不了任何人。
“所以你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