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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分先后?”
路上也算知道了这一方的来头,做主的年纪大些,四十多岁,叫何林,是商人出身,身家不俗,这几年也开始玩起收藏,尤其对瓷器十分喜欢。这次来也带着自己的助手张力,就是之前跟沈念心攀谈的那个,何林本来是觉得先看的人占便宜,但现在沈念心在,先看的话,他就不知道她的判断了,因此马上回:“一起吧。”
可他想得美,郑长恒却不同意,轻哼:“分先后吧,谁先谁后我无所谓,不用一起。”
何林瞥了郑长恒一眼,笑:“郑先生怕了?”
郑长恒也是个人精,只是笑而不语,不管面子是否过得去。
气氛一时冷凝,还是那老师傅不耐烦:“行了,何先郑后。”
何先郑后?也算简便的说法,何林无奈,只能带人进去看。
在院外,郑长恒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但发觉沈念心在场,又知道她素雅,到底还是克制了,就到边上抽烟。
沈念心观察了这个地方,院子里是泥土的,有车辙印,当然不是私家车,而是小板车,小板车在房子边侧,但车辙印是往另一边去的,那一边是院子后的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有林木遮掩,但可以看到上头山壁上有乌黑痕迹。
“要进去看看吗?”李城也看到了,有些疑心似的,走到沈念心边上低声询问。
“不用。”沈念心拍了一张照片,垂眸,“只是买一件白瓷而已,用不着那么仔仔细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李城点点头。
郑长恒抽了半根烟,看到门开了,何林两人神色摇摆不定,像是很难确定那碎瓷真假。
“该你们了。”老师傅喊,郑长恒掐了烟,看向沈念心,沈念心走了过去,他才跟着走过去。
众人走进屋子,出了屋子的何林两人也在商谈什么,不一会,那何林也有意无意往房子边侧内里过林木小道的地方瞥去。
那里黑黝黝的,看不真切,但料想…是别有用途的。
而在何林望来的时候,那别有用途的地方其实是一山洞,有一个人站在树木阴影底下不清不楚地吞吐烟雾,目光紧盯着其实距离并不远的那栋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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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光线并非不充足,但因为是墙壁上方开的小天窗而显得有些限制,照不到的地方就别显得阴霾似的,而屋内有很多陈列的箱子,里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但不打开也不知道。
还有一方桌子,桌子上一盘子,盘子上红绸布,布上十分显眼地放了一堆碎瓷,因是白的,所以显眼。
一共二十三片。
“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也别下次了,买不买你们自己看。”
老师傅漫不经心说着,一边要往外面走去。
“唐师傅,请留步。”沈念心轻轻一唤,唐师傅就停下脚步了,不耐烦看来。
“还有什么事儿?买不买你们自己看,别问我。”
他脾气不好,郑长恒也忍了,只是歉意得朝沈念心看去。
沈念心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边观察这些碎瓷,一边说:“唐师傅祖上也是瓷师吧。”
唐师傅盯着她,眼底晦涩,“不是,只是普通农民,你想说什么?”
“这的确是官窑所出的景德白瓷。”
忽然又这么说。
但郑长恒只在意这句话,“真的?!”他欢喜了,说完又压低了下声音。
“嗯,真的。”沈念心放下碎瓷,看向唐师傅,“官窑所处的景德白瓷虽然出厂量不少,但它这样的样貌大概属五代白瓷,而在那时敢用双拼水龙纹的只能是供奉御瓷,既是御瓷,为什么会留在你这里?”
唐师傅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仿佛有些讥讽,“什么御瓷,最后一代的皇帝也早没了,连玉玺什么的都经常流亡在外,一个瓷器又怎么了?”
不过他忽然也笑了,是冷笑:“不过我都不知道这是御瓷,看来价格还定低了。”
郑长恒脸绿了,忍不住问沈念心:“你真确定这是双拼水龙纹?不还是碎片吗……”
他故意给她眨眼暗示。
23片碎片,唐师傅不许他们动手拼,每次只许他们拿一片两片看,既然没法拼全,他们自然也不能确定真正的白瓷纹是什么,但没想到沈念心才第一次翻看了几下就确定了。
这也太……
如果是别人,郑长恒保管觉得对方瞎扯淡,可如果是沈念心就不好说了。
沈念心没应真假,只是淡淡道:“地上有板车车辙印,往里面延伸,里面山壁上有被烟气熏黑的痕迹,想来里面有一个制瓷窑子…我猜测唐师傅祖上是瓷师当然是有调查过的,你的祖上五代时就是在景德从事制瓷,不过后来忽然搬迁出景德,且断了瓷师制业,只在五十年前你爷爷才回来,但定居在浮粱,又偷偷从事了这个行当,持续到了唐师傅这一代。不过显然唐师傅的技艺比自己祖上更高。”
这番话似褒似贬的,隐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