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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命,你还有没有人性?」
张君房被他吼得一下愣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看著他冷声而道,「修行之人必先修其心,心不正,其行也凶,靠吸食精血以助修炼,这等孽障也可原谅?」
「人谁无过,念她初犯,放她一条生路又有何不可?」季怀措说著蹲下身去伸手抚了抚那只浑身瑟缩发抖的狐狸,「我今日护她定了,君房你若要取她性命就连我性命也一起取了。」
张君房心中虽气,可对方比自己更加坚持,只得作罢,拂袖离去。
「走吧。」季怀措柔声道,又抚两下那只狐狸放她走,狐狸舔了舔季怀措的手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看著那只狐狸的影子消失在树林深处,季怀措从地上起来回身,张君房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季怀措叹了口气,然後追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皆都沈默不语,已是入夜时分,落下繁华的燕京城静憩而肃然,「叩叩」的更声听起来却是寂寥万分。
「季公子的道术师承何处?」
快到宰相府门口时,张君房突然开口打破了沈默。季怀措呆了几秒,随即一笑,「你猜!」
张君房嘴角一弧脸上漾开一抹浅笑,「看你所用的符咒倒像是承自正一教下。」
「怎麽?是不是看到我天资极高想收我为徒了?」季怀措问道。
张君房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但不作声,倒是季怀措接著话头说个不停,「我没有拜过谁为师,只是有段时间有机会看了不少正一教的典籍,对正一教的符咒道术略有涉及。」
「这样……」张君房轻叹了一声,「那你确实是天资很高了,假使我那些徒弟都有你这般天资我也能少担些心思,顾自云游四海求学问道去了。」
听他这麽说,季怀措更是来了兴趣,「君房,如果我拜你为师,你会给我取什麽道号?」
张君房蹙眉想了想,「现在排到云字辈,按『清雨凌碧霄』这句话,你该是用雨字……」
「云、雨?」季怀措一脸仿佛被噎到的表情,然後撇过头去轻声嘀咕了句,「不知道有没有『巫山』正好凑一对……」
「你说什麽?」
「啊,没、没什麽……」
回到宰相府,外头已经敲过三更,季怀措衣靴都没除直接躺倒在床榻上,眼睛直直地盯著顶帐,过了半晌才缓缓合上。周身闪过一道苍茫白光,有另一个人,仿佛脱壳一般离开季怀措的身体,起身,下了床榻。
一室昏暗,那人一头银丝如雪,顺著月华素水,绯色如焰的眸子泛著灵曜的光泽,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季怀措,一旋身便无影无踪。
狼又回到之前那个树林子,四下望了圈然後才仰首一声长啸,声音悠长久久不散。
四周仍是安静异常,然倏地掠起一阵阴风,漫天残叶,一片纷纷落落里,几名女子身形飘飘翩然而至,其中一个手里正抱著被张君房打回原形的小白狐。
「那个道士是什麽来路,出手竟如此狠毒,绿袖不过还是个孩子……」女子步态婀娜地走过去,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幽怨。
「我都已经告诫过让你们避远一点了。」狼从怀里掏出一颗墨色的圆珠,和张君房那颗紫魂珠模样相似,只是泛著幽绿的光泽。「好在张君房将她打回原形前,我先用青魂珠封住了她一部分法力不至於道行尽毁,但要恢复至从前实属不能。」说著拿青魂珠在那只白狐的头上扫了下,光华散落,莹如皓石,白狐耸了耸耳朵,周身笼了一圈光芒,从那女子怀里缓缓落下,刚一粘地便化作人形,面露感激之色向狼款款作了一礼。
狼对著之前抱著绿袖的那名女子道,「我与张君房算是故友,本来还想逗他几日,现在看来还是应该尽早将他送走为上。」
那女子微微颔首,「尽凭狼王安排,实在是姐妹们道行浅薄对那些道人无能为力,烦劳狼王特意从北原赶来相助,紫裳替红绡姐姐先谢过大人。」
狼摆了摆手,「你们红绡姑娘对季怀措情意难却,只是人死不能往生,她若觉得这样便是满足,我也不好阻拦,只是今後行事还需仔细,万不能露了马脚。」低头略略一忖,然後又道,「妖都有如此情谊,况凡尘俗子,但那张君房却是真的心冷无情,年纪尚轻又修为极高,你们今後若是再遇到他万不可抱以侥幸接近於他,定要自保为先,切记!」
那几名女子互相看了看然後点点头。
「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狼转身,一如来时,消失无踪。
张君房曾按季怀措的生辰八字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季怀措命数已尽却未堕入轮回,便以为这个季怀措乃妖邪化身而成,之後却亲眼看他穿过伏魔障而丝毫未损,於是备感蹊跷,只是无论如何他也猜不透其中道理。
其实张君房并没有卜错,季怀措本应於前年冬天便该命丧黄泉,只是万没想到季怀措当时的相好乃是狐妖幻化,季怀措虽生性风流,却也生得文质儒雅,清秀俊逸,满腹才学,待人接物又是温和有礼,那狐妖和他相处久了,不觉便动了真情。因不舍心爱之人离她而去便用锁魂草将其七魂六魄封於体内,人虽活著却是心智全无,而那狐妖仍是日日陪伴左右仿佛斯人依旧。奈天有不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