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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梁思这时掏出那封书信来,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青衫不过微恙,勿念勿回。”
他在堂间将这十个字高声诵读,一字一顿要远近开外每个人清楚听见。
“微恙,勿回……”他勾起唇角苦笑:“咱们这河山万里将士连营,却抵不上人家一个微恙!说来的确是有些……”
“有些心寒。”那头齐弦接过话去,怒气升腾上了眉心:“心寒……又岂止是有些,早就是冰冻三尺积重难返!”
一时之间满堂静默,在座每位都想起齐宣当日是如何屈死,而那元凶如今又是如何逍遥。
心寒,当日晏青衫用了那等激烈手法,要的其实不过就是这两字。
所谓自古忠臣少善终,在萧骋将他无罪开释那天,天下间其实已不知有多少人的心寒了。
“既是如此,不如就反了吧!”许久之后来使插上了一句。
他要的那个答案齐弦没有即刻给他,不过他当堂送客,那姿态谦和,其实已将姿态表明的再清楚不过。
之后所谓两位将军的商议更没有任何意义,梁思自是巴不得即刻便反。
于是五日之后固邺城门大开,守城将士悉数投诚,月氏国终于向前迈进了至关紧要的一步。
而赤国梁柱坍塌,那大厦将倾的声响由远及近传遍了河山每个角落。
这其间当然包括洪都,包括皇宫,包括萧骋踟躇踏过的每一方土地。
大厦将倾,他心间再清楚不过。
赤国自内乱之后本来国力就不如月氏,而固邺守军人数将近十万,是他赤国最最精良的部队。
大厦将倾,虽然他再次披挂上阵绝不肯言败,可这倾塌的声响却一日日壮大,从夏到秋,从秋到冬,最终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半年之内赤国军队败多胜少,最终不得不退至洪都城内,被月氏国军团团围困,余下将士不足五万,粮草不足三日。
洪都,成了真真正正一座孤城。
三
洪都被困之前,晏青衫是日日出宫买醉,仿佛酒喝的多了连血脉关节也变的通畅,一整个冬天都行动自如。
后来洪都成了孤城,皇宫内大乱,不知有多少人卷起家当逃散,他却反而是安定了,日日在院内枯坐,等春来了梨花绽放。
院内梨花含在枝头,隐隐香气流动,还是美好无限。
可不过几里开外的城头却是烽火连天,遍地是新尸焦土,残酷血腥一如每一场战争。
萧骋也知道此战必败,也不愿看见这么多鲜活生命死去。
可是事到如今没有一个将士愿意投诚,每个人的血都被烧热了,双目赤红只等着玉碎。
那么便玉碎吧!
萧骋扬手,劈杀了不知第多少个爬上城头的敌人,直杀到剑口卷刃双臂失却知觉,这才发现墙下击撞声连连,城门已被撞开个豁口,眼见就要不保。
身后有将士下跪,请命要护卫他退回皇宫。
“不走!”萧骋在狂风里持剑四顾,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在这里浴血,城墙将塌大厦将倾,他又为什么要走。
既是不能带领将士们取胜,那么至少也要和他们一起有个辉煌的结束。
“谁随我去守城门?”他昂首,擦干脸颊上血渍:“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一千咱们杀一千!”
有将士起身,拔剑出鞘沉默着跟随在他身后。
走到城墙根处时有人跪在了他脚下。
“圣上!”那人半身浴血朗声唤他:“莫忘了您是我赤国君主,就算是国将覆亡,圣上也该有个体面尊荣的结束!”
这话叫萧骋止了步,他上前扶起他,想起这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前些日子刚被封为千长。
话已到了喉头,想告诉他与国同亡血洒疆场就是最最尊荣的结束。
可是胸腔内一股酸涩涌了上来,瞬时便将豪情吞没。
这位新千长伤在要害,估计不久血就将流尽了。
这里又有多少十七八岁刚刚开始的生命,要象他一样最终被铁骑碾碎,成了一具具冰凉的骸骨。
是否值得,为了那所谓最后的尊荣,这一切是否值得。
他开始犹豫,诚如齐宣当年所说,忠厚仁慈重情重义,正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短处。
城门之外这时走来了匹高头大马,正在高声喊话:“萧骋,只要你让位于萧龙吟,改皇位为王,我程元帅保证,入城之后,绝不叫你将士子民再流一滴血!”
萧骋开始沉默,剑尖鲜血一滴滴开始凝冻。
“退!”最终他举剑高喊:“所有将士都随我退回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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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皇宫之后周遭突然宁静了,萧骋知道敌人早已攻破城门,此刻正如铁桶般将皇宫团团围住,等他让位或一击而破。
所幸的是那位程御香元帅不曾下令屠城,红墙之外没有哀号,只有死一般的宁静。
让位投诚,没有这个可能,他的尊严不允许,头顶历代先祖神明不允许。
血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