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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衣走到窗边,猛力推开窗子,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他打了个喷嚏,随即想起安安会冷,又忙关上窗子。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敲在一地上,雨声急促,声声都似在说“不能、不能 ……”,是的,不能,绝对不能!他下定决心,回身向安安坚定地摇了摇头:“安安,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么?”
话说完了,他也长舒一口气,似乎只要把安安的话当作一个玩笑,那便真的是一个玩笑了。然后,他接着道:“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我也累了。”多日的愁闷在此时终于有了一个决定和了局,语气轻松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哦,是这样的啊,好吧,我不开玩笑。”安安唇角扯了扯,想要笑,可嘴唇猛地一个哆嗦,把还没成型的笑扭曲了,连带得声音都变了调子。他猛地栽在床板上,合了眼睛拉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裹着,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叶辰心上一痛,犹豫了一下走回到床边,强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面对自己,柔声道:“安安,有没有辜负谁并不是最重要的,江湖人的唾弃也好,师门的规矩也好,都没什么可怕,但……但这件事情本是就是错的,是不应该的。我是男人,理当娶妻生子,你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也是应当娶妻生子,我们两个在一起又能算得什么,天理人伦向来都没有男人和男人成婚这一条。况且你在五色教多年,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那么以后呢?以后你难道不曾想过闯荡一番自己的事业?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成则求个流芳百世,败也是不枉来世上一遭,若是自此躲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你又能得到什么?安安,你那些奇怪的念头便自此打消了吧……”
安安蓦地睁开眼来,冷冷道:“冠冕堂皇!奇怪的念头……只是我么?”
叶辰语声一顿,沉默一下,叹道:“我……也错了,那是不应该的,安安!是不应该的!”他伸臂把安安揽进怀里,柔声道:“我……往后也是要改的。到了菩提山庄,我从头教你武功,你便如当日的安安一样,做我的好弟弟,我们一起报父母大仇,一起重建青凤堡。待得你大了,辰哥哥为你结一门好亲,你的孩子一定是极漂亮的,辰哥哥可不想放过一个,男的便娶了我的女儿,女的便嫁了我的儿子,如何?……”
仿佛是在安慰安安,也在安慰自己,叶辰细致地描述着所谓属于他们两人的将来,心中有掩饰不住、躲避不开的隐痛,似是一把刀子,不停搅着他的肺腑……可他还是说下去,如今痛了也许轻些,若是没了一切再这样痛,无论是自己还是安安,都承受不住。
看了他一会儿,安安伸手便推开了他,滚在到床里,淡淡道:“辰哥哥,你不是累了么?我也累了!”他紧紧闭了眼,伸开双臂抱着自己的腿,把头埋进胸口,再也不肯出声。叶辰的手僵在那里,良久才听他慢慢道:“辰哥哥,我会跟你去菩提山庄,你放心。”
次日上路,谢雨秋神清气爽,拉了安安的手兴冲冲地下去用早饭。叶辰本担心尴尬,却见安安神色如常,端了谢雨秋特意为他要的八宝果饭吃得香甜。他暗暗放心:不过是个孩子,一时迷惑也是有的,想必一夜之间也想得通了。只是他自己心里仍在隐隐做痛,眼前虽然是在雪山上念了无数次的小食,却说什么也吃不下。
谢雨秋懒怠走路骑马、抛头露面,三人便雇了马车疾赶。沿路见带刀拿剑的武林人物多是往菩提山庄去的,多多少少都有贺仪。虎老余威在,历年谢逸的寿辰都是大办,今年又有谢雨秋招亲一事,便是自知做不得谢家女婿的人,也要急急赶了去见见这位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听见路人议论,谢雨秋也不恼,只瞧着叶辰眉眼都是笑,待得叶辰看她却又红了脸避开。
叶辰心里烦闷,斜眼看见安安只在角落里恹恹的睡,唇角淡淡地挑着一痕笑,笑里却是无喜无愁。
车声隆隆,叶辰突觉蹄声异常,官道上铺的是大块青石板,钉了铁掌的马蹄踏上去甚是清脆,可眼下马蹄声闷,显然是在土路上,向前一蹭掀开车帘向外一望竟是到了密林之中,中间一条蜿蜒小路曲曲折折隐在树后,不知通向何方,他一把扣住车把势的手腕,喝道:“赶车的,你捣什么鬼?去菩提山庄的路也不清楚?
车把势忙着甩手,吸着气道:“爷,轻些儿,几位不是赶着去拜寿么?小的这是抄着近路走呢。”
“西寒香的味道?辰哥哥,快走,是碧蜍,快走!”安安突然睁开眼睛,“这里有埋伏!”
叶辰手上一紧,一路的平静都是假的,在他们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便不知不觉入了彀,五色教看来势在必得。
车把势猛叫一声“啊哟”,然后伏下身体、眼睛翻白,显是毒发死了。然后便见林中沙沙做响,草木间红的黑的无数蛇儿游动出来,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