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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凌迟处死。”优美的嘴唇毫不在乎地吐出残忍的刑法。
当小翠迷迷糊糊转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阳光将两人镀上一层金边,白衣与明黄相嵌纷飞。两人静静伫立对视,形成一种无形的空间,谁也入不去。
良久,赵启彻嘴边仰起冷笑,放开了白秋怜。
“朕说过,戴爱卿已经解释清楚,你无需妄自菲薄。朕——不想再听到你自称罪臣。”高高的姿态,适时搬出皇权。
“…………小人遵旨。”
“而且……”赵启彻戏谑道,“朕已答应戴爱卿留你一命,难道你想让朕失信于戴爱卿不成?”
“陛下,”白秋怜的眼中一片澄明,“陛下是想失信于一人,还是想失信于天下人?”
啪!——
案头的镇纸在大理石上碎成几段,几篇奏折也散乱飞到地上。
站立在一旁的太监几乎吓到瘫软,恨不得立刻变为透明人。
赵启彻浑身散发出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势,眼神令所有人胆寒。
“恳请陛下早日下旨处决前朝余孽,以平民愤……”
“陛下,臣已罗列前朝皇帝及其男宠重罪十条……”
“恳请陛下早日……”
“恳请……”
一份份奏章内容几乎一样,铺天盖地呈上来。赵启彻甚至要认为他们是商量好的。可是,更令赵启彻恼怒的是自己,是自己没由来不想准奏的想法,难道连自己也被白秋怜的美色所迷惑了么?
——“陛下是想失信于一人,还是想失信于天下人?”——
自那日之后,这句话便时刻在脑中响起。还有当时白秋怜的神情,淡定的,无欲无求,墨绿的眸子如宝玉,温润而坚定。头一次……看到这样一心求死的人呢……
赵启彻的手下意识攥紧。自一开始便没想放过他,纵使知道了实情,纵使答应过戴玉石,但若不杀白秋怜,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民愤不平,皇权还未稳固,迟早生出祸端。白秋怜的所为也断断不可诏告天下的,被人们那样恨着的人,如果摇身一变成了功臣,任谁也不会相信接受吧。到头来,反而会认为新皇贪图美色滥用皇权,那和之前的昏君又有何区别。
即使他间接救过他的命,即使要没有他会晚个三五年推翻大苈王朝,他——终究还是要死。
赵启彻的眼中慢慢冷了下来,那么,就判他当街斩首吧,免了凌迟之苦。
想着,提笔草拟下圣旨:……十日之后,前朝大苈皇帝李疆及其男宠白秋怜于街市斩首示众。”——
夜色早已如墨,宫中点起灯笼,星星点点。没有从前的歌舞升平,整个皇宫沉静安详,侍卫们默默地守卫,偶有宫女太监匆匆走过。
赵启彻烦躁地合上奏折,烛火早已点上,太监试探地问了几次用膳,都被他挥手拒绝。今日似乎做什么都冷静不下来,索性到外面走走好了。
春天的夜晚还有丝凉意,风幽幽地袭来,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玉盘,朦胧绰约,淡淡光晕清冽而又柔和。
夜晚的皇宫显得格外空旷雄伟,赵启彻慢慢走着,后面亦步亦趋跟着一溜太监侍卫。
风,带来一股花香,熟悉的花香——
赵启彻停下脚步。
玉兰花的香气,竟然不知不觉走到那人的院外。赵启彻沉吟了一下,白秋怜,那玉般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阻止了侍卫的通报,径自走进院子。明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洒到地面上,毫无人声,若非人影绰绰,倒真怕是间空屋了。
藤椅依旧摆在院中,赵启彻扫了一眼,脑中又浮现起那日。阳光下,白衣玉面,沉静的睡颜,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正犹豫是否进屋,铮——一声琴音响起,竟萦萦缠绕,回声悠长。
只是试弦,又几声音符过后,平抚少时,方才正曲仰起。
赵启彻伫立在屋外,凝神侧听,旁边一干太监侍卫也大气不敢出,屋中竟对外面毫无察觉。
有一种音色叫做天籁,无论懂与不懂,音乐是直击人心的旋律。白秋怜玉指在琴上穿梭,流出的,无关儿女情长,无关烽火连天,只是一种心态,一种理想。
清亮的,却又百转千回,空灵的,而又丝丝悠长,仿佛整个宫殿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