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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人。方杜若心中微动,不知毓清是几时定下的回避规矩,思及此处才发觉毓清拉着自己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毓清,回了京城,不能再这样了。”
毓清一时不解其意,感到方杜若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方明白过来,沉下眉头道:“你是受戒之人,我们清白得很,谁敢说些什么,我亲手割他的舌头下来。”
方杜若见他又犯起阎王脾气,只得缓声劝道:“幼时参的那些佛全忘光了么?你是皇子,有天神护佑,命硬体贵,即便身负戾气亦不妨事,身边之人却要折阳寿的。”
毓清抬眼望来,神色有些惊慌。方杜若心中叹气,从小到大,想要劝动他时,唯有将自己牵扯进去。
“真的,会折你阳寿?佛经上说的?”
方杜若见他果然被唬得不轻,不免心疼,想到能让他有所顾忌也是好事,只得说:“诸业有报,因果无常,纵你不信,我是信的。”
毓清的脸色都有些白了,“已经折寿了么?……我吃斋念佛行不行?”
方杜若不由笑起,捏捏他的手,道:“临时抱佛脚?旁人不明白我还不知道么,神佛之事你从小就没真信过,念经有何用处。积业得报,不是顷刻就死的,你只再莫滥杀,便是为我修的最大功德了。”
毓清半个身子靠过来压在方杜若肩上,抿着嘴唇兀自思揣。方杜若又道:“还是方才的话,回了京城,不能再这样了。京城人多口杂,利害牵扯甚为繁复,陛下向来不喜……”半句出口,却不知此等关系如何形容,片刻道:“陛下向来不喜皇子私宠臣下,曾因与钦天监鹿大人过从过密重责过四殿下,前车之覆,不可不鉴。”
“我与四哥又不相同。”
“你我心知不同,外人看来却是一样。我应承你再不寻事出京了,横竖上朝下朝都能见着,你不要逞意任性便是。”
“喻青的事,我对你说过?”
方杜若不解毓清为何突然提起他来,只点点头。
“当时善阑哲说那些话,我觉得傻,现在想来,若你是女子,让我娶回府去,哪里还有这许多麻烦。”
方杜若失笑,“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也是快要娶亲的人了,还当童言无忌么?”
毓清瞬间冷了脸色,“不愧是取过天下第二的士子,这暗含机心的话也能说得如此轻易。”
方杜若见毓清看穿,心头的酸涩再忍不住,只落笑无言。
“我不会娶的。”毓清转开目光,越来越紧地攥住方杜若的手,“纵然父皇下旨,我也不娶,纵然你真不在意,我也不娶。”
方杜若胸中酸涩疼痛,强言道:“君命父令如何违抗,杜若求你,忍此一次,只忍一次——”
“不能抗,便死。只有这个,我绝不忍!”
“毓清!”方杜若从没想过他能决绝到这个地步,顾不得许多避忌,双手将他搂进怀里,连声道:“莫再吓我了,我有几条命让你这样折腾!”
毓清靠在他怀中,执拗的脾气似有些许平顺。方杜若松下一口气,缓缓劝道:“皇上疼你,你去和皇上仔细说,说你年纪还小尚不想娶,没有说不通的。你若拿命相逼,皇上即便想依你,为恐后人效尤,也是不能依的。天子有天子的权威,你身为皇子要懂得体谅,凡事好好商议,若逼紧了,双方都不好过。你一个死字说得容易,死去之后轮回来世,兴许再见不到我,我出京办差你都不愿,如此天人永隔你就舍得?”
“左右拿你没辙。”
“恩?”听见怀中人突然冒出一句,方杜若一愣。
“我再生气,你一劝,就好了。”毓清说着翻起眼睛看着他笑,“你可千万顾好自己,一定不能比我早死,你若死了,我指不定犯下什么滔天杀孽,到时谁也再拦不住了。”
方杜若笑起,胸中却隐隐涌出一丝不安,只收束双臂抱紧了他。
一忽儿帷外报道:“六殿下,齐陵有事请见。”
毓清坐起,整了整衣襟,扬声道:“进来说。”
齐陵掀开锦帷走进来,施过礼,道:“卢府的一位女眷坚持请见方大人,方才殿下说对女眷客气些,齐陵不知如何安排,还请殿下示下。”
毓清转头看着方杜若。
方杜若亦觉惊讶,向齐陵问道:“齐将军问过名姓么?”
齐陵略现尴尬之色,笑笑说道:“女子的闺名,齐陵不便相问。”
毓清道:“带来见见便是。”
齐陵依言下去,片刻带上一个素衣女子。那女子远远立着深施一礼,抬头望来时,竟为天姿国色。
“弄碧姑娘?”
那女子顷刻双泪滑落,“感念方大人……竟还记得妾身。”
毓清坐在一旁,淡淡皱起眉头。
方杜若迎上前道:“姑娘原来嫁入卢府了么?”
两年前方杜若因巡查井田来过长安,其时弄碧为长安绛仙阁第一歌伎,卢衡慕她才色,常向绛仙阁捧场,因此款待方杜若的几顿筵席皆摆在阁中,弄碧数次席间陪酒,与方杜若有过几面之缘。绛仙阁的歌伎俱为自由身,以方杜若当时看去,虽然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