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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的人我已罚过了。”
善阑哲皱起眉毛,闷了一刻,又说:“你三天不去看云火,它不精神。”
这云火原是善阑哲的坐骑,绝世宝马,善阑哲当年骑走了喻青的牧马,如今硬要拿火云还上,喻青再三推辞,说那牧马原是自己主人的,还也不该还给自己,无奈善阑哲全讲不通道理,弄得喻青不得不收。
“我这几日忙成这样,哪里去得了,就说殿下把它收回去正好,放在我这儿只是委屈它。”
“我要帮你,你又不让,把我赶出去。”
“殿下在边上看着,与我一起做事的吐谷浑人总是战战兢兢手忙脚乱,想必殿下平日王子架子十足,待人苛严。”
“毓清就不是?让你跪来跪去。你到吐谷浑来,我以后变随和。”
毓清好笑,板起脸孔道:“我还在这儿坐着,你便明目张胆来挖我的人,吐谷浑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么。”
“狼儿不愿意打仗,跟着你不好,我这里有大事给他做。”
“他离乡多年久思故土,必定想回京城,你自己问他。”
善阑哲看向喻青,喻青迟疑片刻,点了头。
毓清勾起嘴角向喻青道:“以你的脾性的确不该呆在军中,我回去向父皇请旨,荐你去户部做官可好?”
“只要能回京中故土,慢说能在户部做个笔帖式,便是当街扫洒喻青也愿意。”
“什么笔帖式,你总把自己看得太轻,若不是你未经科举年资又少,做郎中都是委屈了。”话到此处,毓清忽似想起些什么,水色的眸子瞟了一眼善阑哲,笑道:“更何况,哪个敢叫你当街扫洒,还不得把那些被疯狗追咬的花子都捡回街衙来?”
善阑哲纵没完全听懂,也知道毓清在拿他调笑,倒也不恼,只说道:“我被狼追,上苍派狼儿来捡我,你被追时谁来捡你?”
毓清心中微动,落笑无言,听善阑哲续向喻青道:“你在吐谷浑也能有家,我最小的妹妹那兰格尔,母亲是楼兰公主。她是吐谷浑最漂亮的,西沧的国主都看上她,嫁给你。”
“公主的身份尊贵无匹,喻青如何担当得起。”
善阑哲笑着抓过喻青拍他的背,“我们吐谷浑人与汉人不同,什么身份,只要喜欢,嫁谁都行。那兰格尔从小听我讲你,一直说要嫁个敢拦狼群的勇士,正好就是你!”
“当日喻青是个牧羊奴隶,你贵为太子,若他真是女子,你当真娶做正妻?”
善阑哲听毓清这样问他,微红了脸,声音却扬了起来:“若他真是女子,纵然上苍拦我我也不管!”说罢奉酒向天,沉声对喻青言道:“苍天在上,来世你是女子,我必娶你,我是女子,我必嫁你,就是这个话,你到来世别忘记。”
喻青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杯盘,毓清将杯中的马奶酒静静咽下,席间一时没了声音,一忽儿毓清说道:“吐谷浑人果然直率不羁,我受汉家礼法归束已久,再坐下去便不自在了,你们说话,我去点验明日行装。”说罢起身离席。
喻青仍不说话,善阑哲静了一刻,低声问他:“你不高兴?你……不愿意?”
“……愿意。所以不知该说什么。”
“就说愿意么,汉人规矩真麻烦。”善阑哲说着笑起,“干一杯,说定了。”
“……公主的婚事……”
“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想回京,让公主随我背井离乡,于心不忍。”
善阑哲笑着拍拍喻青的头,“你又说汉人的假话。你想要她,多远都能跟你去,是你不想要她,我不会把妹妹嫁给不要她的人。”
善阑哲说得这样直率,顿令喻青困窘不已,只能低声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喝酒。”善阑哲说话间将喻青的酒杯添满,“其实你这样,我很高兴。娶不到我想要的,我也不会娶别人。”
喻青抬眼看进善阑哲的碧色眼睛,半刻之后淡淡笑起,拾杯饮尽。
天将全黑的时候喻青点验过最后几车粮草和储水,寻到毓清向他禀报。毓清坐在错嘉湖岸边,落日余晖荡漾在青灰的湖面,静得仿佛洪荒初生。听过喻青报上的清单,毓清望着水天尽处没有转过头,只向他道:“似这般洁净洒脱无拘无束,你羡慕么?”
“人到何时也不会全无拘束。”
毓清轻笑一声,“喻青啊,有时我真觉得你是上天送来专为提点我的。”
“喻青岂敢,殿下过誉了。”
“仔细看看吧,这样干净的地方,回了汉土再见不到了。”毓清说着站起身来,经过喻青身边时,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喻青心间轻愁涌起,低头去看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粗砺的花纹已被磨得光亮,想来是用惯的。
用云火换了这个来,一是想要他随身的东西,二是觉得,那样好的马,只合由最合衬的主人驾着,在离天最近的草原上纵横驰骋。
终是,求不得。
就着最后一线天光,湖岸上一行字迹深深浅浅。喻青蹲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