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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步。那笛声在耳边不绝,沉缓淡然中,隐隐蕴着绵绵情长。疏影心中竟起了一层哀思,心道:“世人常言‘彩云易散琉璃脆’……”她摇一摇头,按抑住心神,将一声未出口的轻叹,化在涟漪荡漾,情痴缱绻的心怀中。
这一声哀叹似在心中化成了冰霜,疏影只觉得身上的寒意似乎重了起来,侧耳细听,风动微草间,那笛音中似微微有了急切之音,露着哀哀思恋之意,她的心中忽然一热,心中寒热两相遇,便是一阵急躁,催得她立即便发足往前疾奔。
直奔到一株清愁木下,疏影才停了下来。遥遥望去,只见一人站在一株莹亮的白梅树下,面色如水月,衣角银波流,唇边横冰玉,指间时停按,清音袅袅,绕树萦花漫草。疏影目中烟波苍苍,尽是沉醉与爱怜,也不知是风音,还是笛奏,引得她身畔的清愁木泠泠有声,好似那清笛浅愁,余韵不绝。
雪寂的目光也幽幽望向了疏影。疏影只觉得那目光好似一泓青碧的泉,清澈绝俗,荡漾在她心间,她竟有些不由自主般,一步一步,步向了那梅树之下。
“你来啦?”雪寂轻轻放下了唇边的笛子,看来像是已等了许久,却是早与疏影约好了似的。
“嗯。”疏影轻轻应了一声,转过身去,似要找个地方安放手中的食案,口中却问道,“喝汤吗?”
雪寂见疏影言行相悖,大有拘谨害羞之态,满心只觉她可爱,怜惜之意更甚,微微一笑,道:“好啊。”说着,不等疏影回身,便凑到了她身边,佯装去看那碗里,心思却全在疏影的一举一动上。
疏影果然微微一惊,刚伸出去要端碗的手,在空中一滞,似是忽然迷了路径的轻蝶似的,不知该进该退。雪寂偷眼瞧见疏影粉云溢双颊,娇痴中天然一种憨态,情动难抑,哪里再忍心与她调皮,端起那碗汤,背向她走开几步,抬头望月道:“今晚,真是好月色!”
疏影松得一口气,便也去望那月。当下四目一色,莹莹澄辉,两心同系,暗自萦回,当真是月不负人人不负月!
一碗红色的汤里映着一轮月,微微泛着影波,亦是颤人心弦。温热之感传至掌心,连碗中那一点清冷的月色,都似沾染了人间温情。鼻中嗅得清香不绝,雪寂拿勺搅动碗中的红珠,只觉得香气更溢,正待闭目细品,却觉勺中那红珠在月光之下,似变了颜色,拣起一颗送至目前,却见那珠子竟并不是全然的红色,而是一半如血色嫣红,一半如海水碧蓝,好似清晨之时,海上初生的那一轮浑圆的红日,却有一半浸入了澄澈的碧蓝之中。
“这是……?”雪寂此时看得目不转睛,早已经不忍下口。
“此乃可食之豆,又生得明珠一般圆润灿烂,众人便有摘了来穿成珠串,赠予心上人的。此珠色彩莹亮,一半红,一半蓝,红的为轻,蓝的为重,是以入汤时唯见红色。因着这些缘由,人们便生了遐想,以红寓初升耀目之日,以蓝寓沉沉愁人之月,故而称其为日月珠;又比红为浓情泪,比蓝为哀情泪,一红一蓝,一轻一重,两下难分,恰似相思之蜜意与愁肠,故而此珠,亦名相思泪。”疏影越说越是小声,她先时还只当是叙说他事,渐渐地,却见雪寂虽是背对着她,背影沉沉中亦似生了缠绵幽怀,一念思及自身,便有些难以启齿,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话说完。最末的“相思泪”三字,便是如一曲之结,曲奏虽终,余音绵绵,幽幽萦绕在两人心上与目中。
疏影忽然觉得一抹清亮而温柔的月色,辉映着自己的目光与心光,那月光既似是从自己的灵府中飘扬出来的,又似是不顾一切亦一切不可阻般要融进自己的灵府之中!疏影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恍惚了,她竟分辨不清,哪是月光?哪是目光?哪是心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认定,那清亮的一抹月色却是雪寂回眸的目光。
月影迷迷,风声寂寂。周遭的一切都似已静默无存。疏影只觉得所有的月光都似只笼罩着雪寂一人,他的目光也已经化在那月光里,那月光洁亮如新,那月色柔婉如故。疏影只觉得自己似沉入了一潭水月中,雪寂目中的绵绵情意便是那柔柔水纹,闪着月的银辉,绻动在她眉间鬓旁。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她的唇间一片春雨微润,他的唇,温热中似是隐着一层冰寒,仿佛初春时拂过桃花枝头的春风,犹带着冬日里未解的凄哀与羞怯。疏影似是受了那温热与冰寒所激,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柔情深动,爱怜不已,她顾不得脸上的红,火一般越燃越盛,只恨不得将此时自己心间的百花暖香,借着唇间的一点温热,全数赠予雪寂。
笑眼盈盈
“相思夜夜长,昼昼不相闻。泪落红珠断,愁哀碧海深。”歌声清哀婉转,飘向万花千草丛中。往日里,疏影每每唱起这首歌,虽自觉有些懵懂,但于那词中的哀哀情切,却仍是感之甚深,常常不自觉便落下泪来。此时,她依偎着自己的心上郎,面上心头皆是一片霞光流彩,一时间望着那碗中的日月珠,念及天下万千相思不相亲之人,温热的心中便生出凄哀之意,可惜哀悯不已,浅唱低吟便如由心底流溢而出,她已然明了情爱为何物,虽其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