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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举起,名扬侯看向身侧之人,然而坐在他身侧的虞应战,仍如刚刚那般目不斜视独自酌酒。
空悬的酒杯无人与之相碰,执酒的名扬侯面上却无尬色,不甚在意的收了手:“将军倒与我年轻时一般无二。”
仰头喝下酒,名扬侯放下酒盏,垂眸轻叹:“可那时的我可没有将军这般有底气一直孤高到底,毕竟太孤高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两人所坐之处无人敢上前叨扰,也无人敢多瞧,但暗地里窥看的人却不少,毕竟名扬侯与西远将军不和的传闻流传甚广,这由来便是因着那西北定洲。
在西远将军接手定洲前,那盛产矿石的西北要塞可一直是在名扬侯手中,西北确实荒芜,荒芜到寸草难生,荒芜到只出产真金白银。
人人眼热的地方却无人敢碰,不说边外有枭狠狡诈的外族窥探,朝堂中也时常有人伺机而动,能够压制两方,独占西北要塞定洲的只有厮杀战场数十年的名扬侯,后来便是在名扬侯对敌溃败失守后,力挽狂澜的西远将军。
无论名扬侯是明褒实贬的冷语,还是话中峰回路转的夸赞,虞应战始终蹙眉不语,心中非但没有一丝波澜,反而有些走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从前无时无刻都能看到的人再不肯出院子。
诚然,如若她今日不会来,他也依旧不会参加这嘈杂的席宴。
自顾自言语,始终得不到回应,同样傲气的名扬侯也有些面色不愉了,低哼沉声:“既然将军不喜打扰,那我便不做叨扰了。”
名扬侯沉着脸起身,走向自己应坐的位置,却在看到远处,那列座末席却端坐着的少年时,顿住了脚步。
没落之族郑家的孩子,他曾在国子监见过。
坐在末席的人皆是无从安顿,地位极低的人,这般年岁被人轻慢却能泰然处之倒是一般贵子不能比,面上重新带笑,名扬侯抬步走近。
郑少时端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只想等着小厮寻了妹妹回来便离开。
父亲生前与吴大人是举杯之交,他能有束脩、进入国子监,也是因为吴大人慷慨解囊,今日吴大人生辰,他与妹妹不过是过来一拜,却未曾想被留在了席宴上,他推辞不得,本想等等再离开,可再一转身却看不到了妹妹的身影。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妹妹回来,却忽见身侧几人纷纷起身,郑少时皱眉看去,在看到来人腰间的玉佩时,也跟着起身,不卑不亢的拜礼:“拜见侯爷。”
名扬侯淡笑落座,抖了下双袖,笑道:“坐吧,可是原廉州府丞郑邺之子?”
敛袖落座,郑少时垂眸:“是。”
名扬侯看着身侧不惊不喜的少年,再扫一眼这桌因他坐来皆诚惶诚恐的他人,两厢对比下,面露赞赏,垂眼抿酒:“我听国子监赵大人说起过你,你与那虞国公的二子并列国子监同期学子的头魁,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能耐,倒令人赞叹,若能走好足下,认真仔细些,定然前途无量。”
名扬侯这话已经意思明显了,在坐的也有国子监的学子,心中既羡慕郑少时能得名扬侯的青睐,又暗道名扬侯此番举动不知是福是祸。
郑少时抬手作揖,神色仍旧如先前一般恭顺却疏离:“承蒙侯爷看重,少时定在秋闱中竭力,走好每一步,不负侯爷赏识。”
执酒一笑,名扬侯并未因着他避重就轻,移花接木而愤怒,反而更为赞赏这少年的谨慎小心,刚刚不过一试,现下才真正对这不卑不亢,沉稳有余的少年刮目相看,抚掌低笑,名扬侯解下腰间的玉佩:“好,倘若有难处,世侄可到侯府寻我,今日既然来了便莫要急着离开,便当秋闱前的放松,多坐些时候吧。”
拿杯起身,名扬侯再不多言抬步离开,桌上的众人拜礼相送,直至名扬侯落座他桌上位才又各自坐下。
将玉佩收起,郑少时仍旧神色自若的酌酒,但眉头却微蹙,只觉怀里有个烫手的山芋,罢了,他再不去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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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因为怕今日会碰到虞应战,昨晚一夜未睡好,晌午从府中出来仍旧神色紧绷小心翼翼,但上了马车,随着马蹄有节奏的踢踏作响,支着额角的手便慢慢滑落。
所以等在府门前的吴岚看到李言蹊时,便是她凤眸水润迷茫,双腮粉红,慵懒妩媚的模样,身为女子的吴岚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头都打了个颤儿,稳了心神,吴岚大步走近,越走近那车边主仆俩的谈话便越清晰。
徐嬷嬷一边爱怜的给自家小姐系着斗篷,一边低语埋怨:“老奴昨日都叮嘱过小姐,让小姐早些睡,您看您现在哪有个样子,唉,可真是让老奴操心的紧。”
李言蹊睡的不好,心情就不大好,正是脆弱之时,当下听了嬷嬷的怨,又想到自己那不能告知与人却让她担惊受怕的小秘密,便委屈极了,眼眸微红:“我昨晚睡不着嘛。”
绵软无力的话让四下吴府的丫头都不由耳红,徐嬷嬷更是心软的紧,忙拍了拍自家小姐的背:“好了好了,老奴的乖乖哟,可莫要在人家府上使性子,宴上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