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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是第二天晚上才回来的,面色不算太差。
纪母和纪筠都吃过了,菜还没收,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纪母心疼道:“怎么饿成这样?”
纪父咽下一大口饭,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一些,艰难道:“午饭没怎么吃,勇伟那个厂,估计得关。”
“真出事了?”纪母诧异道。
纪筠泡了一杯水放在纪父手边,纪父拿起就喝了一大半,道:“问题还不少,他们厂里加工的木门木板少了不少,也查不到,我和勇伟说,现在这个烂摊子越早出来越好,别想什么贷款买机器了,不像的,今年市场也不景气。那个老卢,我看不是心思正经的人,早点退出来最好。”
纪母都替纪小叔感到揪心,眉目忧愁:“这一下又折进去多少钱?先前开店亏了,现在开厂亏了,关键勇伟还不安分,钱没赚到,还背了这么多债。”
纪筠却是想着,若是小叔现在能迷途知返,好歹也就亏个十几二十万,不会弄得个家破人亡,他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可又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
纪父直接把饭倒入剩菜里,就着剩菜和汤汁呼啦呼啦地吃,说道:“现在退出来还能及时制止这个亏损,以后只会越亏越大。”
“咱们家的五万……”
“大姐家不容易,大嫂估计要有怨言……”
纪筠阖上房门,心境慢慢平复,看了看画板上的画,总觉有些不太满意,换上新的画纸,拿起画笔,善恶终有时,她的嘴角慢慢上扬,想了想,换上一个淡绿色。
绿色,是希望,也是新生。
天气忽冷忽热,在一模前,很多同学顺利地感冒了,整个教室都是咳嗽的声音,老钱急上火,这种关键时刻也不能让他们不来,又怕传染给身体好的同学,买了一堆板蓝根,不管身体好不好,每天都喝一包预防一下。
纪筠虽然没感冒,但也戴上了口罩,其他人也有所感悟,生病的没生病的,都带上了口罩,学校每天都消毒,除开个别很严重的,病情没有继续蔓延。
一摸考试当天,对于在保送名单上或者摸得到保送边的学生,是比中考还重要的存在。
纪母怕给她压力,可又紧张,一会儿说不要紧张,反正还有中考,一会儿又说仔细看题目,别粗心大意。
纪筠觉得好笑,竟也没那么紧张。
为了一模,初一初二都放假了,今天考两门,语文和数学,完全照着中考的时间来。纪筠找到自己的考场和位置,涂卡的铅笔和写字笔再确认一下。
试卷发下来之后,纪筠先看了看作文,心里有了个大概,然后再回到前面去做题,一模向来不会太简单,毕竟关乎保送,语文上,两篇阅读就有些难理解,纪筠的语文不是太好,作文也背了好多篇模板,只求作文拿个保守的分数。
结束的铃声一响,试卷被收上去,纪筠立即拿着收拾好的东西走人,肯定里头有人要对答案,她向来不喜欢那种后悔的滋味,而对答案是最能够体会那种滋味的。
下午考数学,数学的难易程度是最容易判断的,你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对她来说,越难反而是有好处的,越容易拉开分数。
第一天考完,基本上一半的分数就定下了。
三天下来,大家考得都麻木了,考到第三天上午结束,下午就直接开始上课了,丝毫不给他们停歇的时间,立即就把刚做完热腾腾的一模试卷给讲了。
小学鸡们心口的创伤还没愈合,就要接受伤口撒盐。
“换汤不换药的题目,出试卷的就给你们绕了个弯,就把你们给绕疯掉了!”
“一个个的考试都考魂呢,这题做错的回去把公式抄个十遍!”
刚考过试,大家对答案也都有印象,对了一下,对自己的分数也有了个大概的估量,纪筠估算了一下,她应该能有一百一,主要是最后一大题的最后一小问有些来不及。
张佳妍整张脸都耷拉下来,趴在桌子上很显然是不大好,但纪筠不太会安慰人。
良久,张佳妍惆怅地说:“辛亏,我连保送的边都搭不上……”
“……”
纪筠想了想,道:“心态很不错。”
张佳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纪筠弯着眼,她的眉眼干净柔和,皮肤白皙透亮,连眼皮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在别人口中也许像是嘲讽的话,但如果换成了纪筠,张佳妍从来不会这么认为。
张佳妍从来没有听过纪筠背后议论过别人,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一开始她以为她只是把想法埋在心里,相处久了,她才发现,纪筠是真的不在乎,她总有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静谧感,像夏天森林里的萤火虫,宁静地散发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到了白天,就隐匿了。
数学课下了课,班上成绩好的那几位都跑到纪筠这边来。
“纪筠,你最后一题做出来了吗?怎么求出来的,我和标准答案差了点。”
“你估了多